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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米娅蕾致弗雷德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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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亲爱的弗雷德:

信展安,虽然我不大相信整天来往贫民窟、混迹刁民之中的人的安全是多么让人操心,但仍希望你能健康安全地展开这封信。

先说说家里的事吧。我已经能开始接触父亲的事业了,一周前他带着我一同出门,父亲与作为合作伙伴的先生们相谈甚欢,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还有,你的名字依旧是母亲的禁忌,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你。另外,安娜马上要和纳罕伯爵的公子订婚了,这是母亲极力促成的婚事,结果现在心疲力悴的也是她自己,因为安娜很不乐意。我大概了解母亲的心情,她爱惨了安娜,你离开以后更是如此了,所以她想给安娜找一个身份足够高的新郎,在她看来没有比这更风光的了,结果自己的女儿竟然违背了自己。一开始安娜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激烈得多,竟然还和母亲吵了一架——说实在我好像都不记得安娜有大声说话的时候——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吃晚饭。

我想这一切大概率是因为一件我觉得更意外的事:安娜爱上了教堂里的一个神父。

如果母亲知道这件事,后果会比安娜拒婚严重得多。毕竟母亲那样信仰主神,将祂的经书视为圣典,其他人也一样。事情若是传出去,对安娜的影响不堪设想。

安娜没和任何人说这件事,但我看得出来——每次提到那个神父,安娜都会因为他而躁动,但大多数都是焦虑和悲伤居多。她非常惧怕自己的爱情,它会给她和家人带来厄运。可是为了这样的爱情安娜第一次明确反对母亲,你也知道安娜对母亲向来顺从,就算她不喜欢母亲的很多做法,她也会顺从的——我不喜欢她这一点,不过现在她让我另眼相看。

我觉得安娜的爱情没有错,父亲应该也会这么觉得,但碍于与其他贵族和同行的合作,为了维持能够盈利的关系,他也不会支持安娜。

如果安娜想要得到自己的爱情,可以去大陆东边。(当然如果安娜再离开的话,母亲肯定会崩溃的)东边,法兰西斯神圣国正有教士在宣扬改革,改革法令允许僧侣和修女结婚。对此裴斯连教会暴跳如雷,正在抓捕‘异教徒’,教国和神圣国关系目前处于异常紧张的状态。我想不久以后,神圣国会向最西边的布列尼亚王国伸出橄榄枝,布列尼亚国王正在宣扬“国教”,沙利文一世——这个世俗统治者想将教皇的权力也揽入怀中。在摆脱教国桎梏的方面,两国有着同盟基础。也许极北之地的艾斯图凯尔王国(他们自称帝国)也想分一杯羹,它宣扬“无神论”,因此四面受敌,兴许趁此机会,它可以争取到两个国家的好感,改善对外关系;但是它国内的奴隶制一直饱受诟病,这使它一直遭受外来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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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艾斯图凯尔内部也有废除奴隶制的声音了,它的国王貌似也有此意向。我在此想要提醒你,亲爱的弗雷德,不要乱跑到那里去!我还记得你以前说最大的梦想是去极北之国打造一个理想国家的事!你执拗又天真的性格与生俱来,既不像父亲又不像母亲,且本性难移,所以听到艾斯图凯尔的消息我就在担心你了........你没有权力,名不经传,可能还没有足够的才能,却要去创造一个无神论又自由的国度,最终还是不得不借助那些你讨厌的权贵所拥有的力量,况且贵族的利益都建立在奴隶的背脊上。..........

...........不要再跟我提发动奴隶的事情了(而且你从来不懂得如何说话,嘴笨得很),在战场上,只要敌人抛来一块面包或别的什么好东西,奴隶们就会离开原来的‘主人’,继而变成另一个‘主人’的奴隶。那种被奴役的本性在他们身上根深蒂固,而这种本性又兼顾了背叛和自私。..........跟随父亲出远门,我们坐马车经过难民所,我碰到路边来自贫民窟的人,他相貌十分丑陋,脸上全是肉疙瘩,他高呼主神抛弃了他,却依旧只能向抛弃他的主神乞讨;除去这类人,剩下的就算不乞求他人,也是道德败坏、不折不扣的败类——我完全不敢相信,一个国家、甚至世界的改变竟是因为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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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否认你关于平等、真理的理想,但你的道路充满了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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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我想顺便和你说(突然才想起):我见过安娜迷上的那个神父,他拿着经书和银十字的样子确实有几分道貌岸然,但我仔细看他的脸和身体的每一处,反倒觉得他不像个神父了,更像个诱惑人心的恶魔。

米娅蕾

xx50年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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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亲爱的弗雷德:

信展安。

自上次给你写信已隔一年,而你的回信直到三个月前才会给我!我没想到你和你那些‘朋友’真跑到了东边神圣国那么远的地方,希望你真的像回信中说的那样活蹦乱跳。

虽然当初离开前,你把寄信的地址留给了我,但很明显你不会在那个地址附近一直待着。我不清楚这封信写完,你要多久才能看到,但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安娜病得很重,几乎无法从床上起来,母亲也是要崩溃的模样,以至于流了眼泪。我们的母亲只流过两次泪,一次为你,一次为安娜。父亲这阵子一直奔忙,时常会见格罗斯城主——相信你已经知晓,因为安洁莉娜公主遇害,普罗塔斯和布列尼亚极可能再次发生战争,教国当然站在普罗塔斯一边——现在格罗斯到处都在征调兵马粮草。

我听到到处都有人在祈祷,他们乞求和平的降临、亲人的平安、公主的安息,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如果世间万物皆由神明主宰,仁慈的神明厌恶战争、瘟疫、背叛、谋杀、通奸、偷盗、劫掠,又为什么屡屡允许他不喜欢的事情的发生?他没有能力阻止悲剧的发生吗?他也没有伟大到能够感化所有人、驱散一切黑暗?.......前几日母亲请求神父为安娜祈祷,几乎快要死掉的安娜在他面前就好像笑话一样。安娜一直为她禁忌的爱情感到痛苦,而神父却依旧是那个深受爱戴的神父。安娜为她的爱饱受身心上的煎熬,我时常感到,这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为什么受惩罚的只有安娜呢?远古时迷惑了大天使的卡露拉被火烧成灰烬,而迷惑人的神父却能够安然无恙。也许神爱世人,但神的爱也和我们的爱一样有所侧重,天使和神父都是离他最近的孩子。如此看来就算是神明也并不绝对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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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蕾

xx51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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