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所谓的“遗书”上列出的人也都出现在了洛丽塔的生日聚会上，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两个嫌疑人，易淋和乔思维。白警官打算先找乔思维谈一下。
一天光顾两次问讯室令乔思维非常不悦，他还没坐下，就没好气地说：“下午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问，这会儿都几点了，七点多了，又把我叫过来。我本来约着和师歌去看电影的，电影票也泡汤了！”
“实在抱歉，不过根据经验，单独问讯一般效果更好一点。”栗警官机智地搪塞了过去。
“好吧，想问什么问吧。”
“先谈谈你和洛丽塔之间的关系吧。”
“我们两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合作，我们家是做出口贸易的，他们家是做海运物流的，算是产业链的上下游，我父母和她父母关系还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逢年过节发个消息问候一下，做做样子。所以我和洛丽塔早就认识了，不过不熟罢了。”乔思维继续讲到:“后面我和师歌谈恋爱，才算和洛丽塔有了点私人交情吧，偶尔一起吃个饭，见面聊聊天，但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我总觉得师歌好像不太愿意让洛丽塔见我。可能是我太优秀了，怕被抢走吧，毕竟师歌非常黏我。”说到这，乔思维自信地一笑，这油腻的笑容让栗警官腻歪，同时也让栗警官感叹“钞能力”的强大。
“你怎么看待洛丽塔的坠楼身亡？”
“意外吧，我觉得肯定是意外啊，但是你们这都调查到这会儿了，是不是怀疑是什么谋杀啊！反正我是清白的，我相信师歌也是清白的，师歌就是贪玩、爱胡闹、搞恶作剧，但是杀人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如果你们真的要怀疑，就怀疑那帮聪明的家伙，比如冯千里之类的，别怀疑我们俩。”
“你还记得上次在洛丽塔的聚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么？是不是有人提出让洛丽塔模仿教导主任写忏悔书？”
“我想一想啊，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真记不清了，我当时在玩手机，没有太注意他们玩什么。不过洛丽塔那天喝了点小酒，的确是过分了。”
“那封忏悔信哪儿去了？”
“呃……”乔思维半晌没说话，“我不清楚。”
“这封忏悔信出现在了现场，差点误导了调查。”
“啊？洛丽塔没有撕掉么？没有扔掉么？”乔思维看起来很震惊。
“你和洛丽塔单独接触过么？”白警官明知故问。
“嗯......有，家里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多说这个。”乔思维愤愤不平，却拒绝回答。
白警官注意到乔思维的鞋底磨损的比较厉害了，盯着看了一会儿，乔思维不耐烦起来：“问完了没，问完了我走了啊？”
“请问下午1:30-1:45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女生公寓14层健身房。”
“女生公寓14层健身房？！”栗警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呀，我和师歌约了下午两点一起外出玩儿，结果我早早到了。女生公寓是允许男性学生进入的，美其名曰包容开放嘛。因为我到早了，师歌她还责备我，说她还有事情没忙完。也能理解，小女生嘛，出门非常磨蹭，我闲着无聊，就去她们十四层的健身房呆了一会儿。你等过人吧，等人过得是极其漫长的，我觉得很无聊，就玩了一会儿举重。不得不说，嘿，女生健身房的器材，小case~”说罢，又是自信地一笑，配上他肉乎乎油腻腻的脸，简直不忍直视。
“有人能证明你当时在健身房么？”
“没有啊，大中午的健身房哪有什么人，不过我后来听着外面闹哄哄的，那时候还不到两点吧，我看见易淋和王珮瑜从健身房门口路过，喊住她们俩，才得知洛丽塔好像坠楼身亡了。易淋和王珮瑜能证明我当时在女生公寓健身房。”
栗警官听到最后一句，感觉莫名好笑，案发时在案发现场那是“目击”或者“作案”、案发后在案发现场那是“调查”或者“逮个正着”、案发后不在案发现场，这能证明啥，这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嘛！思维如此混乱的人，居然还叫“乔思维”。
“你怎么看？”白警官和栗警官出来喝口水，把乔思维一个人丢在问讯室，隔着玻璃只看见乔思维在拽自己衣服上的线头，样子莫名好笑。
“从动机上看，好像没什么动机，咱们谈的也不深入。但是从时间上看，乔思维说他那个时候一直在女生公寓楼里，又没有目击证人证明他在健身房。所以不能排除嫌疑。”
白警官默默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你的想法相反，我觉得他是有动机的。你注意到他的鞋子了么，鞋底磨得厉害，却没有扔掉。为什么？还有，今天第一次审问的时候，他穿着的那件外套，袖口处也磨损了，刚刚穿来的那件也比较旧了。鞋子和衣服，虽然都价格不菲，却很久没有添置新的。”
白警官继续解释道：“结合师歌说的，很久都没再送礼物，冯千里也说，玩手机刷闲鱼，买卖二手货，都能表明，乔思维最近家庭经济条件有点拮据。而根据他本人的描述，他父母与洛丽塔父母长期以来是生意伙伴，近期又和洛丽塔起了冲突，我猜想，这两个人或者两家人倒是可能有点什么利益上的瓜葛。我来继续问吧！”
白警官和栗警官重新坐定，乔思维显得更不耐烦了。
“乔思维，我们知道你曾经和洛丽塔争吵过，而且也不止一次电话沟通过。”
“你们怎么知道的！” 乔思维非常惊讶的样子。
“有人目击，你们几天前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哎，那我直说了吧！那事我们两家里生意上的事情，前一段时间，我们家一批货翻了，所有东西都被泡了，都废了，因为两家一直合作，国外那头又要得急，所以就协商先出货，打算后补合同，结果好死不死遇到了台风，事后她父母太不厚道，翻脸不认账，说什么自然灾害，不可避免，搞得我们家损失了一大笔钱。我爸妈打算和他们打官司，我就去找洛丽塔理论，我们就发生了点冲突，我推了她一把。但我也不至于杀死她啊！”
果真啊，这家伙真的有动机。栗警官叹服白警官的推理能力。
白警官听完后，慢悠悠地说：“教唆师歌把饮料瓶子泡在致幻剂的药水里投药，也是你的主意吧！她哪儿能想到那么聪明的办法。”
乔思维听到后更加骇然，瞪大了双眼：“师歌投药啦？我的天啊！她不是说注入的是辣椒水儿吗？天哪！但我真不是教唆啊！”
乔思维回忆起一周前，有一天师歌突然问他学校哪里可以买到针筒，他觉得匪夷所思，好端端的，又不打针，要针筒做什么，师歌回应说她想捉弄一下洛丽塔，往她喝的饮料里面加点辣椒水，但又不想被发现。乔思维想到自己家被泡在海里的那批货，因为浸泡太久，所以原本密封好的玻璃罐头、饮料也都质检不合格了，悲从中来，随口说了一句：“那都不用针管，直接泡几天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真被师歌活学活用了。
“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提供给我们的，请务必随后再联系我们。”白警官最后交代了一句。
乔思维离开问讯室后，两位警官准备先去健身房转一圈。女生公寓的健身房并不是很宽敞，几盆绿植环绕，一块电子钟挂在健身房门口上方的墙壁上，若干台跑步机、一台椭圆机、几个哑铃、若干个杠铃，旁边摆着一撮运动员举重前常涂抹的白色粉末，其中一个杠铃抓手的地方附着了一层薄薄白色粉末，栗警官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此时，图书馆的电脑联网记录送了过来，交叉比对了“磷与钇”频繁登陆时间和学生账号的上线时间，得到了一个名字，白警官粗粗看了一眼名字，说道：“我猜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