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识途说了一阵他印象中的人界后,姜让觉得不对,这和他看到的人界完全不一样。
马识途想了想,道:“应该是人界又改朝换代了。人界的人寿命很短,所以他们趁活着的时候死命折腾,改朝换代是很频繁的事。”
“有没有最近刚从人界过来的新鬼?”
“……”
大家互相看看,没人去管那些新鬼是从哪里来的,通常那些鬼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从哪来的,除非是马识途这种因为留恋故乡才化鬼的鬼。
“王,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去统计一下?”
“不用。”姜让不想大动干戈引人注目。
其实他知道哪里有人界的新鬼——伥虎那边就有不少。不过那是伥虎用灵力制造的私兵,姜让暂时不打算和他们有太多接触。
……
风望北去睡了两小时,起来后发现小八不见了,检查阳台门和窗户,有扇窗户开着条小缝,小八大概是自己开窗出去后,又从外面把窗户关上了。
风望北拿手机发信息给风玄:爸,你到了后告诉我。
风玄:我刚到京州,现在在车上,一会儿见。
风望北:你到了,太好了!小八之前来我这了,但我睡着后它又跑了,不知道上哪去了。
风玄:不用管它,它不会有事。
风望北:我知道,我觉得它成精了。
风玄此刻正在车上,他笑说:“英八,你暴露了,望北说你成精了。”他这话是对他身旁的短发男人说的。
短发男人比风玄年轻一些,鹰勾鼻,眼神锐利。他不以为然地道:“他从小就这么说,他自己都不当真的。”
风玄笑道:“养孩子最好玩的地方就在这里,跟他说什么他都信。”
“他马上就要不信了。两小时前,我在他房间里见到了一个人,那人叫姜让,幽都人,很厉害,但脑子不太正常,他突然跳出来给了我一掌,差点把我打残,然后他又输灵力给我帮我治伤……”
风玄打断他:“望北没事吧?”
“没事。他没对望北动手。”
风玄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了:“你刚刚是说幽都?灵界的幽冥?”
“嗯。而且望北说那人叫姜让。他灵力很强,我觉得杀人救人对他来说可能就像吹灭点燃蜡烛一样容易。”
“姜让,幽冥的那位新王?”
“没错,和都广野有血仇的那位鬼王就叫姜让。”
“他成为幽都之王还不到百年。”风玄皱起了眉,“这百来年我正好不在灵界,对他的事不了解……他不在幽都当他的王,来人界做什么?他为什么会认识望北?”
“夜宴上认识的,望北身边的那个小吴有问题,他忽悠望北去参加了夜宴,他应该是被什么人买通了。”
风玄猛拍大腿:“我早知道那个夜宴迟早会惹出事,所以从来不去碰。没想到他们忽悠不了我就去忽悠我儿子。妈的,敢动我儿子,他们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英八道:“我说大哥,重点是姜让吧?”
“对,跟鬼王比起来其他人都是小角色。你再跟我说说你见到姜让的情景。”
“嗯。”
酒店里,风望北收拾好自己后,准备去餐厅吃早餐,出门前叫了客房服务,请他们尽快替他整理好房间——得在他爸到之前把满地的羽绒收拾干净,如果办不到,那替他换个房间也行。
出门后,风望北看看左右,薛梅城应该是住在右边那个房间,左边那间是那个紫领带船主的。
风望北走到右边房间的门前,抬起手,然后又放下,如果薛梅城刚睡下呢?这一敲不就把人吵醒了吗。他拿出手机,找到昨晚刚存的薛梅城的号码,拨出,没人接,看来真是睡着了,手机大概调成了震动或静音。
那自己就先去吃饭吧。风望北把手机放回口袋中。
“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到地毯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风望北转头去看,酒店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左边走廊的地上躺着一幅油画,那画原本应该是挂在墙上的。
风望北走过去看了看,猜想应该是没挂稳,等服务员来处理吧。
他继续往前走,打算乘电梯去餐厅。
走了几米后,身后又是“砰”的一声,风望北被吓一跳,回头,居然又摔了一幅画——走廊墙每隔几米就挂着一副油画。又没挂稳?
这次风望北没过去查看,而是继续走自己的路。
稍后,当他再次路过一幅画时,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几秒钟后,身后真的又传来了“砰”的一声响。
虽有预感,但风望北仍然被吓一跳,心跳得比之前更加快,回头一看,刚路过的那幅画果然也掉下来了。
风望北猛地扭回头,快步往前走,路过下一幅画……身后又传来油画摔落到地下的响声。
妈呀!怎么回事?!
