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
“唉……”
姜忈合上书,有点惆怅地在屋里踱步。
“你怎么了?”姜小名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剧,随口问道。
“我在感慨古今朝代更替,成王败寇,终究是苦了百姓啊。”姜忈一边说着,一边又叹了口气。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姜小名随口背道。
“嗯?想不到你竟知道这首诗?”
“课本有。”
“又是课本。你对于历史对于诗歌的了解仅仅局限在所谓课本之中吗?”姜忈有点生气。
“那不然。”姜小名两手一摊,“我们现代多方便,想知道啥直接搜不就行了。干嘛要记住历史。”
“唉!”姜忈与其说是在叹气,倒不如说是在哀嚎。
“哎呀,别整天唉声叹气了,我不是有听你的吩咐,去看《春秋》,学习历史知识吗?”姜小名说道。
姜忈看了眼被姜小名丢在沙发上崭新的《春秋》,又看了看电视上的肥皂剧:“那你看到哪里了,记住了什么?”
“呃……郑伯克段于鄢(yān)?”
“这不是才刚刚开始读吗!”
“说起来,你刚刚念什么?弑君三十六?”姜小名选择扯开这个话题。
“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姜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亡国五十二……原来春秋有这么多诸侯国啊。我还以为只有七个呢。”
姜忈先是一愣,然后气得笑道:“秦楚齐燕赵韩魏是吧?”
“是啊,战国七雄嘛。”姜小名答的理所当然。
“那宋国呢?鲁国呢?晋、卫、吴、越……这些起码你名字都听过吧?还有你刚刚说的,郑伯克段于鄢。郑国难道不算诸侯国?”姜忈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额,是哦。”姜小名有点尴尬。
“哼,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姜忈有点无奈地叹气道。
忽然,二人都感应到了什么,皆是一愣,随后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块溜出了家门。
“这次又会是谁呢?”姜小名有点兴奋地说道。
“只要不是幽王就行,那家伙我见过几次,啧啧啧……”姜忈边说边摇了摇头,显然周幽王给他的印象并不好。
所幸,这次遇见的不是周幽王。
同样是唐突来到现世,周宣王慌的大喊大叫,以至于姜小名不得已把他绑回了家里。而眼前这人则显然沉稳许多,虽然看起来同样慌乱讶异,却只是站在路边四处张望,再注意到姜忈二人后,他立马喜上眉梢,主动走上前来作揖:“冒昧打扰,请问二位可是归冥师?”
“正是。”姜忈还礼,“敢问壮士姓名?”
“吾名窹生,周朝人,乃郑国国君,郑武公之子,郑桓公之孙。”
“就是郑伯克段于鄢的郑伯?”
面对这傻不愣登的单纯提问。姜忈与郑庄公窹生愣在原地。
姜小名家中,姜小名被姜忈锁到了屋内,只留下一本《春秋》。姜忈自己则在客厅与郑庄公交谈起来。
“这个家伙……”姜小名叹了口气,默默开了空调,然后没好气地翻起书来,试图弄清楚自己究竟为啥挨了姜忈一顿揍。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
“这个申是什么,也是个诸侯国?嗯……看起来以前的诸侯国真的很多啊。”姜小名自言自语道。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
“等会?庄公窹生,故名曰窹生?不管是从取名的角度来看还是这一段读起来,感觉都好奇怪啊……”姜小名摇了摇头,随即有些纳闷:“说起来,什么是‘窹生’?嗯…寤,寤寐思服?睡觉时候生的?”
暂时抛开了疑问,姜小名继续看下去。
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等会?这怎么就遂恶之了?郑庄公干嘛了?”姜小名更加纳闷了,“就因为‘窹生’?”
可惜手机不在身边,不然姜小名真想查查这个“窹生”究竟是何意思。
“废长立幼,啧啧啧,一听就是坏事啊。还好这个郑武公够明智。”
及庄公即位……
“淦!武公呢?这就没了?”姜小名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姜小名认认真真看了半天,然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看不懂。
“似乎是说,武姜请求让段居住在制,郑庄公不同意,后面住在了京?这个京是哪里,北京南京还是东京西京?”
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
“这啥呀这是……”姜小名拍了拍脑袋,感觉非常头疼:“都城里养鸡超过一百会危害国家?后面那个五一九一又是什么,原来古人会用分数啊?而且怎么又扯上制了?不是把段分去京了吗?”
“你在自言自语啥呢?”姜忈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得正好,快快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看郑伯克段的故事啊。”姜忈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啊。什么叫‘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城市里面不允许养鸡超过一百?”
“你认真的吗……”姜忈无奈,“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养鸡的问题啊!”
都城过百雉,都,是指都城,城,则是指城墙。长三丈,高一丈的城墙,谓之一雉。
“简单来说,我是不是能理解成,段的城市太大了,不符合规定?”
“是这样。后来段造反,被郑庄公打败了。”
“窹生是什么意思?睡觉时候生的?”
“你这也太望文生义了……这里的寤是通假字,意思是倒逆。郑庄公先出脚,后出头。把武姜折腾苦了,所以不喜欢窹生。”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诶?怎么可以这样。”
“更过分的还是后面呢!她先是请求自己的丈夫郑武公将段立为太子,所幸郑武公认为长幼有序,窹生无过,怎能废长立幼呢?后面郑庄公即位,她又屡次为段请求封地,还打算与段里应外合,攻下新郑篡位。”
“那这个恶女人后来是不是和段一并被杀死了?”
“没呢,人家后来母子如初。”姜忈有些戏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