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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遥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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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拔慢慢师姐那棵风信子,凭我二人的交情,便是满园的花花草草都拔光,我也定是要留下她的。

哪知我日日为那风信子浇水施肥,那花却一日比一日蔫,没几日竟自己枯萎了去。

我将那零落满地的残花埋在院子里阳光最好的一处地方,做了个小小的花冢,我知这土里埋的不止是无可奈何落去的花,也埋了师姐的一段缱绻心事。

我坐在那花冢前,拍干净手上的尘泥,想到师姐曾为我那债主写情诗写到手疼,可这心事,说断竟也断的这般干干净净。

突然间有丝风透胸襟般的了悟,师姐当真是个神仙性子。

那棵风信子悠然枯萎,院子里其他花花草草这几日竟愈发开的如火如荼了起来,以往我将它们连根拔起,总需一夜时间,才能在原处冒出含苞待放的新枝来,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的了,刚刚拔走,不出半日时间,又是迎风招展花满枝头。

我心中暗暗思量,星沉这厮,难道又被谁惦记的狠了?

奇怪的事情不光发生在他那花枝招展的院子里……

第二日我与他刚进知言堂,就见他那块空旷的风水宝地上,赫然坐着个如花似玉的仙子。

星沉脚步略一迟疑,身后亦步亦趋的我便一头撞在了他后背上……

我暗暗叫苦,这位师姐,我初来乍到眼瞎触了这厮的逆鳞也就罢了,你在流波这么久,为何今日才犯这眼瞎之疾……

好在今日我那债主心情似是不错,竟未寻那仙子麻烦,反而颇大度的停下脚步,随便找了个空着的坐席,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坐席挑的令我十分欢喜,因为一旁就是慢慢师姐。

我赶忙在慢慢师姐另一侧坐了,与他有一人之隔,颇觉心情舒畅。

他淡淡扫了慢慢师姐一眼,师姐竟一屁股弹起来,一把将我拎到她蒲团上,自己复又在我那蒲团上坐了下来。

左右我在他那院子里逃不过做花童,在学堂之上逃不过给他当书童,出门还要像个小太监似的亦步亦趋,走慢了就会挨他一记眼刀,从早到晚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是哪个没分晓的人说的,这年头欠债的都是大爷,讨债的都是孙子。

我怎就遇不上个孙子一般好性情的债主。

那位眼神出了问题的仙子,一人独霸星沉的风水宝地,不知有多舒坦,我偶尔回头艳羡的瞧她,却见她脸上讪讪的,并不如何欢喜。

另一日,南榆师兄带我们在小眉山脚下一块敞阔的草地上练剑时,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接连好几个仙子都摔在星沉脚下,扑通扑通一个接着一个,好似下饺子一般。

星沉这夯货半分怜香惜玉都不知,每有仙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落在他脚下时,这厮便不耐烦的后退一步让开,最后避之不开,竟丧心病狂的一脚将扑向他的仙子踢飞了出去……

我在不远处捂住脸,简直没眼睛看……

啧啧,这厮光棍到现在,也不能全赖那满院子勾心斗角的花花草草啊……

我瞧星沉这段日子,着实过的不怎么清净,他头上好似顶了一缸招蜂引蝶的蜜酿,行到哪里都有窈窕仙子没头没脑撞将上来,令他心情越来越烦躁。

单是这些烦扰还不够,他那不省心的二哥隔三差五便要过来寻他不是,两人平日里被景旭师兄镇着,尚能勉勉强强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景旭师兄一个看顾不到,两人便能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霁月二殿下生得魁梧,又欺星沉没了内丹,每每动手都是气势磅礴,恨不得取他性命,星沉虽苍白消瘦,打起架来却凌厉狠辣全无惧色,丝毫不辱他阎王煞星的名声。

我津津有味看了几日热闹,心中却日渐好奇,一窝里养出来的两个崽子,怎能掐得如此你死我活,若从小到大都是这般过的,星沉这厮能活到现在,岂不是太艰辛了些……

债主小爷心情不好,我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每日被他逼着起早贪黑打坐练气,苦读经撰,隔三差五还要替他罚写背锅,偶有闲暇,还会被白芷老头抓去诊脉,令我好生苦闷。

这日星沉出门时便无比烦躁,走了几步索性调转回头,不肯下山了。

我昨日便听慢慢师姐说,师父请了位颇有趣的仙人,少年时也在流波修行,是遥字辈的弟子,名叫楚遥。

这位楚遥师仙君画的一手好丹青,当年在流波出了名的轻佻浮浪,勾搭仙子无数,一屁股的桃花债。而今他是司长这天上人间一应所有的瓷窑与瓷器的仙君,慢慢师姐说我真身既是个瓶子,想来与他一定颇有些缘分,应专程与他相见相见。