风望北咬紧牙关,忍着发麻的头发,任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闷响,疾步向前,没再回一次头。
走到分岔口,拐弯来到电梯前,绷着神经等电梯。
整个楼层静得让人发荒。
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里面无人,风望北后退一步,然后又快步往前走入电梯中。
餐厅是在几楼?电梯按键旁有提示各楼层功能,但风望北无心细看,直接按下一楼。
电梯往下走,突然,电梯里的灯灭了!电梯里变得漆黑。
风望北心跳得快蹦出胸腔!差点尖叫。
对风望北来说,现在比夜宴那会儿的熄灯更恐怖,因为那时周围至少还有其他人在。
度秒如年地过了不知道多久,电梯门终于往两边打开了,惨白着一张脸的风望北像风一样冲出电梯,电梯外的人好奇地看着他。
风望北扯起嘴角,指着电梯上方道:“灯坏了,换个电梯吧。”
电梯外的乘客们便挪去了另一架电梯门口。
一楼人挺多,风望北的心跳速率降下来了一些,他走去前台那边,跟他们说了油画和电梯的事。
服务员立刻道:“我们这就去查看情况。”他拿出对讲机,分别叫了人去检查电梯以及去看看油画是怎么回事。和同事通完话后,他看风望北还没走,便问:“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风望北笑道:“餐厅是在几楼?”
“10楼和16楼。”
“谢谢。”
“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
风望北回到电梯旁,挑了个人最多的电梯门口站着,电梯来了后,跟着大家一起进入电梯,10楼和16楼都是亮的,风望北松口气,行了,他没机会一个人留在这架电梯中了。
电梯往上走,7、8楼出去了大部分人,到9楼,除了风望北,其他人全部走出了电梯。
“……”风望北心脏狂跳。
不过没关系,他也下电梯好了。
但不等风望北走出电梯,电梯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差点夹住了风望北的头发。与此同时,电梯灯又熄灭了。
风望北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门重新打开,风望北拖着发软的腿走出电梯,一看,自己回到了一楼。
……
风玄和短发男人到达酒店后,刚进大门,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风望北。
“爸,英叔。”
“乖崽,特地来接我们?”风玄把风望北拉近,一把抱住了他。如果再早二十年,风玄还会把风望北举起来。现在也还举得起来,只是孩子大了,不喜欢这么玩了,或者应该说,不喜欢这么被玩了。
“爸……”风望北语含抱怨。
风玄笑着拍拍风望北的背,放开了他。
风玄身旁的英八立刻接手揽住风望北:“小望北,你脸色有点憔悴啊。”
“有吗?可能是昨天睡得晚吧。”
“那你回房睡觉,事情有我和你爸去办。”
风望北无奈:“英叔,你知道什么事吗?”
英八道:“问薛梅城不就知道了。”
风玄也道:“薛梅城人呢?”
“在休息,他昨晚有事,可能一晚没睡。”
“少睡一晚算什么,走,去找他。”
三人走向电梯,风望北看看他爸再看看他叔,道:“这里的电梯不太对劲,我乘坐时出了两次故障,灯突然就坏了——两次都这样,然后停下的楼层也不对。”
“哦?哪架电梯?我来试乘一下。”英八很感兴趣。
“得好好教训它,居然敢欺负我儿子。”风玄道。
风望北:“……”
进电梯后,风玄扳过风望北的脑袋,查看他耳垂上的小箭,然后叹气:“唉,gay里gay气的。”
风望北:“……”这是亲爹吗?
“这又不怪他,不是姜让给他钉的吗。”英八说。
风望北差点要问,你怎么知道是姜让?但随即便想,肯定是薛梅城告诉他的。他爸和他叔应该是和薛梅城聊过了。
风玄道:“打标记也不能乱动别人的耳朵啊。”
英八同意:“应该换成戴手镯或项圈,摘不掉,又不会造成误会。”
手镯和项圈比耳钉还更保险,得砍断手和脖子才取得下来,耳钉只需损伤一部分耳朵,代价还是挺小的。
“没错,这个姜让脑子不够灵活。”
“爸,这根本不是脑子的问题。”
“哦?”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想不想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替我着想?当然是他自己怎么方便就怎么来。还有,如果是狗圈那种项圈,误会会更大的。”
“更加的gay里gay气。”风玄很赞同风望北的最后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