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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名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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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烦闷燥热,皇帝在后花园中赏花时,中了暑。

太医们给开了些凉性的解暑药,不料皇帝吃了之后,病情竟然开始反复,想来是和之前所服的药性有了冲突。

乐铭宣听闻此事,皇帝宣他觐见,他便入了宫一趟。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皇帝了。就算是往日领兵回京,他也从来不去面圣,他不想看见那张让人恶心的老脸。

领路的宫人一路将他引入皇帝的寝宫,才一入内,乐铭宣就皱了皱眉头。

皇帝的寝宫一片昏暗,不叫窗外明媚的好阳光透一丝一毫进来,整座殿中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而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就躺在里间的龙床之上。

他都快忘记皇帝长得什么样子了。

借着寝宫里明明灭灭的灯火烛光,乐铭宣勉强看清楚了皇帝的脸。

那是一副苍老不堪的样子。

他依旧身着明黄的帝王龙衣,只是那宽大华贵的袍子下面,只是裹着一具消瘦的柴骨。

“是逸王来了么?”

尊贵的骷髅忽然这样开口问。

乐铭宣上前去,随意地拱了拱手,“皇上。”

“好久不见了。”

皇帝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旁边忙有宫人上前想扶他一把,却被皇帝止住了。

他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退下。

逸王只是这样看着皇帝费力地靠在床头。

“三年来,这还是你头一次进宫见朕。”他看了看逸王的模样,叹道:“还是和从前一般,青春年少。”

“皇上谬赞了,”逸王道,“塞外大漠风沙,最是磨人,哪里还年少?”

老皇帝咳着笑了笑,“那你看朕现在这副模样……”

“皇上九五之尊,和本王不能同日而语。”乐铭宣不愿同他废话,直言不讳道,“况且皇上现在这般样子,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皇帝脸色变幻了一瞬,最终还是叹息着说道:“朕早有悔意。”

“皇上若是有悔意,便自去同他人说去,叫本王进宫来做什么?”

“同他人去说?!”皇帝脸上有一刹那的狰狞,“大胆,你这是在逼着朕去死!”

乐铭宣笑了笑,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否认。

仿佛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皇帝俯身咳嗽了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看了看逸王,忽然大笑一声,“看来你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怪不得你对那烟容姑娘如此青睐,只怕是她让你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看着乐铭宣眼神一冷,直迎着逸王如刀般的目光,仍旧大笑。

“十七弟啊,你终究还是没变!即使你现在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又怎么样?!有弱点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帝王!”

“皇上,你最好不要动不改动的心思。”乐铭宣冷然警告道,“不然本王会让你知道,即使是皇帝,在本王眼中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皇帝看着他阴冷的脸色,半晌才说道:“朕明白了。”

“皇上召本王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么?若是无事,本王便退去了。”乐铭宣说完,根本不曾等皇帝发话,便自顾自地拂袖而去。

宫门口候着的小太监看见当朝逸王脸色不愉地走出来,又听见寝宫内皇帝疯狂的大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笑脸迎上去,去送逸王出宫。

二十年前……

乐铭宣站在朝殿前忽然驻足,骇得身后跟着的宫人差一点没跪倒地上去。

逸王已经等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时光足以还清当年那些虚情假意的宠信。

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

烟容觉得很奇怪,自打乐铭宣从宫中回来之后,便派人将王府重重包围起来,尤其是她的身边,往常那些温柔的侍女都换了新面孔。

一个个劲装持剑,看上去竟然都是身怀武艺的女侍卫。

她读书练字的日子仍旧没变,变的是府上的气氛。

是山雨欲来的紧迫感,让人透不过气来。

大事将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

烟容更加小心自己的言行,她不知道为什么逸王对自己这般紧张,除去明面上的许多女侍,还派了不少暗卫守着自己,但是她明白的唯有一点:

保护好自己,才能让逸王没有后顾之忧。

她甚至都在袖子中时时藏着一把短匕。

眼见着逸王眼下的两团乌青愈重,烟容心中心疼,却不知道怎么为他排忧解难。

然而就在这般紧急的时刻,前线的战事却忽然急转直下。

“杨图这个蠢货!”看了几分军报,乐铭宣勃然大怒,挥手将桌上的军文和茶盏都扫到地上,他面前跪着的几名军官打扮的人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西面大漠孤地,粮草紧缺,他居然还敢贸然出兵,叫人生生围困于谷地!时日一长,这三万将士还有几人能活?”他背着手来书房中来来回回踱步,走了片刻,又问道:“此报来京几日了?”

