“其实啊……说白了,戚亦寒那人跟我挺像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做了警,我选择做了匪。”这人顿了顿,“你说……如果他那时候没有得到沈玖柒的一回救助,他会不会就变成我这样?”
“大人,这……我不能妄自揣测。”男人有些惧怕这人。
“他们这些人啊,有的呢,是真的正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是有的呢,全都是装的,披了副羊皮,还真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咯嘣”这人竟然硬生生掰断了他面前的一根铁栏杆。
“大人,您……千万不可啊!”男人直接跪了下去。
这人转头,看到男人这么惧怕自己的样子,竟然笑了起来,蹲下去,指着他的胸口道:“我记住这块儿了,别让我逮到机会。要不然……哼,走着瞧吧!”
“我到要看看,这场游戏,最终的赢家到底是谁!”
F市,市局。
等一队的人忙完之后,已经到了深夜。
一个个眼睛下面都挂了一层厚厚的黑眼圈。其中几个皮肤白的,更加能体现出来了。这可把他们累的够呛。就连像沈玖柒这样的人都有些疲劳了。二十四人犹如丧尸般走进了沈玖柒的办公室。
奚云等三人,等他们都已经等得上下眼皮互相打架,还必须手动撑着让他们不闭上。看到他们来了之后才全都趴到桌子上睡着了。沈玖柒拿资料夹各自拍了他们四个一下,但是这根本不足以把他们吵醒。沈玖柒也累了,直接倒在了办公椅上。脸上虽然没有皱纹,但是还是显得这人十分的颓废,疲劳。
戚亦寒迷迷糊糊地对沈玖柒说:“沈队,你能不能放过我们,这点儿口供笔录能不能明天再讨论啊——”沈玖柒听到戚亦寒的声音接着抬头看了看他们堆在桌子上的笔录和口供。顿时来了精神,拿手比量了一下,不禁感叹道:“他们到底说了多少东西啊!居然这么多——你们记着手不疼吗?”
“老大,现在知道我们到底有多辛苦了吧。”孔严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沈玖柒说道。
沈玖柒随后就转头看向了戚亦寒,又端详了端详他的手,轻声问:“戚公子,你的手没事儿吧?是不是疼了?”沈玖柒话音还没落,萧影棋就对沈玖柒说:“沈队,你能不能不要搞不清楚状况就瞎关心人啊!这些都是我记的!戚总一笔没动!”
“那你是不是嗓子疼啊?”沈玖柒充耳不闻萧影棋说的话,又问戚亦寒。
“沈队,偏爱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偏爱的啊!”萧影棋又嚎道。
“萧总,习惯就好了,老大这个样子又不是第一次了。”奚云扬了扬下巴。
戚亦寒接着低头看了看手表,对他们说:“戚亦寒为各位报时,现在是F市时间,二十三点整。”接着,转头对沈玖柒说:“沈队,现在这么晚了,咱们就歇息吧。好不好?”沈玖柒看了看倒在桌子上的戚亦寒。有一种恍如戚亦寒就是个完美的美人一般的感觉。主要还是抵挡不住戚亦寒简直长得太好看了,这搁谁谁不迷糊啊!
沈玖柒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转头对萧影棋说:“萧总,我们一队这儿好像没你地儿,你能不能……”萧影棋给沈玖柒打了一个手势,说:“放心,让我睡桌子都行。”沈玖柒哭笑不得:“行了,你自己选个桌子吧。看看他们肯不肯给你,反正我是不肯的。”萧影棋没有再跟沈玖柒说话。顿时,办公室里响彻的就是睡觉的鼾声。
沈玖柒拿他们没办法,只好一个个叫醒,让他们找地方睡去。桌子上的这些资料就不用动了。孔严忍着睡意,把奚云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
而那些母胎单身的人呢,就只能悻悻回自己的工位趴桌子睡去了。
沈玖柒要关大灯的时候对他们说了句:“关灯了啊!”
顷刻间,一队这里不再是灯火明亮,只留下了他们打呼噜的声音。
沈玖柒摸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隐约能看到戚亦寒正趴在办公桌上。沈玖柒打量着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在不把戚亦寒吵醒的情况下把他抱回沙发上?沈玖柒跟自己做了好久思想斗争,之后才破了例慢慢地把戚亦寒抱了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还好没有把戚公子吵醒。沈玖柒松了口气。
接着沈玖柒在地下潦潦草草地打了个地铺,打算凑合一晚。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竟然把戚亦寒吵醒了。只听戚亦寒迷迷糊糊地叫了声“老公”。沈玖柒听到后心中默念:“不是叫我,不是在叫我,不是在叫我”。
随后戚亦寒又对着沈玖柒说了一声:“老公,你理理我啊。”说着,戚亦寒还抓了拽沈玖柒的袖口。沈玖柒随之想到了有一天自己昏迷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句话,听到的也是这个声音。当天!喊自己的竟然是戚公子!
