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所以之后我会好好付给店长小费的。”蓝发青年向女仆放电：“之所以不给露西炭小费、是比起店长吃醋的样子，我更想看你吃醋呢。”
露西“嘁”了一声：“你你这种家伙也配？”
“喂喂、连娜娜乌尔的醋你都吃，难道我不比娜娜乌尔更加可爱吗？”
蓝发青年继续放电、把两只手展开成花贴在下巴上——
“你这句话还真气人啊。”娜娜乌尔似笑非笑地道：“要不要我为你唱一首曲子？专门为了你一个人而唱的？正好我正在为最近应该住在哪犯愁呢——决定了、就在你家前面那条洋流三天三夜——”
“不要！”蓝发青年立刻拒绝掉：“我可以预付你三天、甚至三个星期的饭钱，千万不要跑到我家门前唱什么鬼歌，不然我会绝对会被族人孤立的！”
“你不是已经没有族人了吗。”
“……”蓝发青年咳嗽了一声：“我招惹你了？！”
“当然招惹了哦。”娜娜乌尔撩拨着琴弦：“你刚才说比我可爱啊。”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所以——作为吟游诗人我最喜欢可爱的东西了，在你的门前为可爱之物连唱三天颂歌不是很合理吗？”
“建议你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为自己唱颂歌、随便唱。”
蓝发青年取出一袋金币丢到她的面前、袋子中发出金钱碰撞时特有的清脆的“当啷”声。
“这是300枚金币，按照一天十枚的标准。把自己关在小黑屋一天还能赚钱、这生意不是很划算吗？”
“的确很划算啊——”
娜娜乌尔拿起装满金币的袋子、抓着底部的两角倒在桌面。
金灿灿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麦色的布满了疤痕的手抓起一把金币，发出了赞叹地“哦”地一声——
“我们全村人的存款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多钱……”
“你们村子也未免太穷了吧。”蓝发青年吐槽：“这不是随便在现代化国度随随便便找一份工作半年内就能赚到的份额吗？比如与你们毗邻的安托法加斯塔到处都有招聘广告——”
“嘛……”
娜娜乌尔将金币像塔一般一层层叠起：“确实、我在安托法加斯塔、波特拉、克鲁斯格兰德甚至巴恩斯特珀尔帝国都见到过轻松中等薪酬的工作——
不过安布里泽特的大家都是受莉莉特女神护佑的存在、只有像我这种天生的残缺者——异教徒和莉莉特女神的信仰者才能勉强做一做吟游诗人的工作、赚取不超出规定范围内得金额。
而那些受到女神完全加护的、异教徒的脏钱是一分都不能赚取的……”
“啊啦、是吗。”女仆轻笑了一声：“不过说起来娜娜乌尔你赚回去的钱他们好像花得很开心的样子啊？”
“那不一样啦。我是天生的罪者、大家却冒着被莉莉特女神责罚的风险收留了我、把我养大。所以我赚回去的钱、尽管也是从异教徒手中赚来的，却亦是天生残缺者的我的赎罪，他们愿意收下反而是顺应慈悲的莉莉特女神的救赎——”
娜娜乌尔把金币堆叠好，把金币的山推回给蓝发的青年。
“但他们在意的也不是钱、也不愿意让我沾染外界的脏污超过我罪孽的限度。您的恩赐明显超额了、我不能收下。”
“啊、那还真是可惜——”蓝发的青年托腮道：“那么、尽管拒绝了我超额的金额，是否也感受到了我的诚意——？是否可以把您的个人演唱会取消掉？”
“正是因为感受到您的诚意、才更不能取消。”娜娜乌尔敲打着竖琴的边缘：“我本来还想让您付我两枚铜板的，可是您对在下出手如此大方，身上还携带着如此多的万恶之源——即使在下没有收下您的金币、对于您的善意，我也应该回以净化之音——”
她向空中抛起了一枚金币、用竖琴的琴弦接住。
蓝发的青年扫了一眼被推回到面前的金币塔——并非是300枚而是299枚，她留下了仅仅一枚。
“你这不是收下了吗？”
“不、我没有哦。这枚金币是我打算用来付包食宿福音诗七日份廉价口粮的钱的，剩下的会退还给您——七日份廉价口粮也就相当于这枚金币价值的七十分之一，完全没有超额。实际如果可以、其实就算这七天的食物费我也不想收的，可是在完全没有报酬的情况下渡化非莉莉特女神的信仰者也是不允许的行为，尤其是七日份福音诗，所以就收您一份我的饭钱——也就是成本价，反而是您赚到了。”
“……”蓝发的青年扶额道：“我不想被救赎可以吗？”
“不、越是不想被救赎，证明灵魂被污染的地方越严重。我更不能放着您不管了——”
“那你干脆去救赎那位魅魔小姐好了、我认为她可比我善良多了，然而却也是在罪孽中打滚的灵魂，还请你和我都吃了东西，我认为她被救赎的价值可比我高多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所以在给您唱过福音诗之后就轮到她了——但为某个个体七日福音诗之前、我的净化之力相当不纯粹，所以我才选中您来当做前一个对象，在净化您的同时净化自己的力量，尽量保持灵力纯粹来感谢这份恩遇。”
