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被泥头车撞了吗头好痛。”
千幼安挣扎从地上爬起来坐,脑袋一阵天昏地转,看不起眼前的景物,揉搓了会头疼的位置,吃痛地叫道:“谁他妈这么恶心……”
他定了定神,向左一瞥就能看见躺在一旁的少女,她正是之前那名被撞倒的栗棕色长发少女。
未经世面的男人咽了咽口水,面对这种无比细腻的存在,一伸手就能碰到的真实感,总是能拉起人们心里最深处的欲望。
少女闭着眼,脸颊柔红,羽睫微闪,粉唇轻启,像是清甜可口的甘露,却散发着某种致命诱惑的气味。
他摇了摇头,暂时脱离了这种悸动,记不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好像在开门的一瞬间就晕倒了。
没有面对面的压迫感就不怕冒犯,说起来怪丢人的,他的目光有些不想挪开。
绝对不能做这么丢人的事情,心里不安的千幼安这样想着,停下了不礼貌地打量,开始环顾四周以确认位置。
坚硬的石地板上,光亮从头顶上繁叶的缝隙间投下,产生一道道肉眼可见颗粒漂浮的光柱。
男人身旁有一扇漆黑的地窖门。
也没散发什么不祥的气息,很单调,也就靠个地窖把手分辨这是地窖,要不然就是块黑色板子。
也有可能是长着把手的板子。
但这种发自内心的畏惧,能感到其散发着无比神圣的气息。
地窖门围困在葱郁密林中,凉风吹起,叶撞林响,很是悦耳。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千幼安欣赏不起来,是个正常人多多少少都会害怕。
男人的目光,最后还是停在了那名栗棕长发的少女身上。
想上前去叫醒她但又没那个胆子,似乎就这么单单地看着,也是件极好的事情,真是赏心悦目。
“怎么?有色心没色胆吗?”栗棕发色的少女并没有睁眼起身,只是嘴角微扬,戏谑说道。
千幼安霎时顿感毛骨悚然,两个头直接垂了下去,这种时候其实等着对方发问比较好,他可不想被挂出来当成变态——
可是男人就得先发制人啊,说些道歉的话总没错,于是他心虚地说:“这里风景真好啊……抱歉啊。”
他顺便向后挪了挪,保持一定安全距离,他意识到了这一切似乎都是少女造成的。
少女则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顺势接话:“道歉这么有经验,想必不是第一次这样吧?”
“这样什么?我做了什么吗?”男人的忐忑写在了脸上,少女还是没有睁开眼正视他,气氛有些焦灼。
她并没有坐起身,而是侧躺着,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把我带回家以后,就像发了疯一样扑倒了我,我就拿电击枪电晕了你。”少女面带愉悦地轻松说道。
他脑子一蒙,目光扫过她全身上下,并没有拉扯过的痕迹,于是诧异问道:“电击枪在哪?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少女从单肩包里顺出一把黑色的电击枪把弄,耐心地解释道:“你不需要知道这里是哪,但能不能离开这里就看你表现了。”
“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可能是发病了!关于这件事我也很后悔下次绝对不会了!”
