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内的气氛已经十分压抑,即便奢靡流华、专为贵族服务的“卡布街”也死寂一片。
这跟时间点没有关系,卡布街是一条设计伊始,便确立了“无时无刻都能让消费的人感到极乐”的理念,在帝国经济最为颓靡的时候,卡布街也是夜夜笙歌,日复一日。
街上,地板是青瓷石砖,月光经过层层高楼。将我的影子照的零零落落的,像是一个被分割成五七六片的希尔斯。
艾雅丝已经走了有一会了,她说她不会再管我了,因为她觉得我只不过是一个有点不正常、且毫无作用的审判者。
之前在这个世界的希尔斯鬼知道干了什么……
我并没有去深究另一个我在这条世界线的经历,在我身上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过了。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是荒诞的。
卡布街直通皇宫。
有几个看起来是宿醉的卫兵,他们横七竖八、缭乱地驻守着。见了我,其中一个人还算清醒,把手上的长枪往地下重地一压,发出了肃杀声。
“你……你是何人?”
“送酒的。”
卫兵们似乎并未追查这句话的合理性,因为他们不多的脑细胞都兴致盎然地思考在了“酒”这个字上。
“快……快给我过来。”问我的卫兵色**地看着我。
我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卫兵站在比较远的地方,其余的卫兵都瘫软在地上,死睡着。
我仁慈地让他们睡的更深了,再也不会醒来了。
卫兵看着我,我穿着一身素白裙子,着实养眼。
“酒……呢?”
他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之前动静不算大,但是正常人绝对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法术。
“因为大量摄入酒精,导致视力下降了吗。”
“你……说什么?不是说有酒……酒么。”
我礼貌地后退一步,他想要抓住我,结果却因为我的后退步,倒在了地上。
“如果是“拯救”的话,那么也许你这种人是那需要被放弃的一批吧。”
我轻声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也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有点可笑,嗯,不知道为什么。”
可以为了一个美少女,挺身而出、觉悟的我,杀起这种人来却丝毫没有负罪感。
懒得思考了。
到了皇宫不远处,我并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因为正门很有可能会有谢丽雅的亲兵把守。
这个皇宫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皇宫”。它只是一个更为豪华的城堡,只有一座,但是占地面积十分巨大。
我也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也不会什么穿墙术。
那么怎么办呢?
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去啊。
我是在8.27那一章互换了身体,所以我对谢丽雅还是有点记忆。
我选择了人比较少的侧门。
“站住。”把守的人有两个,但是他们身穿黑衣,声音低沉。
我停住脚步。
“来干嘛的?”
“谢丽雅大人叫我来的。”我自信地回答。
“名字?”
“希尔斯。”我落落大方地说道。
两名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收回了长枪。
似乎我过关了?
“你可以进去了。”黑衣人收回了看向我的目光,身形又宛若融入了暗影一般。
其实这个办法是我想了挺久的,从武力上来说,我不可能强行冲破防卫,从智力上来说,谢丽雅以多智闻名,偷偷溜进皇宫的方法也绝对都被防范了。那么只有最后一条了。
心中无贼,自然坦荡。
侧门被打开了,但是里面漆暗暗地,借着晨曦微少的光芒,我勉强认清了地面的路。
这里比外面更暗,也许是城墙过于高大的缘故吧,光不易照进来。
我走了进去,在我进门后的片刻,门悄悄地又关上了,一点声响都没有。
——
“蒂欧涅……” 烦人的声音轻轻唤道。
蒂欧涅不想去想为什么,她发出一声闷哼声,抱住枕头,以一个不雅的姿势继续睡着。
“蒂欧涅……”
大白腿狠狠叉住了被子,用力往下一扯。
“蒂欧涅……”
蒂欧涅睡意全无了。
她先是坐直了身子,把背靠在床头上,静静地等着那个声音下一次发出。
黑暗中只有静谧,她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干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之前只不过是幻听。
“呼……”
蒂欧涅下了床,穿上那双少女心满满的粉红小兔拖鞋,来到了洗手间。
稍微洗漱了一下,蒂欧涅将脸凑到离镜子很近的地方。有一个传说是这么说得,当你深夜离镜子很近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它,它就会把你拽进来。
哦豁,无事发生。
一口吐下了在口中咕噜咕噜良久的漱口水,嘴内清香无比。
“有点憔悴呢。”
是因为明天就要跟谢丽雅见面了吗?
蒂欧涅很想说,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她对谢丽雅只有忠心的臣子对反叛者不屑、仇恨的情绪。
“为什么是你呢。”
“为什么呢?”
尽管语气很平静很平静,装作很平静很平静的样子。
但是呼吸所带动的地方,在抖,颤抖,狠狠地颤抖啊!
连自己都骗不了了!
蒂欧涅比谢丽雅大几岁,在她刚看到她的时候。谢丽雅还只是一个被遗落在战场上的婴儿。
她觉得很奇怪,于是问师傅。师傅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后又说道,你以后要对她好点。
她当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再后来了呢。
琐碎的记忆,残破交织。
是在角斗场上,自己一剑刺入了她的脖颈。
用这双……曾放到她唇上的……手。
“!”
蒂欧涅拿出剑,将镜子劈成两半。
她的身子有些宛若体弱般地晃悠,似乎下一刻就会撑不住而倒在地上。
剧烈的破坏声使得她有了些许逃离感。
纯白的希望之花,帝国的最后一把剑……
晨曦已然刺破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