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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outsider and 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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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的梦魇时常从脑海中泛起泡沫,就像是老师在不厌其烦地提醒学生备考复习一般。

她看到了那彻底终结日常的地狱。

“不要......”

看到了父母残杀子女的地狱。

“请......停下来......”

看到了兄弟姊妹互相残杀,挚友刀剑相向的地狱。

“......求你了。”

在那座城市里,她看到了无论是谁都仅因所谓的“不同”而被互相虐杀的地狱。

“快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啊......”

可事实是,自己连一次制止都没能做到。

“求求你.....不要再.......我什么都听你的,可现在别......”

就这样,她观影了一切的一切,那自己所亲手造就的地狱。即使想出手阻止也阻止不了,即使想捂住眼睛也没法捂住,即使像闭上嘴也闭不上,即使想杀......想杀掉自己,无数次试着地把利刃对准自己的心脏和脖颈,也没办法完全杀不掉。

我真希望能出现一位童话里的勇者,提着宝剑,斩下这头恶龙的头,将曾经是我的物件像被我杀死的人们一样,随手扔进阴--沟--里。什么斗士啊,我就是个恶趣味的机器,无论是行为上还是穿着上,是个只要嗤笑着泼洒鲜血,煽动仇恨就好的傀儡。嗯,不,这样说也太对不起机械和傀儡了,它们可不会干那样多余的事,不会因为想多听听悲鸣,多瞧瞧反应诸如此类徒增麻烦的工作。

那个法术几乎是完全成功了,我变了。各方面的习惯都......变了,言语也好,饮食也好,穿衣也好,甚至是在那方面身--子--也脏了......我早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或者说......我既不是那个老东西,也不是过去的我,而只是恰巧有着过去记忆和精密知识的,某种可憎的存在。

我早已不是人类,是连装作自己是人都没法做到的生物。那是无论有罪与否,都不能降生于世的,宛若拜火教中安格拉曼纽的存在。

无论是谁都这么说,无论谁说的这都是对的。我啊,压根就没有可以出生的理由,莫不如在娘胎里就用脐带将自己绞死的好。我至少期许一天就能结束,但是子夜并没有迎来黎明。

我期望有朝一日,自己能被昏暗细腻的死之砂掩埋,再也不会醒来......

这样......就好了......再也不会每晚,不断地想起。就这样,一直死下去就好了。身体,你就拿去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是要去死的,怎么办都好。我没有资格去管。

不过就算是意识的沉眠也没法忘记......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应被忘却。所以现在我才会战斗,并不是再为了过去的理想,只是希望哪怕些许能为人们做些什么。只要还喘着气,就不能休息【死去】。即使是这样的我,也相信能做到什么。可这是何等肤浅的悲愿啊,我只会伤害到周遭,我只会去玷污别人的灵魂,让他们变成任人唾弃的怪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这么虚妄自大;

对不起,我嘴上说着想死,却根本没有死去的勇气;

对不起,我没法再去为那赤诚的理想而战;

对不起,我辜负了这几年在雪原的时光。

我早就不是自己了,我不过只是块活着的软肉,连肉筋神经都没有。我能理解就这样扼杀自己成为单纯的肉块是最好的选择。

真的,对不起。

这样的我能救到什么?连想想都不行。

啊......

明明就该如此,却为何......会有想用温暖的手,抚摸我的头,角和尾巴,甚至能抱抱我的人呢?

是吗......现在还有人在外面战斗,那个还在......背负着我这种人,还不离不弃地喊着,那个我早已不配拥有的名字。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溅起水花“,多么美丽可怜的寓意啊,不愧是那个智勇双全的名门大才子的手笔。

就这样,紧贴的胸口,传来了徐徐的体温......

请停下,在这里舍弃掉吧。

......也有像这样珍视自己的人。大概......至今为止,也有过其他这样的人......不过即便如此也无法为了什么而战斗了,已经受不了了,已经不想再想起来了。

很痛苦,我一直很痛苦,一直想一了百了。我才不强大,只是害怕停下罢了,什么时候再彻底坏掉也不奇怪。所以,我没法再去为了什么,去战斗了。毕竟打倒多少敌人,帮了多少人,我被原谅的那天,也不会到来。那些人说得对,我连死去的资格都没有,我不配死去。

”吼......所以呢?就这么完了?这可不像‘我’【おれさま】啊。“

嗯?