“……”蓝发的青年翻了翻白眼：“也就是在下是顺便享受到了净化待遇的小白鱼吗？”
“就是这样。”娜娜乌尔把金币当做拨片在琴弦上敲了敲：“而且、在我净化您的期间尽量不要说谎喔，您明明就不是白色的鱼嘛——您能在偶然的机会得到我的加护是您的幸运、但您若是执迷不悟，在福音诗咏唱完毕的三个月内有不义之举，恐怕非但不会得到祝福反而会被诅咒喔。”
“……”
“莉莉特那家伙的信徒在魔怔这方面还真是越来越像她了——也难怪安布里泽特日渐没落。”女仆小声吐槽了一句。
“嗯？您刚才说了什么吗？”娜娜乌尔回头凝望了女仆一眼。
“不、什么都没有说哦。”女仆露出了和善清爽却意味深长地的笑：“不吃糯米、也不吃砂糖，认为那是不洁之物，但是对炸糖球感兴趣，应该是叫做虚伪呢，还是应该叫做矫情？”
“嗯？”
女仆向老板使了个眼色、把银制托盘放在餐台。
纯白的老板点点头，伴随着烧开的油的“滋啦”声，数碟油炸砂糖糯米被放在了托盘。
“小点心是赠送给大家的。”
在快活的笑声和感谢声中、女仆把点心分给每一桌的客人。
实际上娜娜乌尔坐在离餐台最近的地方、但女仆赠送的炸糖糕却是最后一个送到她的面前的。
“你是想要引我加重罪孽吗？无论是从我的信仰层面上、还是在少女的热量上。”
“按照你们莉莉特女神的标准、像你这种天生就带着原罪的存在，应该是不管怎样虔诚都不可能在这一世把罪孽洗清吧。所以只能在活着的时候尽量服务于安布里泽特的莉莉特教徒们，来追求一个美好的来世——”
女仆在原本就很甜的炸糖球上又洒了满满的一层蜂蜜。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你的罪孽越深重，需要清偿的罪孽也就越多，也就是说你需要为安布里泽特做的必要贡献的上限就越高，这对于你这种天生残缺者来说不反而是虔诚的象征么？”
“……”娜娜乌尔盯着面前那甜甜的炸糖球、舔了舔嘴唇：“好像……也有点道理？”
“对吧对吧、借着无法被赎救之身，为故乡和尽管无法接纳你却宽恕了你血脉之罪的莉莉特女神背负尽量多的罪孽——这是多么崇高的牺牲精神啊？也许天空之上的莉莉特女神看到你那不顾自己利益的行动，感动之余也许会提前赦免了你也说不定啊？
就算你让自己背负罪孽的自我牺牲没能让她赦免你——可视之前那些年你的努力也没让她有所反应不是吗？
明明你们的莉莉特女神是拥有着最宽广的胸怀的纯洁存在，你的努力始终没有成效也没有被她看到的原因，难道不可能是你努力的方向不太对吗？趁着你现在的寿命还很长、换个方向也许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女仆语声和笑容都很温柔、但在过程中会不时把视线从娜娜乌尔的脸上移开，在娜娜乌尔的视线之外她会吐出舌头、话语还是能继续流畅地滑过唇齿，但却像面对什么秽物般撇嘴——
看起来连她自己都很嫌弃自己冠冕堂皇的话。
但看起来娜娜乌尔却很吃这种话术、她的表情已经明显动摇，但是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唔、是呢——自我牺牲的确是一种可以考虑的方法。”她一只手按在另一只几乎贴在了炸糖球手背上：“但就算是我想要延长自己赎罪的时间，却还有卡路里的问题——尤其刚才大方的魅魔小姐请我吃了那么多东西、我已经很饱了。”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甜点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也就是说卡路里也将另一个胃所吸收消耗——所以、你还没有饱喔。”
女仆的红眸一闪、娜娜乌尔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也、也是呢，我还没有饱。”
她舔舐着嘴角的泪水，抓起了满是蜂蜜的砂糖糯米球大口地吃了起来。
“啊、对了，我忘记了，安布里泽特砂糖还有蜂蜜是禁止食用的吧？”女仆的手指贴在盘子的边缘：“非常抱歉、是我的疏忽，需要我帮您撤掉吗？”
“不必！”娜娜乌尔按住了盘子、不让它在自己的面前溜走：“您不知道、可是我还记得——没有任何一刻、任何一条忘记，对于莉莉特女神的信徒，甜蜜是容易引人心神惑乱的罪源，所以刚才在下才很纠结。但您的一番话却让在下醍醐灌顶、把罪孽吃下，需要更久的赎罪过程——确实更能展现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