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这是要去何处?”
“去凑个热闹。”伸手不打笑脸人。
“哦?不知是何热闹?”月枫客气地问道。
“县令千金大喜,我们去讨杯喜酒。”姜妙妙笑眯眯地回道。
“后会有期,我们今日就要返回族中了。”月枫作了个揖。
见姜妙妙二人离开后,月琪不耐烦地开了口,“表哥,你理他们干嘛,不识好歹的东西。”
“这两人不简单,不能交恶。”月枫眼中闪过一抹幽深。
这热闹倒是非常好凑,他们随着人流便走到了徐府。只见数十桌酒席摆在门口,隔着老远就铺上了红地毯,姜妙妙顺着红毯看去,一眼望不到头,她不禁暗暗咋舌,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吧。
“二位,这边请。”见他们靠近,一个身着喜庆的下人过来接待。女儿大喜,县令可是下了大手笔,无需请帖,来者有份,二人被引着坐到了酒席上。
客人陆陆续续地上了座,数十桌一下子坐的满满当当。
“小娘子,这是你相公?”旁边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问道,姜妙妙一愣,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
明显是会错了意,只见那妇人托着帕子捂着嘴直笑,一副心中明了的样子,“二位看着很是般配呢。”
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解释,姜妙妙索性转开话题:“这位姐姐是自己来的?”
“我相公他在那边,在给县老爷敬酒呢。”言语之间,妇人脸上满是幸福。
“给县令敬酒?”姜妙妙惊讶,这里的规矩如此随意吗,连普通百姓都可以给县令敬酒。
“是啊,家家都安居乐业的,这可多亏了县老爷的庇护,这不,人人都抢着去敬酒呢。”随着妇人指的方向,姜妙妙隐隐约约地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说着什么。
看来是遇到好官了,姜妙妙感叹。
不一会儿,远方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地走了过来,为首一人身着喜服,腰绑大红花。
“状元爷!状元爷真俊!”人群变得更热闹了。
“状元爷快进去接新娘子。”有人起哄。
姜妙妙从人们的七嘴八舌中听见了几句有用的,新郎官元峰是今年的登科状元,娶得正是县令之女□□月。
大家一起哄,元峰脸上微微地泛了些红。在门口喝了几杯敬到眼前的酒后,他撩起下摆,一脚踏进了县令府。
待新郎官将新娘迎上了轿子,一行人又热热闹闹地起了轿,百姓们跟在轿子后面,往新郎官的府上去了。
姜妙妙站起身,刚要抬脚,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坐下。”苏凭渊发话了。
“怎么了?”姜妙妙不解。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苏凭渊看着姜妙妙,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保护好自己。”
我有什么可保护的,姜妙妙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苏凭渊,“快走吧,赶不上了。”
姜妙妙拉起苏凭渊就走,急急忙忙地赶上人群,等挤进了府门,新娘新郎的拜堂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夫妻对拜——”礼官尖锐的声音远远传来。
众人看向这对新人。
两人对拜。
看着看着,姜妙妙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奇怪之感。
“入洞房——”礼毕。
这奇怪之感一直维持到姜妙妙随着人群去闹洞房,当元峰掀开□□月的盖头,惊艳感直冲大脑,姜妙妙甚至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像是吃醉了酒一般。她头重脚轻地回到酒席上,坐到苏凭渊旁边,才稍微清醒了点儿。
“可有异样?”众人皆在高谈阔论,举杯饮酒,苏凭渊却滴酒未进。
“没有。”姜妙妙揉了揉头,“新娘子很好看。”她举起酒杯,然后猛地一顿,现下她只记得新娘容颜惊人,具体相貌却是一片模糊。
“我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姜妙妙望向苏凭渊,脸上满是惊疑。
闻言,苏凭渊眉头一皱。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姜妙妙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心思,草草地打了声招呼,便心事重重地回了客栈。
“你们回来了。”月枫一直等在客栈门口。
“你们不是走了吗?”看见眼前这一大群青白相间的月家人,其中数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她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遇到了些麻烦。”月枫皱眉道,“还请二位楼上一叙。”
姜妙妙看了眼苏凭渊,想到今日所遇,暗觉不好,抬脚跟上了月枫。
“我们走不出县城外的树林。”一进门,月枫就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被困了数个时辰才险险退回,我们实在是束手无策,只好来寻求你们的帮助。”
闻言,姜妙妙惊疑更甚,月家的绝技之一便是阵法。她看向月枫,“那阵法月枫公子都破不开?”
