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喊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啊！你还要我费那么大劲！”手上已经将棺盖移了一大半。
“小声点！”赵妈妈压着声音吼了句，“别让人听到！”
男人不以为意：“现在这个点，在这里的不是我们就是这群死人，你怕啥？”
“你不懂别瞎说！”赵妈妈剜了他一眼，“快把这里面骨头拿出来按人形摆好放进去！”
“嘿！要不是老子早先砍过人分过尸，还不一定能帮你拼起来。”男人打开袋子往里面看了看，搓手道，“都没什么肉了，大晚上看不太清只能慢慢拼了。”
赵妈妈一听，从包里拿出手机，正要开手电灯，男人叫了一声立马阻止了。
“别！借着月光就行，干这见不得人的事，你这还是白光，太过显眼。”他一边说着，一边扒开袋子拿出一块头颅摆到棺材里，嘴巴也不停，“这旁边一起葬的男的看着也是瘆得慌，长得也怪丑……”
咦？
屠南趁那两人都在低头看着棺材里，低着身子快速走几步，躲到离他们三四米远的那块石碑后面。
靠近了他们，眼中的景象就越清晰。
棺材口的平面上附了一层金光，被金光挡在里面的赵琴琴拼命地撞击却只能被反弹回去。
那两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屠南听见赵琴琴的声音，隔着那层金光都能想象到其口中的怨恨。
“狗男女！妈的！贱/人！去死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等我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要扒了你们皮，抽筋抽骨地折磨死你们啊啊啊！”
赵琴琴那双原本还是黑色的眼珠，在说这一遍又一遍的怨毒的话语中隐隐有些泛着绿光。
眼瞧着这绿光越来越盛，屠南迅速将虫子握在掌心，挑起它身上的一丝鬼气——
“嘭！”
棺材忽地震动了一下。
还在拼尸骨的两人吓得心底一颤。
男人吓得结巴：“怎怎怎怎怎么回事！”
赵妈妈心一横，呵道：“继续拼！快点放完！估计是赵琴琴又在里面作怪！都拼完就没事了！”
男人听完赶紧加快速度，又放了一块：“还还还真有鬼啊……”
“嘭！”
这一次棺材的震动比刚才的还要响，不仅如此整个棺材差不多震起半米高。
震的山上的土地都在颤抖，震的两人心里直冒凉气。
“快呀！别愣着，再放！”
男人第一次见到这场景，被吓得傻傻的，下意识听话又放了一块——
“嘭！”
“嘭！”
棺材震起了一米，又震一次，直接弹起来，竖直着棺材重重地落在土地上，棺盖被打开，里面半边空着一个人的位置，旁边躺着的白脸红唇男人正对着他们。
“霞霞霞姐，这这这，是起尸了吧吧吧……”
男人磕磕绊绊地说了句，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抖了抖，募地，他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鬼、鬼、鬼啊！！”
男人看着飘过来的绿光球大叫一声，手里的尸骨“啪”地落在地上，赵妈妈还没反应过来，一眨眼男人直接跑走了。
那绿色的光球缓缓飘过来，停在棺材面前，映得里面的男尸莫名地阴森可怖。
赵妈妈浑身颤抖，心底知道，这里面还不止这一个，但眼前这一幕怎么看都不正常，她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里面的鬼怪给要了命。
她可是很惜命的！
现在天师不在……
赵妈妈吸了一口气，拎起地上装着尸骨的袋子，鼓足一口气就往山下跑。
·
那两人跑走后，棺材转了个面，口子对着原本身后的石碑。
屠南从石碑后方走出来，停在棺材面前，绿光球慢慢飘落在她肩上，下一刻就灭了光，恢复原本样子的虫子默默地爬到她的口袋里去休息了。
屠南朝棺材里的那个男人看了几眼。
确实是晚上噩梦里的那个男人。
赵琴琴在棺材里幽幽地说了句：“你终于来了。”
屠南嗯了一声，她指了指白脸男人：“这谁啊？”
赵琴琴现在明明是个鬼，却还做出了咬牙的样子：“阴婚。”
开了这个口她就停不下来了：“那个死女人，找人把我招回来后特么直接葬在了这里，有个农村人就在旁边下葬，说想给她儿子弄个鬼老婆，我x他妈，成霞那个下三滥的直接把我给卖了，我去他x的！”
一口气连骂了一串脏话，赵琴琴喘了喘，看着屠南又问：“你刚才为什么放他们走？！”
口吻里不失怨念。
面前的赵琴琴眼珠子绿光一闪一闪，好像时刻都要冒出火来。
屠南看到她眼白那块还没全部染上绿色，心里缓了一下：“放他们回去，自然是想帮你顺藤摸瓜找到那个把你关在这里面的天师。”
观察到赵琴琴脸上有犹豫之色，屠南又接着说：“还有我刚才听了下他们之间的对话，你父亲应该……不知道你这件事吧？”