沈玖柒心中涌上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心想:这人莫不是做噩梦了?随后沈玖柒应了一声:“亦寒,我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戚亦寒抿了抿嘴唇,但是还没有睁开眼睛。什么话也没说,沈玖柒顿时慌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对戚亦寒说:“亦寒,我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戚亦寒点了点头,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沈玖柒拿手指碰了碰戚亦寒的额头,又碰了碰自己的。也没发烧啊,是不是……在那走廊里招着了什么?沈玖柒从小就喜欢读那些灵异志怪的书,所以一直坚信鬼魂是能附身的,不过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今天……戚亦寒这……
沈玖柒也没什么办法,忽然想起了人身上的阳气能够抵挡阴气,又在心里跟自己做了好久斗争。之后才紧紧地握着戚亦寒的手。他现在不方便抱着戚亦寒,只能采用这种方法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之后又说:“亦寒,我在,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说着,就见戚亦寒有了些反应,不过也没有那么强烈。沈玖柒接着又靠近了戚亦寒一些,嘴唇轻轻地碰到了戚亦寒的额头,随后细声细语地跟戚亦寒说:“亦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的沈队,你的玖柒。”
“老公……老公……老公!”戚亦寒猛地睁开了眼睛。这倒是把沈玖柒给吓了一跳。戚亦寒缓了一会儿之后对沈玖柒说,“沈队,你怎么了?我刚才……是不是……”
沈玖柒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刚才什么都没做,你刚才没有事。”戚亦寒接着点了点头,随后对沈玖柒说:“沈队,我刚才梦见……好多我都不认识的女鬼朝我奔来,嘴里不停地说着‘救救我’这样的字眼。你说……这会不会是……”
还没等戚亦寒说完,沈玖柒就连忙堵住了戚亦寒的嘴,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低声说:“仔细听。”戚亦寒随后闭了嘴,仔细地听着周围到底有什么声音。可是不听还好,只要你静下心来听这个声音,他们两个就像是一下子跌到了地府。这周围都是冤魂没散的恶鬼。只听见他们不停地喊叫着,有的在哭,有的在得意地笑。
戚亦寒不想听了,接着就对沈玖柒说:“沈队,咱们市局是不是闹鬼了?”
“嘘!这可不能乱说。就算是闹了鬼,也只能在阴间出现。”沈玖柒叹了口气,“我突然觉得咱们今天在这儿过夜,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对!不应该说是市局闹鬼了,而是咱们一队的这块儿闹鬼了。”戚亦寒突然反应过来,“沈队你仔细想想啊,现在咱们市局里还有部门通着灯,这群鬼不会在这个时候专挑有光亮的地方来闹。而且我刚才梦到的是女鬼,而刚才咱们两个听到的有男鬼有女鬼。再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情,这应该就能说得通了。”
“你是说……女鬼都是冤魂?男鬼就是看着女鬼进来的?”沈玖柒说完。
两个人耳边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两人仿佛真的到了地府。戚亦寒握着沈玖柒的手不禁收紧了。沈玖柒见状,对他说:“没事,有我在呢,不用怕。”戚亦寒听到沈玖柒的声音忽然又松了口气。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会做那个梦?是不是在走廊里面太晚撞到什么了?”沈玖柒问戚亦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个梦,看看明天吧。问问他们都做没做到这个梦,如果真的做到了,那可能真的是跟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戚亦寒话音一落,这声音就回荡在两人的耳边,但是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戚公子,你说……咱们这是遇到什么了,我怎么感觉……这女鬼的怨气这么重啊?”沈玖柒顿了顿,“我听说过,以前特级二队办一起案子的时候,法医部那边解剖完尸体所有碰过尸体的法医晚上全都做了个梦,就是遇到鬼魂什么的……”
“这是在什么时候?”戚亦寒突然问。
“应该是在我九岁的时候吧,挺久远的了。”沈玖柒想了想,接着问,“戚公子,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沈队,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提到过的那个找过燕纤的人?”
“你怀疑他那个时候就做了?”根本不用戚亦寒再说出什么,沈玖柒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这有点儿不可能吧。难道他要动手的不仅仅是咱们一队?法医部他都要管?这有点儿太不牵强了吧?”
