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一直拿着那个银制托盘呢——
奈澪陷入思考——
白月在准备餐品的时候都会另外准备一个底托、而露西也并不是随时都把已经有另外托盘的食物放在自己的银制托盘垫两层。
那么她手中随时捧着银质托盘是为了加强自己女仆的形象、是习惯，还是防身的武器？
他下意识地打量着托盘。
除了上面有着复杂的雕花之外，倒是也发现不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甚至那份攻击力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位服务生自己的腕力，和托盘没有关系。
如果有这份力量的话、别说是拿着一个普通的银质托盘，就算是随便从一侧的酒柜中抽出一瓶酒来也是有一样的攻击力的。
“啊、你很感兴趣吗。”露西像是马戏团的表演者一样把托盘撑在自己的指尖上，华丽地转动着。
“这就是普通的银托盘，在提法雷特除了安布里泽特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都能随便买到的那种普通托盘。”
露西吹了一声口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那么下次来挑战的话，我可以把这个托盘加入到胜利条件里哦。”
“下……下次挑战吗？”
好的、听到了这样的话了——
正合奈澪的意。
尽管没有听到这番话、奈澪也有办法让事情推进下去，但果然还是借着这个势头说出自己想说的最不突兀。
如果、那个美丽的骷髅与自己预料的一样——
“好耶好耶。”骷髅抓起了奈澪的手、“啪啪啪”地拍动着奈澪的手：“虽然输掉了，你还真是lucky啊。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挑战第二次的机会，还有那个托盘虽普通，但也是露西的随身物品，即使你自己没什么用，也能卖出相当的高价。”
骷髅站起来、大声问道：“这间店里，想要买下露西的随身物品的，请把手举起来！”
房间内的人听到了声音、把头转过去，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奈澪本来还以为会都是见色起意的，然而一只软绵绵的小loli也举起了手——
还有某个客人带来的猫也举起了猫爪。
“真是了不起的魅力啊。”
“哼哼、那是当然——”露西并不得意地笑了笑：“不过、刚才同样的问题如果要是改成白月的话。”
她朗声问道：“在这间店里，想要买下月的随身物品的……”
没有一个人举手。
一片死寂。
这倒是也让奈澪意外——
虽然他也明白美少年的魅力可能并不如露西这样一流的美少女一样更能受大叔的青睐，可是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女孩子、也都不喜欢白月吗——
啊、还是说他们比自己更加深刻地理解投影和真实人类的差别所以从一开始就放弃了这种无妄的念想呢。
可是、如果单纯只是放弃了这种念想的话，又何必蜷在那里瑟瑟发抖？
“是这样的。”骷髅伏在了奈澪的耳边：“他们都很害怕那位红头发的正宫。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和火辣身材，她可是各种意义上实实在在的魔鬼，怎么可能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好想要你的男朋友的随身携带物品’？”
“什么叫做除了一张漂亮脸蛋和火辣身材？各种意义上都是实实在在的魔鬼？”
骷髅把声音压得很低，露西站在很远的一桌，但还是以锐利的目光刺了过来——
“就是漂亮脸蛋和身材也是魔鬼水准的——魔鬼之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贬义词，应该说一般的魔鬼都有着优秀的身体和相貌。而且不是男朋友、是夫君。”
“是未婚夫。”白月平静地纠正道。
“未婚夫什么的、只要不出轨不出意外，其实就和普通的丈夫没有差别了。而同居和正式结婚、其实也就只差一层手续。我对我自己有自信、白月你是一定不会出轨呢——容貌也、还有战斗力和杀意也——”露西不满地撇嘴：“所以你也不需要每次都特别纠正一次。”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要特别纠正……”白月淡然：“出轨什么的的确不会，可是不还是有死亡可以将情侣分断吗？”
“死亡啊……”露西“啊哈哈”地笑道：“没关系、冥婚也算是结婚呢。我完全不介意和死尸或者遗像结婚。”
真是了不起的执念……
既然已经不介意和死尸或者遗像结婚了的话，那你们干脆现在就去登记举行婚礼好了。
啊、对了，这个白月应该是幻影什么的——所以唯独手续之类的办理不了呢。