“回王爷,驿足日夜不歇,跑死了数匹好马,从军中传来京城,已有四日。”

“离杨图最近的城军是何人部下?”

“这……”几人对视一眼,回道:“云水领驻军,乃是福王爷统领。”

好巧不巧,竟是福王。

要说先帝的几名儿子中谁对当今的皇帝最忠心,便是福王。他年岁渐长,脾性却倔强的很,一把年纪在外守城也算不易,但是要让他出兵去救,只怕没有皇帝的诏令是行不得的。

麻烦……

乐铭宣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头,若说这百万将领中,唯独福王自己没把握调遣的动,往日还觉得无所谓,如今一瞧,还是把所有兵权都抓在自己手中为上。

几位军官等了片刻,逸王终于开口,“洋藩此次出兵几何?”

“约莫有十五万人。”

乐铭宣紧皱没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轻蔑笑道:“小小洋藩不过凭借地势微占上风,也敢派上十五万人来战?这也算是倾国之力了吧。”他略微一顿,说道:“叫孙百成带一万精兵,轻装渡过径河,深入洋藩腹地,往都城而去。”

“可是,杨图那里如何?况且王爷也说了,西面大漠孤地,粮草跟不上……”

“慌什么?本王话还没说完。”乐铭宣冷声续道,“粮草自带乃是下策,让敌军为我军奉上粮草才是最佳。再派牟无疾领军从后方截断洋藩粮食,变前军为后督运,给孙百成供应上。”

“两军行动期间,让福王领上他的兵出城佯攻做饵,待得洋藩得知后方起火准备后撤之时,再上前咬住不放,叫他们无法脱身。救出杨图军队,再务必使得孙百成一行直入洋藩都城,一战永绝后患!”

“本王不管你们用何等办法,军令务必在两日内送达!”

“是!”众人齐声应和。

然而还是有人担心,“福王只听皇上诏令,若是他不从该如何?”

乐铭宣轻笑一声,眼底有莫测的光辉。

“他要皇帝的诏令,本王便给他皇帝的诏令。但如果在这之后还是不从,”男子注视着自己的几位心腹军将,“这等不听话之人,也就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生杀予夺,还不是在他一言之下?

王爷又怎么样,他志从来不只在此。

待得众人应是退去,乐铭宣才轻笑着对门外道:“听了这半天,怎么还不进来?”

门外寂静了一瞬,女子才端着托盘走进来,她肩头微微颤抖,“妾、妾身只是想为王爷及诸位将军送些凉茶消火……妾身什么都没听见……”

女子还未说完,便叫人环住了臂膀。

“你在怕本王?”

她从未想过乐铭宣竟然有如此胆量,连福王都敢直杀。

那她呢?待哪日逸王倦了,是否也会对她弃如敝履?

光是这样想着,烟容就觉得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唉……又在胡思乱想了,”逸王叹气,他拿过烟容手中的托盘,慢慢俯身在她耳边说道:“这些时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

他不再口称“本王”,反而自称为“我”。

烟容愣了一下,她抬眼见男子脸上温和的笑意,终于渐渐觉着背后的寒冷渐散。

“王爷何等心思,妾身哪知……”

女子别过脸去,不肯看他。

逸王慢慢抚摸着女子的长发,道:“如你这般蕙质兰心,怎么不懂我?我不求别的,你若能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便可。烟容,你能做到么?”

女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好。”

她知道她如何也是逃不过这男子的柔情。

乐铭宣眯起眼睛笑了,他静静地拥着女子,再次道:“待往后,我便将你明媒正娶,许你母仪天下。”

母仪天下……

逸王他做不到这一点的。

烟容自己这么想着,却不由回抱住了逸王,因为这是她听过的最动人也是最残忍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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