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七看了一眼江娇,道了一声“无可奉告”后,又扫了一眼江娇身后的两人,是他们?
“哼,究竟是无可奉告,还是能力有限啊?”江娇是不喜欢南七的,所以故意招了易零和阮元下山,给南七添堵,“哦,对了,南捕头,这两位是望杨山的道长,是本小姐特地花重金请出山,替本小姐查案的,还希望南捕头不要介意。”
这是赤裸裸的拉仇恨啊!这江大小姐就不能积点口德吗?她可不想跟官府闹不愉快啊!阮元心中汗颜。
“在下易零。”易零抱拳,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在下阮元。”接着就是阮元。
南七也抱拳向易零和阮元回了一礼,“在下南七,衙门里的一个小捕头。先前与二人在衙门里碰过面,想必,阮姑娘还记得吧?”说着,南七就侧头看了阮元一眼。
“哈哈哈,记得,记得……”阮元打着哈哈回应,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官威不得比王胖子还大嘛。不过话说回来,这江大小姐和南七,一个骄横无礼,一个冷酷无情,这两人搁一堆儿站着,还不得打起来啊?
“易公子,早有耳闻,久仰了。”南七又转头对着易零微微颔首。
“不敢当,不敢当。”易零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从长安来的南七。
江娇见到这一幕,气得打断三人,冲着易零大吼,“易零!本小姐请你来,是让你来办案的,可不是让你来交朋友的!”
“江小姐教训的是,在下这就查,不,马上查!”易零微微带笑,向江娇作揖道歉。
“我告诉你们二人,若五日后查不出凶手,本小姐定要你们好看!”说完,江娇就抱着猫甩袖离去。
待江娇走后,阮元才算松了口气,“这洛阳第一骄横,果然名不虚传,可真是不好伺候啊!”
易零提着手中的桃木剑,走到先前放着琉璃花瓶的展览台,俯身细细观察,“南捕头既然来过,可有什么发现?”
南七将那日取证的白帕子掏了出来,并递给易零,“你且仔细闻闻。”
易零接过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拿给阮元嗅了嗅。
阮元开口道,“有一股鱼腥味儿。”
南七点头,又接着说自己当日的发现,“我当日来时,这现场没有一丝被破坏的痕迹,就连启动这地下阁的开关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坏,据江氏口述,这地下阁就她一人知晓,这贼人既然能在不破坏开关的情况下,随意进出这地下阁,并能悄然无息的将这琉璃花瓶带走,那这贼人必定很熟悉这江府的环境,或许那贼人无意之中得知了江氏有一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暗自跟踪江氏来到这地下阁,遂后找了个机会,就盗走了这琉璃花瓶。”
“再者,在琉璃花瓶失踪之前,江娇的金银珠宝也接连失窃,所以我猜测这贼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盗走琉璃花瓶和珠宝,那这贼人怕就是这江府之人?”南七又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阮元问,“可是,这现场唯一可查的证据就是这帕子上的鱼腥味儿,既然是这府里的,最大的嫌疑就是厨子了。”
除了厨子,还有谁会跟活鱼打交道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江氏好吃鱼,厨子每日里都会做上一盏清蒸鲈鱼给江氏,目前也就厨子的嫌疑最大。”南七接过阮元的话。
“那么多的金银首饰失踪,目标太大。藏在府里很容易暴露,那贼肯定会逐一送出去典当,可查过各典当的店铺,及江府近日来奴仆外出的情况。”易零转身问南七。
“已经着手在查了,明日就能有结果,江府往来出入的记载册子就在这儿。”说着,南七就从怀中将册子掏出,递给易零。
易零翻开手册,册子上纪录的出入情况与往日并无不同。
“既然江娇的房间也经常失窃,南捕头可有查过江娇的房间?”阮元看着南七道。
南七摇了摇头,有些无语的开口,“方才的情形你也瞧见了,那江娇恨不能将我乱棍打出去,总拿我是外男会污了她的清誉说事,怎么肯让我进去?”
外男进不去,那这打春了,总会有些小动物溜进去吧!
