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不伤它，但你要让它冷静点。”
那道身影离得很近，背着月色反而看不清脸，呼吸带着股凉气轻轻喷吐。
郁安从声音里听出来，是褚墨，默然收回匕首。
再一次的深夜打搅，她是真没什么好脾气，冷声道，“你怎么还有勇气来找我？就不怕我立马将侍从叫过来，再揍你一次？”
屋子里烛火点亮。
褚墨站在中央，身上一袭华贵綉着金线的黑色长袍，脸上的伤已然彻底好了，听到她的话，撇头呵了一声，“他不在。”
郁安觉得有点好笑，起身披上外衣，走到邻间书房坐下，“魔族少主，竟还比不过我身边一个小小的侍从，说出去，都是引人发笑。”
她知道他脾气暴躁，只恨不得极尽揶揄，气得他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可出乎意料的，他的确是很暴躁，哐一声坐到椅子上，却并没有发火，垂着眼睑，又密又长的睫毛像小刷子在脸颊投下暗影，别别扭扭的问她，“那个侍从，是什么人？”
郁安心道，别说你想知道，我也很想知道。
瞧见他这幅样子，很明显上次在晏寒萧那里的确吃了大亏，恐怕不只是挨了揍，被讹了一顿，应该还受到了不小的心灵打击。
整个人蔫蔫的，都没那股傲气劲了。
“你别管他是什么人，说说你又来找我，想做什么？”郁安是真搞不明白，他抽的什么疯。
毕竟在书里，褚墨待女配那是恶劣又冷漠，压根不可能主动找她。
褚墨抬头看着郁安，看得她直发毛。
而后他陡然双手撑在桌上，俯身靠拢，“怎么，我来找你，你会紧张？”
郁安往后靠，拉开距离，冷冷提醒他，“往后千万别来找我，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
“我不去烦扰你，你却反而一直来纠缠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当月影宗是你魔族少主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褚墨理所当然，“你不能找我，但我可以找你，有什么问题？”
见他继续俯身逼近，郁安猛的抬手推开，站起来退至廊檐处，“那你最好别再来烦我，否则我会撕破脸，通报给宗门。”
“你不会的，”黑魔气涌现，褚墨消失，再出现，便是在郁安跟前，“你以前替我做过不少黑心事，甚至杀过修士，你那么多把柄在我手里，确定要跟我撕破脸？”
郁安静默，外加头疼，“你威胁我？”
看着那张朗眉星目的俊脸，真的只想打爆。
褚墨抬起一只手臂，贴着郁安身侧，撑向她后面的门板，“那个侍从是不是喜欢你？”
这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神仙结论？
郁安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门吱呀一声，往后朝着墙壁靠去。
褚墨正垂眼看着她，双眸里如有璀璨星河，格外撩人心醉。
然而手掌一空，身体不合时宜的虚晃了两下。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位魔族少主，再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郁安对着夜风，想到褚墨黑着脸愤然离去的样子，莫名觉得很好笑。
趁他跑之前，倒也问清楚了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是喜欢你，这般实力的人，怎么会给你当侍从？”
走之前，他还恶狠狠警告，“男人都一样，得不到才会费尽心思，你不要沦陷，一旦他得到了，立马就会厌弃你。”
“……”
郁安没法跟他解释，更懒得费劲，只威胁回去，“你再来烦我，就等着看他怎么收拾你。”
别说，拿晏寒萧出来吓唬，还挺管用，看到褚墨憋屈气闷的样子，郁安心里舒坦不少。
打着哈欠躺至榻上，很快睡沉。
清早，郁安训练完沐浴换上宗门常服，去灵元殿习课。
她到的早，课室里三三两两没什么人。
郁安还是坐到后排靠墙，不起眼的位置。
随着人渐多，很多视线都若有若无投到她身上，窃窃私语，但已经不再是嘲讽了。
“五级精神力，比绝佳的天赋灵根还要难得，好羡慕。”
“是啊，就算她不愿在修行上努力，还可以选择去炼丹，只怕九大仙门里排到第五的灵丹阁知道她，也要大力拉拢。”
“她只这一项，未来人生也——大师兄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大师兄果然经常来修习精神力的课，我没白来！”
“啊，你们看他是不是朝着郁安走过去了？”
“好像还真是……”
“以前大师兄不是不爱搭理她的吗？”
郁安嫌那些议论吵得头昏，早就敛起精神力将嘈杂彻底屏蔽，认真回味山脉历练那几日的感悟，顺便将正天录拿出来温故知新。
当顾朝走进课室，引起阵阵轻呼时，她毫无察觉。
直到，摊在面前的书籍笼下一道暗影，她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大师兄？
他走过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