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丰烨弹了弹自己的衣袖道。
“那江娇信不过南七,又请了望杨山的捉妖道长易零来查。”男子一五一十的回复。
“易零?”丰烨抬起眼眸,他来这洛阳城时倒是有所耳闻,“给我查查他的底细。”
“是。”男子的声音从泥土里传出来,显得格外闷沉。
丰烨嫌弃的踢开男子,收回自己的脚,又冷声道,“你若是还想苟活,就替本尊办件事。”
男子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替大人做事,小的万死不辞,小的万死不辞……”
次日。
柴央来寻易零时,易零依旧坐在后院削着那块木头。
听着这脚步声,易零就知道是柴央来了,“老头儿,今儿你倒是起的早,阮元呢?”
“搁屋里做饭呢,臭小子,你削什么呢?我看你这几天都在捣鼓这玩意儿。”柴央一手撑着地,慢慢坐到了易零对面。
“做把桃木剑,给阮元防身用的。”易零抬头看了柴央一眼后,又低头专心做事。
柴央听后,点点头又道,“明儿个你带小元进城一趟。”
“怎么,又来生意了?”易零问。
“洛阳城的第一豪户,江娇江大小姐,你还记得吧?”柴央解释道。
“记得,蛮横无理,洛阳第一嘛。她出了啥事儿?”易零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
“江家来信,请我们出山。来信上说,江娇的金银珠宝频繁被盗,原是以为是家中的下人手不干净顺走的,几番打骂下人也没找出那盗贼,前几日江氏珍藏多年的琉璃花瓶也不翼而飞了,藏宝的地阁只有江氏一人知晓,作案现场任何痕迹也没留下,任他是如何厉害的江洋大盗,也不可能来去无踪,此事蹊跷,所以花一百两让我们去揪出贼人。”柴央道出事情的原委。
“既然蹊跷,那定非是我等凡人能偷盗这琉璃花瓶,想来是有妖物作祟。”易零了然道。
柴央又接着补充,“对了,这个案子衙门也接手了。是新来的捕头,叫南七,听说是从长安来的,是个厉害的人物,此次你去,少不得与他打照面。”
听到这话,易零才放下手中的小刀,也抬头看着柴央,不禁疑惑,“长安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柴央不作声,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师父,阮元也不是洛阳人士,杨老儿给的消息,她是从元龙镇逃出来的。”易零又记起阮元道。
柴央听到这消息,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丫头竟是元龙镇来的?”
那可是第一座丑城啊,竟然还有能人活着逃出来。
想到这儿,柴央又郑重的嘱咐,“小易,这四年来,洛阳城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潮涌动,风雨欲来,这洛阳城怕是要变天了,四年前的元龙镇只是个开头,这些丑城背后恐怕是隐藏着更大灾难,你一定要好好查查,弄清当年的真相。”
“好。”说罢,易零看着远方失神。
洛阳城中,一黑一红两道背影走在街上。
“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为何突然下山呢,我们进城到底干嘛?”阮元一大早就被易零拉了起来,心中自是充满了困惑。
“自然是带你挣钱了。”易零双手环抱,侧头一笑。
“挣钱?”挣哪门子钱,阮元皱了皱眉头,突然记起易零是靠捉妖营生的,又回想起半个月前的那蛇妖,还有些后怕的阮元,立马打了一个寒颤,转身就要跑,却被易零一把拉了回来。
阮元没站稳脚跟,撞到了易零怀中,依旧想着挣扎逃跑。
“哪儿去啊?”易零死死的揽住阮元的肩膀,让她不得动弹,只能被迫的被易零带着往前走。
阮元欲哭无泪,“我……我尿急,师兄,我真的尿急……”
“是嘛?但这大街上的也没茅厕啊,憋着啊憋着,师兄带你去大户人家如厕。”易零强忍住笑意。
“不行,不行,我憋不住,师兄,我真憋不住了。”说着,阮元又挣扎了出来,但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又被扯了回来。
易零故作深思熟虑的开口,“嗯~,要实在憋不住,那就尿裤子上吧,回头儿师兄给你洗了就是。没事儿,咱一家人,师兄又不会笑话你。”
让人尿裤子上?这尼马说的是人话?
“我肚子疼,哎哟,我肚子疼,哎哟,哎哟……”阮元又捂住自己的肚子开始装病。
“这会儿不尿急了?改肚子疼了?等会儿是不是还得脑子疼?”易零不再与阮元兜圈子,索性直接戳穿她的谎言。
阮元也装不下去了,放下捂着肚子的手,转头可怜巴巴的对着易零,“师兄,我求你了,我不想去,真的,再说,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全呢,去了只会给你添堵拉后腿,你就让我回去吧,家里还有衣服没洗呢,我得回去洗衣服,让我回去吧,求你了求你了……”
“阮元,咱可是捉妖人,要替百姓谋福,如今这洛阳城出现了妖物作祟,身为捉妖人,我们理当是首当其冲,在所不辞!再说,这几日你也学会了不少的道法口诀,又有师兄保护你,你怕什么?等生意成了,师兄请你喝酒吃肉,二两桃花酿和烧鸡,怎么样?”易零笑着劝说,还搬出了物质上的诱惑。
“我不行啊~”阮元欲哭无泪,不怎么样,美酒与肉还能比命重要不成?
