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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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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孩子经常在花园里面做游戏。

他们最常玩儿的一个游戏叫做:就不让你猜到。

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女孩子会说一个词,男孩子要在马上在脑海里面做出反应,但是他的所思所想不能跟这个词有任何关联,也就是说不能被这个词所暗示。

比如女孩说“黄色”,如果男孩子受到了影响,而想到了“香蕉”,那么他就输了,但是如果他想到的是别的没有任何关联的词,像是“瀑布”,那么就算是男孩子赢。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比赛,男孩子几乎从来没有赢过,他的脸常常被女孩子画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当他的脸上没有地方可以下笔的时候,女孩子就连他的眼镜片都不放过。

女孩常指着男孩滑稽的脸大笑。

然后两个人就滚作一团,倒在柔软的青草地上,嬉笑打闹。

就好像能够忘却一切阴霾。

……

这次的梦很简短。

好像就连梦境自己都意识到了一点:你所寻找的那个人已经再一次站在你的,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在梦中回忆这些了。

韩珊语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又眨了眨眼睛。

我是谁,我在哪?

这是我家,还是谁的家?

往日拉上厚厚一层窗帘的地方,这会儿正闪着透亮的光芒,窗户上的玻璃早就被擦的干干净净,这会儿有阳光照射进来,把这原本乌烟瘴气的房间照的亮亮堂堂的。

床头柜,电视机,茶几上的灰尘,也像水一样,一夜之间就蒸发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房间,倒像是别人的房间。

太整洁,太干净了。

她往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阳台看过去,一排湿淋淋的衣物就挂在那里,明显被人认真打理过,这会儿她才听见厨房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父母还没有吵架的童年。

每天早晨起来,也是这样的感觉,温暖的,家的感觉。

韩珊语慢慢朝着厨房走过去。

“喂,你在做什么?”

“哇!”正拿着铲子的青年男子被这突然的一声问句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女子,满脸无奈,“拜托,能不能别像只猫一样,走路都不发出一点声音?想吓死我吗?”

接着女子听见对方心里的声音道:看也知道,当然是在做饭了。

方铭宣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意思也很明显:赶紧洗脸刷牙,不然一会儿不准吃饭。

韩珊语懒懒地看着对方,片刻之后还是乖乖地往卫生间走过去。

于是,方铭宣心情大好。

然而过了没一会儿,韩珊语就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随手把两条毛巾丢到方铭宣的脸上,然后举着两个情侣杯子质问道:“喂,这些又是什么?”

方铭宣手忙脚乱地把两条毛巾从脸上扯了下来,“怎么?就是毛巾和杯子啊?我记得你喜欢粉色来着,还特地买的。我的是蓝色,正好一对儿。”

上面分别写着“老婆”,“老公”,恶俗得让韩珊语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她打眼一瞧,好么,餐盘碗筷,洗漱用具都叫对方弄成了情侣款。

“你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准备好的,啊?方铭宣,你技能树点歪了吧?”

方铭宣笑了。

“这些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我一直将它们放在车上,只待一碰到你就能拿出来装扮我们的家,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感动你个头。”

韩珊语丢下这一句话就转身而去,但是她红红的耳朵却暴露了她现在的心情。

“一点都不坦率。”方铭宣嘟囔了一句。

过了没一会儿,热腾腾的早餐就端上了的桌面,洗漱完毕的韩珊语故作矜持地刚刚落座,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先接吧。”方铭宣把手机递给她。

韩珊语瞥了一眼方铭宣好奇的脸色,慢慢悠悠地划开了免提。

“喂?唐杰,怎么了?”

对面传来唐杰急切的声音,“学姐你在哪里?“

“我在家,怎……”

“很抱歉有这样的要求……但是,学姐,你能不能现在来一趟?很紧急!我派人去接你好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清楚好吗?”