仅仅是婚礼之类的没关系吧——不过、那也和他没关系——
说不定人家早就举行过婚礼了，只有自己在这里瞎操心。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就算真的喜欢白月那张脸、喜欢他的烹调，也没有人能够喜欢到超过自己的性命。”
她用双手托着两腮：“其实呢、我也……”
她的话没有说完，立刻道了一声“小心！”，随即抱着奈澪挪砖到了其他的座位。
在骷髅和自己方才座位的正中间，一根胡萝卜钉在了柜子中。
一丝袅袅的白烟、从胡萝卜上冒了出来。
“啊啦啦。”露西撩动头发：“多吃胡萝卜有助于明目哦。看在您方才大出血的份上，这根胡萝卜也当做礼物送您了。”
“谢谢。”骷髅面不改色——当然也没什么办法改变颜色，抽出那根胡萝卜，像兔子一样咬了起来。
“那么——”露西悠悠问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要月的贴身物品，喜欢月的料理水平的又有谁呢？”
面对这个问题，店内的客人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试图举起手，然而却都是举到一半僵直了。
大概是被刚才那根的冒烟胡萝卜吓到了吧。
“怎么、你们都不喜欢么。”露西压低了声音、以冰冷的笑声问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都这么端正地坐在店面内呢？提法雷特有很多其他的餐厅吧？”
“因……因为……”角落里刚才看到过的那个小女孩发出了小小的声音：“这家餐厅的味道是最好的，而且——很便宜。”
对于“最好”这个发言，并没有几个不赞同的。
可是对于“便宜”这个评价，奈澪看到了好几个怀疑的眼神。
看来这个价格是随着客人不同而浮动的吗。
不过——实际上有着不同经济水平的客人，肯定会点不同的餐品，倒也不能认为是这间餐厅在宰客。
点一小碟拌黄瓜和的把黄瓜削成精致的孔雀，在味道上都是第一流的，价格上没有差别才奇怪。
而他打量着小女孩的盘子、也确实是墙壁上那些价格比较低的菜品。
看到小女孩并没有受到攻击、其他人也总算能安心把自己的手 举起来了。
“明白了吗、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喜欢着可爱的我和白月美味的料理的。像你那样不走心的夸奖，我不稀罕——可是、一直都让你那么敷衍地夸奖，我也蛮讨厌的，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如果下次挑战还是失败的话，还会有第三次。总而言之、等到你的注意力都是在料理上在夸奖料理的时候，无论我是输还是赢我才会真正认可这个结果。”
“谢、谢谢。”
不自觉就脱口说出来了——
在说出来的一刹、奈澪还稍微有点惊惶。
但在把目光落在了骷髅的脸上。
他很怕骷髅看出来自己不端正的意图——但是、同时却也担心骷髅完全没反应——
那么他坦率地认输就没什么价值了。
“嗯？看我干什么？”骷髅的那张脸露出了恐怕只有少数人才能看得出来的灿烂笑容：“难道是担心自己资金不足吗？”
“是、是的。”他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如您所见，我就只有这些硬币而已。”
“啊、那没关系。”
骷髅取出了自己的那张卡、在卡片的背面写上了长长的一串数字，递给了奈澪。
“这张卡就送给你了——我还有其他的、就是同一个账号我也有备份，想要挑战的时候就随便刷取就是了。金额不足的时候我收到提醒会转入新的一笔资金。直到你成功为止都可以继续挑战——
当然、也可以不局限于餐厅，你去买其他的东西也无所谓。反正据我所知，提法雷特大陆里应该很少会有比这家店的挑战一次性需要付出的金额更多的店铺了。
当然也许会有那种没道德的看到你手无缚鸡之力，就欺负你试图抢走这张卡片，到时候你就……”
骷髅思考了片刻、把自己的小手指掰断下来。
咔吧。
“啊！”
奈澪瞪大了眼睛：“您干吗？”
骷髅把骨头整理了一下、放在奈澪的手心。
“没关系。”骷髅再伸出手的时候、小手指已经又完整地生长好了——
“你把刚才拿到的东西放在嘴巴里。然后吹——”
她把手指圈成一个小小的圈，放在嘴巴里，向他掩饰吹气。
奈澪沉默片刻、按照骷髅的要求，把那小手指的骨节含在了口中，“呼呼”地吹起了气来。
骨哨。
名实相符的骨哨、现在就含在自己的口中，发出清脆的鸣响。
分贝数上稍微有点超过、还好音色并非那种会让人烦躁的尖锐程度，否则以奈澪的个性而言，大概会因为吵扰到了身边的人倍感羞愧。
在骨哨发出声响的时候，骷髅的整个身体都蒸发掉了——
然后、又重新出现。
就像是“瞬间移动”一样。
尽管移动的距离是从原地到原地——但果然还是有种穿过了特殊的时空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