月枫点了点头,脸色凝重道:“那东西半似阵法,其余的不知是何物。”
“那明日我们一同前去探查吧。”姜妙妙提议,不妨搭着月家的顺风车,去看看这棘手事,不然只凭他们俩怕也是难以对付。
苏凭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计划定下,三人又浅谈数句后便早早地散了,养精蓄锐以备恶斗一场。
次日,众人起了个大早,来到大堂,老板一如既往地与他们热情打招呼,小二也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月家皆是修行辟谷之人,因此大吃特吃的也就只有姜妙妙一人,旁边是陪着她略吃几口的苏凭渊。
看着一脸鄙夷的月琪,姜妙妙故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吃完饭还嚷嚷着要在大堂再休息会儿。
眼见月琪的脸越来越臭,姜妙妙乐滋滋地小手一挥,“走。”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上了路。
“等等。”众人刚刚走出县城门,就被月枫一声呵止,“树林变了。”
昨日埋下的阵法方向大乱。
树林被吹得沙沙作响,偶有几只鸟儿飞出,泛黄的落叶滚到姜妙妙脚下。
“阵法有变。”月枫双眉紧锁,思索片刻后,转身对苏凭渊说道:“如今不知树林深浅,不如你我二人进去一探。”
此言一出,月家人自是赞成,姜妙妙不乐意了,他们二人入了树林,月琪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我要与苏凭渊一起。”
月枫一愣,见苏凭渊并无反对之意,便点了头,“也好。”
三人兵分两路分头进了树林,以防意外,月枫赠予他们一人一根金线,危急时刻拽动金线他便可以感知。
走进树林后,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姜妙妙紧紧地跟在苏凭渊身后,掏出了一张降妖符紧紧地攥在手里。
“苏凭渊,你热不热。”姜妙妙越走越热,脸上像抹了胭脂,她以符作扇,给自己扇着风。
“不热。”苏凭渊脸色如常。
“我不信。”姜妙妙一下子拽过苏凭渊的手,果真凉爽,苏凭渊往回收手,却又被姜妙妙大力拽了回去,“别这么小气嘛。”
苏凭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妙妙将他的手贴在了红扑扑的脸上,心中闪过了丝莫名的情绪。
“那。。是什么。”看着远方突然多出的铜柱,姜妙妙颤声说道。
苏凭渊顺着姜妙妙指的方向看过去,前方的天空被烧成了火红色,空气因炽热而扭曲,几根通红的铜柱擎天,很是壮观,根根铜柱顶端都刻有密密麻麻的小字,似是一个个名字。
铜柱上绑着数十人,上面的人皆衣不蔽体,焦黑破烂的皮肤上布满了细细的伤口,被烤地奄奄一息。
每当有人的伤口快要被烤干凝固时,铜柱上便会红光一现,接着那人身上便又会多出数道细小紧密的伤口。
眼前的景象让姜妙妙觉得极为不适,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皮肤烧焦的气味,几个深呼吸后,她终是忍耐不住弯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苏凭渊皱了皱眉,向着铜柱的方向走去,见状,姜妙妙连忙捂着鼻子跟上。
“我错了。。。”“救救我。。。”“求你了。。。”还未走近铜柱,喘息和忏悔声便不绝于耳,姜妙妙不禁一惊,明明离铜柱还有几里的距离,可眼下竟能听到柱上之人的低喃。
慌乱中的姜妙妙拽了拽苏凭渊,只见他转过身来点了点头,示意他也能听见。
两人站定,神色凝重地望着铜柱。
“是魂哭。”苏凭渊忽然出声。
“魂哭?”
“柱上之人皆为魂魄,故久灼而不死。”苏凭渊缓缓说道,不知这些魂魄被困在这里多久了,方圆几里密密麻麻地充斥着魂哭声。
怪不得柱上之人都这般模样了还未死去。
姜妙妙心中一震,耳边低吟声依旧源源不断,眼前景象堪比人间地狱,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数步,刚刚站定,几道热浪瞬间甩了过来。
姜妙妙反应极快,在刚看到几道红光疾速飞来时,身体就迅速一偏,热浪与她擦身而过。
“嘶——”姜妙妙倒吸一口凉气,腰部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几道焦黑留在腰部边缘,露出其中翻了皮的血肉。
“小心!”
姜妙妙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苏凭渊一指风扫翻在地,几道热浪擦着姜妙妙的脸飘了过去。
“疼,疼疼疼,你,你能不能温柔点儿?”伤口一下子被压住,姜妙妙疼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苏凭渊走上前扶着姜妙妙站起身,远处的铜柱却一下子烧了起来,只见数道红光从柱体中脱离而出,朝着他们这边飞来。
“快,快走。”见到这幕,姜妙妙大惊失色,心念一动,施展出‘飞翼遁法’疾速往回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