一个略显轻浮,但又无比轻盈的声音划破了我絮絮叨叨的自怨自艾。

”你说自己不会被原谅?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无论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可能获得那些人的原谅,因为------“

我就知道,对,说的没错。

”你自己本人,首先,都没有去选择,尝试着去相信原谅你自己,这还能指望别人去做些什么吗?小傻蛋。“

”欸......?“

”你确实已经不是人了,这话没错。存在先于本质,但你却亲手扼杀了自己身为一个个体的,具体的,存在的可能性,也就是最终选择的权力。你失去了为人的资格。“

那声音是从很近的地方传来的,是某个早已不在这个世界的人,拼尽全力,用一支烟的功夫为我留下的话语。

正如她所说,我一生都没法被赦免,一辈子都偿还不清。我没法清算过去,所以就这样------

”这就不对了吧。你发誓不能原谅的并非早已过去的往昔,而是未来的前路,对吧。世界是荒谬的,这是对谁都一样的事实,既然无论做什么结果都一样的话,无论做什么,失去的东西都无法挽回的话,那至少,也要能办成一些,就去做一些啊。选择,别忘了,你有选择的权力,我的领--袖--同--志。“

”啊......啊,啊......啊啊,啊------“

我泪水决堤,哭泣不已,多年来,头一次,如此难看地一直哭着。不知是谁的严厉呵斥太过一矢中的,我因为自己地愚蠢心如刀绞。

啊.....这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没......没去完全淹没在虚无之中。我,还在潜意识地,把手伸向那井口地光,宛若那井中的狂骨。

但就连这样的事,也是无法被原谅的吧。亲手焚毁无数人性命的自己,还在触碰着一般人的生活。

”也是不能被原谅的,那------“

哽咽停不下来,我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丑陋和懦弱,这就是让我一败涂地的元凶。我是地上最污秽的生物,无论是谁,都有弹劾我的资格......可明明如此,我却紧紧地用力抱着我的双臂。

“你说过因为种族的关系,身体的强韧可以耐受住罪业,如果和自己有着同样身体的话无论是谁都能忍耐得住?开什么玩笑。并不是因为什么肉体的强劲,而是你从一开始,从选择离开那个村子开始,你的内心就一直很坚强,正是因为有着这高洁而强大的心灵,你才能一直背负着这些业障【Karma】。而这,正是另一个世界的你,也就是我,完全不可能具备的烈焰啊。所以我才选择逃遁到了精神分析学里,逃进了写作里,当起了什么哲学学者,什么新传奇小说家,而对自己内心真正的理想,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说,这是她一生周游列国的学识都无法取得的成就。

她说,这是能向后人夸耀的你的红色英勇勋章。

她说。那是无论背负多少罪业,都保有,养育着的孩童般的赤子之心。既然你没有将其舍弃的话,那你努力的一切,就绝对是有意义的。

我隐藏着无法抑制的悲伤,她,则将自己想要的不得了的东西,宛如放弃一般地,去诉说。

“你知道吗,我就是个碰硬就回的家伙,事实上我有很多要去感恩的事,但却没有感到快乐的时候。但是,正是因为有你在,我遇见了你,就像多年前我在南极的那个协会的科研基地认识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家的安娜斯塔西娅·尼古拉耶夫娜一样,她让我找回了失掉的人性,我则通过认识你,了解你的过往,在那连呼吸都会痛的日子里,找回了过去一度舍弃的炽热理想,我又能在雨中奔跑了。说真的,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你一笑,我就感觉整个冬天都能融化了一样,你在木屋里的那个笑,是我在那年冬天见过的,最温暖的东西。”

她有些哽咽了,但还是害羞地,红着脸笑着。

“我想陪伴你在追寻那个炽热理想的道路上,就算知道人的手是画不出那样的绝对圆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不断地向那个美好的标准去无限地逼近。我不管别人眼里那种'原谅你的那一天'能不能到来,我才不在乎那些没有设身处地过的,只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局外完人怎么去想,我只盼望着你能快点先去原谅你自己,然后和你,一直在这条追寻之中奔跑下去。所以,虽然很残酷,但我,世界上的另一个你在这里请求,只要没有力竭,就请为那份属于你的,和你的那些家人们的理想战斗下去,直到,属于我们所有人的新时代到来的那一天为止。因为------”

”我们不是根据罪业【Karma】去选择道路,而是要依据自己的道路背负相应的罪业。这罪业并不是道德,法律那类庸俗的东西,而是属于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与理想的十字架【重负】。“

紧紧抱着的触感在慢慢消失,正在缓缓离去。如今现实中的她正冒着被炮火撕碎的危险,骑着白马,擎着黑旗,带着同志们,挥舞着恰西克,向着黎明,相信着我,为了我和我们共同的理想,在雪原上驰骋着。

啊,多么美丽而闪耀夺目的人儿啊!