“我有办法。”阮元捏着自己的下巴一笑。
除了这事儿,还得查江府的厨子董大为,阮元出了江府,找到了蔡军等人。
蔡军同阮元打招呼时,阮元并不领情,那日公堂上的背叛,阮元是想了好几个晚上,想到现在都没想通。
“陈麻子,帮我办个事儿,你帮我盯着些江府的厨子董大为。”阮元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
“盯他做甚?话说老大,你在望杨山可好,如若实在不行,我陈麻子就杀进望杨山,把你救出来,再把那俩臭道士打一顿,给你出出恶气,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你!”陈麻子恶狠狠的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不用了,字据还在那狗贼身上,救出来也逃不掉,现下我还算安好,而且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那狗贼还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我们一干人兴许都不是那狗贼的对手。”阮元摆手拒绝后,又回到正题,“如今望杨山接到了一笔生意,就是查清楚江府的贼人,目前嫌疑最大就是厨子,所以我才让你帮我盯紧那董大为。”
“好,老大你放心,我把我的眼珠子扣下来贴他身上!”陈麻子点头,说得一本正经。
“对了,城南花庄是换老板了吗?”阮元又记起半月前兰衣阁的那位丰爷。
“听说是从外地来的一个豪户,是个很风雅的人,整日里就是邀请洛阳城中各位小姐游湖吟诗什么的,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小药罐道。
游湖吟诗?确实风雅,阮元转头看着陈麻子,重新提起南七,“我之前让你查的南七应不是什么京兆伊,看着不像,倒像是掩人耳目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你再好好查查。”
又记起易零,阮元补充道,“再查查易零那狗贼和柴央的来头。”
当日晚,猫妖再次从江娇的怀里爬了出来,跳上窗台,消失在黑夜中。
猫妖一路在房梁上穿行,而后又跳进了一方破屋里。
屋里到处都结着蜘蛛网,破屋正中央,有身高一丈的赤黑色蜘蛛,正匍匐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休憩。
猫妖踱着猫步走进屋内,不想因为过于肥胖臃肿,所以走起路来倒显得十分滑稽。
“我说黑寡妇,数日不见,你怎么就混成了这副德性?”猫妖停了下来,坐在屋子的中央,伸出爪子舔了舔。
黑寡妇被惊醒,探出头来,竟是女头蜘蛛身!看清来人后,黑寡妇笑着转过身,正对着猫妖,用阴阳怪气的腔调笑道,“哟,这不是丰大人身边的大红人吗?今夜吹的什么东风,竟然把您老儿给请来了?”
“我来给你带了个好宝贝。”说着,猫妖嘴里就吐出了一颗闪着红光的药丸来,随后一抬头就将嘴里的药丸扔给了黑寡妇。
黑寡妇赶紧从网上跳起来接住,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可是能增长两百年修为的灵丹,十分难得。”猫妖道。
两百年修为,那可真是个好宝贝啊。黑寡妇先是亲昵的将药丸放在脸上蹭了蹭,才小心翼翼的把药丸放进怀里,问道,“无功不受禄,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天才刚亮,陈麻子就已经吊儿郎当的等在江府门外了,手里还摇着黑色的裤腰带,妥妥的混混模样。
直到董大为拎着菜篮子走出来,陈麻子才跟了上去。
而这边的易零提着一个木桶跟在阮元,“这法子能行吗?”
“放心吧,女孩子最怕蛇鼠这些东西了,江娇娇生惯养的,也定是怕的,错不了。”阮元双手环抱,回头冲易零眨了眨眼。
“那你咋不怕?”易零笑着反问。
“我?我自小漂泊,吃都吃不饱,要是有条蛇我都能烤了吃了。”阮元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
易零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才到自己胸口处的女孩,是了,能从元龙镇那样的地狱逃出来,哪里还会怕这些东西呢?
快到江娇的屋子时,阮元忙拉着易零弓着腰,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
阮元朝里面望了一眼,此时的江娇才刚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旁边站着两个丫鬟替她梳发呢。
“快快快,把这蛇放进去。”阮元小声道。
易零揭开盖子,将桶口倾斜着倒扣在窗口,一条有小孩儿手腕粗的黑蛇就顺着窗沿爬了进去。
见蛇爬进了屋子,阮元捂嘴偷笑,推了推易零道,“你快走,别让人发现,剩下的就靠我了。”
“你小心点,可别让那江小姐用棒子给打出来。”易零嘱咐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赶紧走吧。”阮元懒得听易零唠叨,就又推了易零一把,催促他赶紧离开。
易零这才提着木桶走了。
而此时的陈麻子也吹着口哨,一直跟着董大为到了街上。
董大为知道有人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却被陈麻子狠狠骂了一道,“看嘛呢?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看着陈麻子凶狠的模样,董大为害怕的买了菜就赶紧走开,生怕惹上这地痞流氓。
怕董大为警戒,陈麻子也不追上去,换了小药罐继续跟着,小药罐是个小女孩,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小药罐一路跟到鱼市,也假装蹲在路边买鱼,“老板,你这草鱼多少钱一斤?”
董大为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而后问老板,“今儿早上可来了新鲜的鱼?我家夫人可只吃新鲜的鲈鱼!”
老板也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笑道,“有的有的,您呀,随我进去,挑一条您中意的。”
接着董大为就跟着鱼市老板进了里屋。
小药罐不免疑惑,什么新鲜的鱼不放在外面卖,还要放在屋里藏起来,肯定有鬼!
在街上收集各大当铺信息的还有南七,南七带了两个人跟着,只是几次带人去各大当铺确认那些珠宝的去向,也毫无收获。
南七走在街上,心道,如果没有被典当,那如何转移呢?目标这样大,况不典当,如何使用?除非当铺老板被收买,还有一种可能,不是在当铺换取的银子……
“救命,救命啊大人,有妖怪……”突然,一名女子头发凌乱的从一条小巷子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女子扑到南七的怀里,满脸的惊慌失措,想来是被吓坏了。
“出什么事了?”南七问。
“妖怪!有妖怪!大人,巷子里有妖怪在吃人!”女子抬起头,哆哆嗦嗦的开口。
南七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皮肤黝黑,左嘴角下处还有一颗亮眼的黑痣。
“现在何处?”南七又问。
“就在那条巷子的尽头,大人,你快跟我来吧,不然那人就要被妖怪吃掉了啊。”女子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