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然本应是个卧室,但是这个房间角落上竟然有着两只不小的书柜,抬头望去,上面摆着许多金融方面的书籍杂志,再剩下的,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名著经典,每一本都厚得让人绝望,如果像之前那样一本本翻过去的话,可能要翻到世界的尽头了。
正当李缘生这么想着的时候,书柜最上方的一本看上去和别的精装本有些格格不入的书籍映入眼帘。
那本书有着纯黑色的书脊,却破破烂烂地,磨损严重,与其他那些似乎是用来装模作样的新书不同,这本书好像已经被人翻阅了无数遍。
于是,李缘生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用中指抠摸着,将它从书柜最高层取了下来,那是一本还算是有些厚度的书,书封摸着有些粗糙,其中的纸张也有些暗淡。已经略微发软的封面上只有写着两个白色的大字:
《教经》
“这是...”看到这两个字,李缘生的脑袋里忽然浮现出在之前房间里,日记中提到的“祭品”,以及依其推测而出的所谓“邪教”。
翻开那封面,上面写着:
“拜亚基教教会所有物。”
李缘生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来,它至少不是个什么主流宗教。
“这...这是拜亚基教的东西...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边的陈觉凑着皱着眉毛,看着李缘生手中的东西念叨起来,言语间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喂,梁女士,这本藏在书柜上的拜亚基《教经》,是不是你的东西哦?”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梁思琪立马安耐不住了。
她一拍床垫站起身来,紧皱着眉头,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神态反驳。
“哦?那你的意思是,在这个类似于我的房间的书柜上发现了这么一本教经,就想要证明说,我跟那个什么宗教教派有什么关系咯?”
语言中包含着怀疑、斥责,以及十二分的敌意。
“别动气,女士,怎么可能嘛,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陈觉那懒洋洋的语调一点起伏都没有,他轻笑着摆了摆手,“我就是觉得,如果这本教经并不属于你的话,那么它可不可能就是幕后黑手给留下来的线索呢?”
“等下...不是...你们两个到底在聊什么?什么是拜亚基教?”
听着陈觉和梁思琪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好像他们都很了解这个教派似的,反而搞得李缘生一头雾水。
“不会吧,你不知道?没看电视的吗?就近期曝光率挺高的那个宗教组织呀。”陈觉的一根手指快速翻动着《教经》的书页,有些疑惑地望向李缘生,“最近,新闻上不是都铺天盖地的报道了很多关于它的事情吗?”
李缘生迷茫地摇了摇头。
“哎呀,就是那个拜亚基教啊,听说之前信徒不少,是个经常组织公益活动、为穷人们提供住所和药物的慈善教派。但是,在今年组织教徒进行每年一度的登山祭祀途中,有个女孩子坠崖身亡了呢...这一下子,新闻可炸开了锅了。”
“嘻嘻嘻,说不定姓李的小哥是哪个山洞里出来打猎来的呢,这事儿都不知道。”刘刚插了句话,他不知从哪寻来了一个布兜子,继续在装那些首饰,这下子能装得更多了。看样子,他也知道那些事。
“原来是...拜亚基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乔娜竟然也重复起了那个名字,她抬起头眼睛盯着远方,喃喃自语着,“所以说,之前那纸条上提到的‘祭品’之类的东西,都是在描述和那个教派有关的事吗...”
眼睁睁地看着大家左一句右一句地,李缘生有些蒙了,因为他不仅看电视、上网,而且也相当关注社会热点新闻的。却对大家伙商量的那个“拜亚基教派”一无所知。如果真的发生了类似的意外事故,还曾被新闻媒体大肆报道的话,自己应该是不会错过的。
但奇怪的是,他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总感觉好像是大家在联合起来整蛊自己似的,但他又明白,那不可能。
“唔...”思索无果,脑子都快炸了,李缘生选择妥协地耸了耸肩。
“对了...缘生弟弟,我还听说过一些毫无根据的传言。”陈觉看着李缘生苦恼的样子,补充道。
“是什么?”
“啊...嗯...不不不,毫无根据而已,算了算了,没根据的话我还是别说了。”陈觉耸耸肩,像是后悔跟李缘生提到什么东西,“免得被人抓着话柄。”
“...到底说是不说。”
李缘生不满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抓着那本《教经》的书脊,拨动大拇指,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果然不一会儿,他就在扉页和外封之间找到了张记叙着东西的日记纸,一瞬间,他又感到紧张了起来。
“出口在床头后方——本房间没有通过人员限制。”
他抬头同对面的乔娜对视了一眼,垮着肩膀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起来有些夸张,但李缘生还是害怕上个房间那个恐怖的血腥场面会再次出现。不过再怎么说,现在汇合了这么多人,那样的事应该不会再轻易发生了。
但愿如自己所想。
李缘生清了清嗓子,翻转纸页,将正面的内容念给大家听:
“...经过一段时间...调查,...发现...在死之前...最后接触...人就是她的姐...——林媤,于是...把嫌疑锁...在了她的身上,我曾想...警察应该也...如此吧,可...在线索还如...庞杂的情况下,为什...警察依然会...“意外”来结案呢...
...不过最后我...发现了,...媤不过也只是个...而已,事情的起因...却...另外一个女人,...生前提过的她的最好...朋友——那个叫‘张亦琪’的女...。”
曾在之前的日记纸中记载过的两个人物,终于都出现了全名。
“林媤”...还有...“张亦琪”
心中默念着那两个名字,李缘生却觉得,后者的全名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不,不是在电视上、不是在新闻里,不是在小说中,也不是在和同学父母的日常聊天里...到底是哪里呢...
“张亦琪、张亦琪、张亦琪...”
他无数次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使劲在脑中搜刮着有关这名字的细枝末节,渴望着自己能够从中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但无论再怎么回忆,自己脑中关于这个名字的东西却变得虚无缥缈,无从捕捉。
“这东西倒不像什么日记,应该是某种调查手记吧。”陈觉接过纸条,眯着眼睛仔细读了起来,“嗯,嗯,某个孩子应该在一起‘意外’事件中丧命,而那起事件很可能就与某个宗教的祭祀仪式有关。所以,写下这篇手记的人,一定是在追查着上面两个女性,以找到那孩子的真正死因和凶手...呵呵,姓李的小弟弟,你说说看,你这一系列纸条所拼凑出的故事,是不是和我方才提起的意外事故有些不谋而合呢。”
听着陈觉总结着目前的信息,李缘生并没有说话。
“然后,写下这一系列手记的人,又同我们被困在这么个奇怪地方的现状,有着必然的联系。”乔娜截下了话题,再次拾起那本旧书放在手中玩弄着,“可我们一路走来,根本找不到任何解决现状的办法...除了继续前进。”
“简直像是被什么人玩弄着啊。”梁女士冷笑道。
“我喜欢被玩弄的感觉。”刘刚终于装满了布兜子,看上去相当满足。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乔娜最后说道。
“哎?这就够了?就凭着这张纸条,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间屋子了吗?”陈觉忽然记起了什么,冲乔娜问起来。
“没错。”
乔娜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了那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