“你行。”
“我不行。”
“你行。”
“我真不行。”
“闭嘴,我说你行你就行!”易零忍不住打断这个循环,然后推着阮元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路极限拉扯,可算是来到了江府,两人进去时,江娇正抱着猫坐在秋千上晒太阳。
易零拉着阮元走了过去,抱拳向江娇做了个揖,“江小姐。”阮元也紧随其后。
江娇懒懒的抬眼,又低头顺着怀中的猫毛,“本小姐听说你们不仅会捉妖,也是查案的一把好手,我给你们五天的时间,查出琉璃花瓶的下落,揪出贼人,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怀中的猫似乎被眼前的动静惊醒了,在江娇的臂弯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随后跳了下来,随着跳下来的动作,那猫身上的肉也跟着做了一个上下跳动的大动作,脸上的肥肉更是挤作了一团,走到阮元面前,亲昵的蹭了蹭阮元的裤腿。
阮元低头看着这只猫,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转头附在易零的耳边小声开口,“这猫好肥。”
果然,有钱人家的猫也是长得格外清奇。
“铜仔,不要去蹭那些不干不净的人,走了。”听着江娇的责怪,那猫“喵呜”一声就跟了上去。
什么玩意儿她就不干不净了,真是狗眼看人低,这猫是她勾引过来亲热的吗?给阮元气笑了都。
易零笑着拍拍阮元的肩,“莫气,莫气,师兄帮你出气。”
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了江娇和猫的惨叫声,江娇本来走的好好的,却不知怎的,脚底一打滑,就摔进了湖中。
阮元转头看着易零,挑眉问道,“你干的?”
易零无辜的耸耸肩,“施了个小法术,谁叫她欺负我的小师妹呢?”
阮元笑了,伸手拍了拍易零的胸脯,“行啊,够义气!下次给你加个蛋。”
这豆芽菜,易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的湖边已经乱作了一团,江娇犹如落汤鸡,一人一猫都在水中扑腾,仆人们也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
“哎呀,江小姐,怎的这样不小心呢?”阮元在一旁故作担忧,实则幸灾乐祸。
几个家丁匆匆赶来,跳入湖中,将江娇和猫都捞了上来。
阮元赶紧上前慰问,“江小姐,您还好吧,这初春的天儿还有些寒气,可别把您给冻坏了,快快回屋换件儿衣裳吧。”
江娇瞪着阮元,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们走!”说完,就气呼呼的带着一众仆人离开了。
阮元看着江娇的背影,鼻尖发出一声嗤笑,让你骂老子!
一旁的江府丫鬟面子上挂不住,江娇虽然蛮横,但终究是自己的主子,尴尬的出声道,“姑娘,公子,夫人已为你们安排了客房,请随我到客房休息吧。”
“劳烦姑娘带路。”易零微微颔首。
第二日,易零敲开阮元的房门时,阮元睡眼惺忪,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易零双手抱着桃木剑,看着阮元眼皮下浓重的黑眼圈,问道,“昨儿晚上没睡好?”虽知道阮元怕妖,但也不至于怕到一晚上都睡不着吧。
阮元叹了一口气,“江大小姐养的肥猫,一整晚都在我窗边叫个不停,怎么赶也赶不走,甚至有好几次跳进了我屋里来。”说着,阮元又伸了个懒腰。
这猫未免也太反常了,易零转头看着阮元,“走吧,江小姐还在大厅等着我们呢。”
两人一前一后刚赶到大厅,江娇就坐在厅堂的主位上,怀中的猫,一瞧见阮元走了进来,忙跳出了江娇怀抱,小跑到阮元脚边,又是亲昵的蹭来蹭去。
阮元惊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赶忙跳开,躲在易零身后,“又来了,又来了……”
江娇见自己养的猫对一个外人如此献殷勤,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几步跨过来,揪住猫的后颈,将猫提了起来,然后抱在怀中斥责,“眼瞎的东西,竟瞧不出自己的主人是谁了吗?”
说着,江娇就回头狠狠地剜了阮元一眼,阮元只好强撑着笑,摊了摊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啥也没干,也是无辜的很。
江娇不想过多逗留,直言道,“想必两位道长经过昨夜的休整,也调整得差不多了,现在就随本小姐去案发现场,也好助两位道长早日查出那贼人。”说罢,就转身出了厅堂。
易零和阮元紧随其后。
两人跟着进去时,那南七正好也在此处。
“哟,南捕头也在啊,您这前前后后也跑了好几趟,不知道南捕头可有什么发现啊?”江娇话语中带着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