”哼,真是充满了各种可笑误会的信赖呢,战--犯--。你一开始就很善良【强大】?胡说八道,你没有了结自己,到头来不过是重视自己的狗命所以对别人见死不救,任他们被那个老鬼化作焦炭,这就是世上随处可见的名为利己主义的恶毒之心罢了。这就是我们的真实,不是吗?“

啊......

是她,那个嘴巴已经裂开到耳根的家伙,比起我,更像是蛇的,穿着举止淫--荡--,内心思考恶毒的雌性生物。

我不去管她,任她站在身后,只是尽力止住呜咽,给变得像铅一样坠落的钝感【沉重】躯体重新注入血液。

”啊------呜-------“

很痛,真的非常疼。虽然早已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和伤残,但唯独这份苦痛无论体味多少次,还是会,不禁地,难看地呻吟,叫喊出来。

对不起,我的身体,虽然这种事又弄得你痛苦不堪,但还是你能不计前嫌地继续陪伴我。真是的,我真的总是在道歉啊,都听腻了吧。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种族,那条老黑蛇,那个什么恶神不过是个契机,我们带着远胜常人的躯体和那令人畏惧的古老血脉出生,这终将会和周围发生冲突,现在不过是冲突变成了那样的形式而已。我们身为,或说被设计为这个天生便执掌绝对暴力,生杀大权的种族,按照他们故事主基调的话术体系,便一定会犯下诸多的罪孽,就是会被那些代表了社会集体潜意识和主流意识形态的人扔石头,甚至当作身--下--玩--物的命啊。“

”闭嘴!你这个-----!“

我一点点扒下身上的皮和鳞,这是会在黑暗中痊愈的伤迹,只凭这样是没有办法的,但是你看,如今,不是也能听到那从远方传来的声音了嘛。如今也能听到,一个孤独的人相信着我斗争的声音。若是为了回应那份对于我和我的理想的信赖的话,别说是皮,就算是将骨拆下我也在所不辞。

”为什么?哦,还想看到希望是吗?还不想承认罪孽是吗?我们是绝对得不到那种救赎的,你不过是这片大地,这个国家,这个时代以及整个故事的牺牲品罢了,谁让我们不是主角呢,谁让我们被主流讨厌了呢?对我们来说无论是被救赎的奇迹,还是活下去的理由,亦或是被爱的价值都没有,是吧,XXXXXXX?“

没错,我确实没有他们眼里的那种价值,但是我看到了奇迹,就在刚才还聆听到了无比响彻,无比尊贵的事物。那个人什么都没有,从幼年起便是不断被剥夺的人生,对于她本人来说,因为被夺取的太多,连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机会也被抢走了,所以她明明比起其他什么东西更应该取回自己的人生。可就是这样的人,却说了向我请求,向我的理想祈愿,有着如此强大的内心的人,却最终眷顾了我这样的存在。那既然如此,我也必须,为了过去的家人,为了自己,为了理想,为了她,去真正展现出什么才行。

就这样,我想起了那仍然残留在自己心中的意义。

我从黑暗之中伸出手,虽然身体还没有恢复力量,心灵也尚未健全,但即便如此也必须起来才行。从现在开始,这条生命不再是为了哀叹过去,而是为了再一次-----再一次地,去挥剑战斗,无论再跌倒多少次,这便是那份理想和意志所赐予我生命的东西。

关于人性的洞见,你和那个老东西说的东西没错,过去我曾因自己的天真和懦弱而默许了这份正确,但是,你们的正确也仅仅就是”正确“而已,我不会否定你,但绝不会去认同你,如果你就是我的话,或者说是我的理想的末路的话,那么我就将名为你的我,作为我理想之路上的阻碍而彻底击溃!

所以......

醒来吧!战士

战斗吧!战士

忿怒吧!战士

最后,就这样一直-----

胜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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