行云流水般,千幼安用超快语速地道歉完,这是大学生活锻炼出的强大技能。
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道歉就对了,没钱没色没权没势不怕诈骗。
她带着一抹浅笑,一副略感兴趣的模样打量着男人,似有调笑的意味。
在光线的照射下,少女的黑色长袜透露出迷人的肉色。
千幼安两个头瞬间又垂了下去,颤抖地说:“我是要为您做什么吗,只卖艺不——其实卖身也可以。”
“好——现在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少女戏谑地笑出了声,缓缓补充说,“三围xx,xx,xx,鞋码xx,这几个数字给我记一下。”
“好的好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吗?”他顺从地答应,不过又很是疑惑,应该是小孩的服装尺码吧?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会是她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然后去挑衣服送给她吧……
抢劫啊这是。
“你在生活常识这方面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少女关心地问道。
男人抬起头,诧异回答:“我阅片无数,应该没有常识上的缺陷。”
“那就好。”她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地说道,“当现实变成梦幻时,希望你不要迷失在夜里。”
千幼安听到一席话更是诧异,难以置信地说:“有些出乎意料啊,我好久都没听到这么中二的话了。”
“那就祝你好运咯。”少女说罢,缓缓平躺下去,右手伸出对准叶缝里的太阳,安然地微笑着。
“诶!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回去的路怎么走啊。”千幼安着急问道。
“我叫——不告诉你,想找我可以来铁路一区二排三楼,拜拜咯。”少女将伸出的右手摆了摆,似在告别。
她两睫微颤,清甜,平静,绝美。
从容优雅地将右手放在胸口。
随后一刹整个世界如同静止。
可一切又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
树木坍塌成一片废墟,融入大地。
地表颤动,龟裂,粉碎。
暖阳暗淡,消散,失落。
苍穹破裂,崩塌,毁灭。
不见一滴泪,不见一滴血。
渐变成空洞单调的新世界。
不明方向,不知所以。
所有一切都消散在纯白的境界中。
男人随后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千幼安的记忆从这里断裂了。
似是做了个奇异的梦,可梦中的种种还是能大致记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睁开眼,是家里熟悉的天花板。
千幼安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这让他确信刚刚没有做梦,总不可能是突然有梦游的毛病。
不过好像似乎或许有一些可能?
“嘶,铁路一区二排三号?”他默念几遍地址,打开手机查了查地点,的确有这个地方,坐公交车就能到。
“咕——”
男人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
“管它呢,先吃饭再说,点个外卖算了。”他突然意识到现在都十二点半,他还是没有吃上牛肉面。
说吃就吃,千幼安上饱了么App点了份牛肉面,看了眼价格后有些感慨:“十二块,店里吃要八块,配送费一块五。”
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四十分钟很快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就像是黑夜后的黎明,为千幼安带来了莫大希望。
“来了来了!稍微等一下!”千幼安热烈地叫唤道。
门打开了。
外卖小哥瞅着眼前颓态的男人有些害怕,披头散发面带污垢,换件破衣服兴许就能当乞丐了。
小哥略显关心地询问:“帅哥……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千幼安一把夺过小哥提着的牛肉面,兴奋地叫唤,“终于到了啊,你让我等得好苦啊!”
“嘭——”
门关上了。
外卖小哥一愣,手还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悻悻地自言自语:“见到这种人真是罕见啊。”
空荡干净的客厅里,男人坐在小塑料椅上,愉悦地嗦面。
三下五除二解决后,起身走了两步丢进了大黑色垃圾袋里,那里已经有两袋装满的垃圾了。
“看样子得丢一下了,不过吃面真是心旷神怡啊。”千幼安感慨道,吃饱喝足后自然就有些犯困。
现在还是中午,不过他转念一想,不睡饱怎么熬夜是吧,于是心安理得地脱了衣服躺上了床,很是安详。
男人心安理得地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就已是晚上九点多。
“活得跟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晚上稍微干点活。”
颓废的男人打开手机,想着打开码字软件干点活,可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十几分钟前的未接来电……
千幼安稍微眯眼,有些惊异,好像有很久没人给自己打过电话了,仔细一看来电人的备注——潘向杰?
潘向杰是千幼安从出生就开始的朋友,在同一个村子长大,两人小学高中大学都在同一所上。
这人长得还不错,以前喜欢打篮球,高中时期还有好几个女生追过他。
没想的是潘向杰追了个挺漂亮的女生,现在都还处在一起,真羡慕别人郎才女貌啊……
不过这几个月潘向杰说他忙于创业,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毕业以后虽然经常会聚一聚,但这几个月都没见过面。
如果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估计就是来排忧解难来了,千幼安想着于是便拨打了回去。
“哔——哔——”
“喂!小潘是吧,是生活不如意找哥排忧解难呢?还是念旧情想找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手机那头传来久违的熟悉声音:“得嘞,就是想你了,还记得以前经常聚的地方吧?你要不快来东西我就吃完了。”
“行,等等我。”
说罢男人就挂了电话,愉快道:“哦吼吼,我的晚饭有着落了,省得我两面包加牛奶。”
可是老地方,距离他现在这地还蛮远的,坐公交车也不现实,晚上也不见得能找到摩托车,那就只有打车了。
没办法,这次打车让千幼安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