“确实有点儿牵强。如果说以前法医部那个只是意外,而我们现在这个呢?应该怎么解释?刚才我做的梦里面那些个女鬼就对我说‘救救我’等这样的话语。那么她们是在等咱们救他们什么?而且那些女鬼的样貌我还一个都不认识。她们居然让我一个连见都没见过她们的人,来救她们?”
两人接着相觑片刻。都吐出了那两个字
“甄艳。”
“甄艳是怎么死的,我们都知道,她是被邵钦那个人强||奸死的。又加上戴萌‘代孕’事件。这样换一种思维来想,是不是就能想通了?”戚亦寒说。
“那……这就不单单是查明这起案子的真相这么简单了。”沈玖柒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背后的那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可以控制人,但是不能控制魂。那么,戚公子你梦到的应该就是他们自己来找你的。看看明天他们都怎么说吧,如果真的提到了‘女鬼’,那应该就是他们主动来找咱们的。”
“沈、沈队,你睡吗?”戚亦寒试探地问。
“我能睡吗?你要是发现我不对了你身上阳气不够,叫不醒我的。你如果……想要拿我做实验的话,我不允许!”沈玖柒还是一样紧紧地攥着戚亦寒的手。
“好吧。那咱们两个就都不能睡了是吗?”戚亦寒问了沈玖柒一句。
“鬼一般都怕光,所以除非咱们两个一觉睡到天亮,要不然想要中途醒的话估计是醒不来了。”沈玖柒耸了耸肩,接着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戚公子,你下午说……想要跟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戚亦寒“哦”了一声,接着对他说:“我要跟你说的事情呢,沈队你可别害怕啊。”沈玖柒笑了笑:“你别害怕才对。”随后伸出手摸了摸戚亦寒的头发。
“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在这里照应现实的到底是谁,所以你别怪我不标注出处啊。”戚亦寒顿了顿,“事情发生在一个一线城市,这个城市的管辖特别好,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犯罪。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女孩,她十九岁,正在上大学。在这里呢,她谈了一个男朋友。这个男朋友有家室有学历有智商也有相貌,一开始对这个女孩特别好,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提到要去国外留学,发誓,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把她娶回家。这个女孩答应了。可是呢,没过多久,这个女孩就查出来怀了孕。她打电话告诉了自己的男朋友,而男朋友也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要养她和他们的孩子,同时,他也答应了女孩在她要生的那天,赶回来,陪她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最终,这个人他食言了,在女孩生的那天,只有她的闺蜜陪着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女孩亲自带着孩子去了她的男朋友上学的学校。但是,还是保安告诉的她,她的男朋友已经和别的女孩结婚了。”戚亦寒哽咽了一下,“女孩心灰意冷,被家人赶出了家门,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她之后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把孩子拉扯大之后,自己临终前跟孩子说,一定要去找这个男人。这个孩子去找了之后那个男人还没有要认这个孩子,觉得这个孩子是个杂种。这个故事没有结局,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不知道最终这个孩子和这个男人会是怎样的一个相处模式。他们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
“戚公子,这个故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沈玖柒听完之后第一个问戚亦寒的是这个问题。
“以前看书看到了罢了,上面没有标注‘此案件是由真实事件改编而来’。但是我,就觉得这是真实事件。所以就这么说了,你也可以当个笑话听,当增进生活乐趣了。”戚亦寒说得十分随便。
“我不会当个笑话听,就是觉得……呵!”沈玖柒不禁冷笑起来,“挺讽刺的。”
“是挺讽刺的,也不知道这个作者怎么这么神,能把这个描述得这么真实。”戚亦寒想了想。
“戚公子,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是我的荣幸。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感觉,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什么?”戚亦寒问。
“感觉到了……温馨。”沈玖柒最后这两个字仿佛是在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很牵强的感觉。
“呵。”戚亦寒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在他身边,感觉到了温馨的感觉。”戚亦寒顿了顿,“沈队,或许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个危险的人物。所有人都感觉我暴戾,不温柔,不懂人情爱。而你,是第一个说能坐在我身上感觉到温馨的人。那么沈队,你知道你让我感觉到了什么吗?”
“什么?”
“你让我感觉到了……我前所未有的慰藉……”
“你看出来了?”沈玖柒突然不合时宜地问道。
“看出来了。不过还没看出来多久,也就是……当你需要我去引柳浣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出来的。你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戚亦寒想了想,又说,“换个说法就是……我感觉你比我疯。”
“彼此彼此而已。你知道吗,我有很多次想要把你拉回来,但是最后我发现,最后需要被拉回来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