果然，赵琴琴一听到这话眼底瞬间冒出火光：“对！他不知道！说得没错，不能这么白白让他们死了！”
屠南绕着棺材转了一圈，看到贴在两边的符伸手探了探，想要取下来，一触碰到符纸的纸面瞬间，猛地抽回了手。
极强的电击感袭变了她的全身，这要是普通人摸上去怕是半条命都被电没了。
赵琴琴看她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连问：“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能放我出去没？”
屠南再次伸出手去撕符纸的边角，符纸再一次出现的电击直接在这黑暗的空中划出一道闪电。
耳边还能听到电流的“嘶嘶”声。
右手的指间裂开一道电焦了的伤口，阵阵的刺痛仿佛在提醒着屠南不能再碰。
“不行。”屠南摇了摇头，“力量太强，我破不开。”
“那怎么办！难道我要一直待在这里？！”
“你先待着，带着棺材一起躺会去，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带着棺材下山去吓人——”屠南说，“我知道刚才顺着感应恢复了你不少力量，但你不能有多余的动作。”
她平静的脸上隐隐有些令人感到压迫：“以免打草惊蛇。”
赵琴琴看着她不出声。
“今晚出了这事，明天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来的人里应该也有那个天师。”
见赵琴琴还不出声，屠南沉着脸问道：“听清楚了吗？”
赵琴琴看着她的眼睛打了个寒颤：“清楚了清楚了。”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屠南点了点头，捡起之前男人掉在地上的一根骨头，再起身就要往山下走。
赵琴琴喊道：“诶，你——”
屠南回过身。
“你对待跟你合作的鬼都这样吗？”
声音里有一丝埋怨和委屈。
听闻这话，屠南扬着脸笑了笑：“上一个这么问我的鬼，我当时想以后只好好养她一个，但你知道她后来去哪了吗？”
赵琴琴有点不好的预感，她问：“去哪了？”
屠南沉默了，过了会，她说：“我也不知道。”
·
早上八点。
旅店门口的烧烤摊换成了早点铺。
屠南买了三袋肉包子，抱着其中一袋在手里啃，半依在旅店门口旁边的墙壁上等着。
十五分钟后，印着住宿两个大字的玻璃门里面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退房！快点！两间！”
大约没过一分钟，急促的脚步声和麻袋的摩擦声音由小变大，越来越近。
然后停住了。
焦盼惜看着在旁边悠哉吃包子的屠南瞪大了眼睛，像是故意的，对方还发出“哧溜”的吸汤汁的声音——
“过分！”
焦盼惜气急了：“屠南你把房门塞进来什么意思啊，你知不知道早上我被夏冬叫醒来一看吓得魂都没了！”
“抱歉抱歉。”屠南递给她手里另两袋包子，“鲜肉陷的，给你们买的早餐当赔礼。”
“哦！”焦盼惜重重地哦了一声，又瞪她一眼，“原谅你了，早餐谢谢了。”
顺手给了金夏东一袋。
金夏东朝屠南点点头：“多谢。”
“嗯，不客气，那我们现在可以打车去一个地方了。”
小王昨天就被刘警官召回去了。
“啥？哪？我单子还没接啊。”
“去赵琴琴家。今天礼拜天，我查过了，赵天军差不多每个星期天早上十点都要带他的第二任妻子去打球，然后顺道在那边的高级餐厅吃午饭。现在去还能守到他们人。”
“等等，为什么又回去？”
“赵琴琴给我托梦了。”屠南顿了顿，“她说她被压在一个棺材里起不了身也出不来，旁边还躺着一个又丑又白的男尸，我怀疑她是被拿去配阴婚了。”
“什么？阴婚？！”
这一句喊得实在是声音不小。
卖包子的老板惊得抖了下身子，回过头望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惊讶又害怕。
焦盼惜连连鞠躬抱歉：“我们在讲鬼故事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三人随后走到路边拦了一辆的士，一路向赵家开去。
天野别墅区的保安对几人还有点印象，屠南一脸严肃认真地拿出执照给他扫了一眼，干净利索地收回。
保安被她凝重的表情给吓得一愣一愣的，看警证的时候就看了个大概，下意识认为是真的，更何况这几人昨天送他们来的那个司机给出的警证他仔细看过确认是对的。
保安：“警官，你们再次来是还有什么要事吗？”
屠南两边望了望，凑近，向他招招手。
保安小心翼翼地靠近脑袋。
屠南小声说：“你不要声张。”
保安：“嗯嗯！”
屠南：“我们怀疑……你这里有一起谋杀案件，并且们现在已经找到了尸体，就是特地来找嫌疑犯确认的。”
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