于是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下山去瞧一瞧。

星沉被我聒噪的头疼,只好不情不愿跟我出了门,一路拉着脸,十足的债主爷爷。

我早习惯了看他摆臭架子,只管自己乐自己的,我瞧那路边野花开的不错,便顺手摘了几朵插在发髻上,迎着明媚山色,兜着两袖暖风,自顾自朝知言堂逍遥而去。

行到知言堂不远处,却见对面缀满斑斓野花的半坡上坐满了白衣飘飘的流波弟子,每人面前都摆着青玉桌案和笔墨纸砚,慢慢师姐远远瞧见我,使劲朝我挥了挥手。

我喜的加快了脚步,这位楚遥仙君果然有趣,有趣的紧。

“师兄,快些走啊……”

我回头唤星沉,他却慢吞吞走在我身后,爱答不理。

我跑到近前,见一潇洒飘逸的身影背对着我,正弯腰伏在小案几上不知道在做什么,想必这位便是楚遥仙君了。

我上前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弟子浪然,本名娉娉,拜见仙君。”

我离得近了才看到,楚遥仙君正埋头在白玉砚台里变戏法似的调出浓练鲜艳的豆蔻色染汁,他闻言抬头看了看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忽的喜不自胜。

他扔了手中的豆蔻染料,一把携住我的手叫道:“天然啊天然,烂漫啊烂漫,昨日我寻遍这山中,却只寻得半坡野花可以勉强入画,想不到蓦然回首,你竟在这里。”

他朝已是目瞪口呆的流波弟子们挥了挥手,大声宣布:“今日我们就画这位小仙子。”

我哑然,心道这位楚遥仙君,是不是有趣的过了头些。

楚遥仙君一把将我按坐在草地上,嘴里啧啧:“你小髻髻上这几朵野花很得几分妙趣,来,稍稍侧颜对着大家,咦,你这酒窝能不能一直保持着?”

我听身后轻咳一声,这位上蹿下跳的仙君茫然回头,撞上星沉那张万年冰川脸,果然唬得哎呦一声,“小兄弟,我瞧你怎像是来与我打架的,我教的是丹青,不是舞剑,你且寻个座位去。”

星沉:“……”

我忍住磅礴的笑意,挑起眉毛暗戳戳朝他发出无声的耻笑。

星沉冷冷看了我一眼,走出去两步,就在不远处坐了。

这厮一落座,唬得四下一片鸡飞狗跳,转瞬间方圆一丈之内搬得干干净净。

楚遥仙君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我酒窝上,“这幅画的传神之处,万万不要漏掉……”

他边说便看向身后的流波弟子,随即哎呦一声:“哪来的妖风,怎么把你们都刮跑了?”

星沉:“……”

我恨不得抄起狼毫,将他此刻这张脸画在纸上,从今以后无论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看一眼画中人脸上的表情,管保笑口常开。

楚遥仙君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归结起来其实只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如何不把我这朵鲜花,画成一棵狗尾巴草。

楚遥仙君喋喋不休的讲,我闲极无聊,只好将视野范围内能端详的人,尽数端详了一番,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星沉脸上,因为这厮不但离我最近,而且……也最好看。

这厮今日很给楚遥师仙君面子,听起课来难得认真专注。

方才楚遥仙君掐着我的下巴将我一颗脑袋摆来摆去,寻找最善入画的角度时,星沉盯着楚遥仙君的手,面色有些深沉,又有些若有所思。

我心中暗道,这厮整日里对什么都漫不经心,想不到对丹青作画却颇肯用几分心思。

楚遥仙君戳戳我的酒窝,他突然攥了攥笔……

我心道,不是这么个攥法,怎么抓笔跟抓匕首似的,这厮莫不是想捅谁,啧啧,附庸风雅,对他来说似乎是难了点。

待到开始作画,我瞧他竟十分乖巧,抓起一支勾线的小狼毫,往楚遥仙君分发在每人桌案上的颜料里蘸了蘸,认认真真画下一笔。

我倒是有几分期待,不知他会将我画成什么样子……

楚遥仙君出去走了一圈,看了几个师姐作画,细致指导一番,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朵蒲公英,笑着递给我。

我欣然笑纳。

他在我身边坐了,与我小声攀谈:“小仙子,我听说流波山今年来了位瓶子飞升的仙子,今日可来了?劳烦你指给我看。”

我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划了一圈,然后指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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