唐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才重新传过来,“学姐难道还没有看新闻吗?华东集团的董事夫妇……”

死了。

韩珊语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脸色煞白,连手机都没有拿稳,差一点摔到地上,亏着方铭宣接了一下,才没让这部手机报废。

“这绝不可能。”

他们明明把对方送走了才对。

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那两个人还有个四岁的幼子,他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话,昨天所做的一切不都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会是谁干的?

方铭宣轻轻拍了拍女子的后背,“镇定。如果你要去,我就陪你一起去。”

韩珊语冷静了下来,她眼底重新泛起狠厉的光芒,“我知道了。”她的声音静的很,“你不用找人来接我,我十分钟内到。”

她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抬起头看着方铭宣,“帮我,十分钟,市区警局门口。”

方铭宣鞠了一躬,“遵命。”

……

方铭宣开着车,一路飞驰,短短几分钟就到了警局门口。

那里挤满了人,有警察也有媒体。

唐杰亲自将两人从警局的另一个入口拉了进来。

“学姐,你和方哥认识?”

唐杰忍不住先八卦了一下。

方铭宣镇定自若地回答道:“你小子挺清楚的,你学姐她就是方哥我找了很久的女朋友,还不快改口。”

唐杰从善如流。“嫂子好。”

韩珊语这才明白,方铭宣所托的那个警局熟人就是唐杰。

她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很快唐杰就进入了状态,他没说废话,很快就将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虽然这已经严重违反了规定,但是特殊事件,就要依靠特殊的手段。

五月七日晚。

失踪了一周的东华集团董事夫妇重新回到公众视野,并且高调秀恩爱,外界传闻他们是悄悄出国度了一周的蜜月。

然而,五月八日凌晨一点。

这二人的尸体就被发现在富人别墅群区的不远处,他杀。

死亡时间在十二点左右。两人的死亡时间有间差,但不超过半小时。

男方和女方都是头部遭重击而死,凶器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块,且女方没有被性侵的痕迹,二人的别墅也没有被洗劫。基本排除情杀和抢劫。

犯罪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是杀手在受害者死后,还残忍的折断了他们的脖颈,并把他们的尸体摆成拥抱的模样。

犯罪者唯一留下的记号,就是用刀子在两人额头上刻下的一个单词。

“Simon”。

“上头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要悄悄地解决,但是这根本不可能隐瞒的住!外面都传疯了!上一个案件还没有解决,这次又……”唐杰一脸的愤怒,“所以,嫂子,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知道这些人的口供是真是假。”

沉寂了许久的都市,因为这样一起恶劣的案件而沸腾起来,所有媒体,不管是报纸还是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情,铺天盖地。

所有人都在揣测这个外国的人名是什么意思。

但是当韩珊语听完唐杰的讲述,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

这个人,这个杀人者,他的手法和自己想好的一模一样。

Simon。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作为读心者的韩珊语第一次觉得她自己的心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自己,她做着自己原本想做的事情,想把自己推向她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深渊。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很可怕。但是,却也让人热血沸腾呢。

方铭宣看着韩珊语眼里燃起的火焰,忽然笑了笑,他看上的女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我知道了,我会全力配合的。”

唐杰感激地看了韩珊语一眼,他引着她到审讯室里,那里坐着他们要见的第一位嫌疑人。

“报案者,就是他。”

“哟,韩小姐是你啊,真巧,又见面了。”

椅子上那个醉醺醺的人抬起头来看着女子,口齿不清地打了声招呼。

她分明看见对方浑浊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精光,然而下一瞬就湮灭在醉意里。

韩珊语从自己稀少的记忆中搜寻着这个人的线索。

对方好像看出了女子的困境,自动报上了名字,“我是肖老三。看起来韩小姐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不久前才刚刚见过面。那会儿,还要谢谢韩小姐为我洗刷罪名呢……”

他看着紧跟着韩珊语进入房间的方铭宣,忽然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怪不得……怪不得……”

韩珊语不喜欢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于是微微皱眉,朝着方铭宣的方向靠了一下。青年男子也配合地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了韩珊语。

肖老三的目光又闪了闪,韩珊语在他混沌一片的脑子里却没有读到什么。

审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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