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吧——泽莫菲丝这样告诉自己、毕竟刚才连死亡她都接受了,仅仅是一个KISS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之前面对着自己即将被史莱姆吞噬的场景,她大睁着眼睛打算见证自己的末路,此刻倒是微微闭上了眸。
“啊、有了有了。”
在自己的嘴唇被触碰到之前、男子那如同加了冰的薄荷水一般清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橙香的吐息消失了,而自己的脑袋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被放下,磕在了石板上、发出“咚”地一声,撞得她头晕目眩。
她愕然地睁开眼。
眼前满是雾气、又有无数的金色星星在眸前旋绕,而那位俊美的青年正一脸惋惜地盯着手中一把顶着黄绿色花苞的碧翠的草。
“唔、有点压烂了呢。而且——”青年的手从浅紫的根茎上拈起了数根金丝:“偏偏还粘上了头发——”
青年叹了一口气:“这样就不能拿来做食材、只能给露西当点心了。”
“……”
泽莫菲丝费力地侧过头、余光扫到了石板的缝隙中,有着野菜被强硬地力量拔起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刚才并不是要亲吻自己,而是想要采摘自己脑袋压住的野菜吗。
她为自己守住了初吻而安心、同时也却为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野菜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她本以为男子大概是放心不下的帝国高层派来的暗卫援军或是雇佣兵,从他那沉迷于野菜细小的花苞、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口中叨叨念念的样子,大概从一开始摘野菜就是他的主要目的、从史莱姆手中救下自己完全是巧合和顺便——
然而、仔细思考一下,并非帝国高层有针对性派遣来的援兵、仅仅是个采野菜的过路人,顺手就消灭了作为巴恩斯特珀尔帝国顶尖战斗力都束手无策的史莱姆的事实,而拥有顶尖记忆力的自己的大脑中却没有任何相关的的信息资料——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哈啊、哈啊……”泽莫菲丝强忍着咽喉的剧痛和呕吐感、强行让自己吐出了疑问:“请问、您是……”
“嗯?”男子环顾了四周、指了一下自己:“你说我吗?”
她费力地点了点头。
男子发出“哈”得一声、纤长蜷曲的睫毛闪动,看起来正要张口回答的时候,一阵电光充斥在视野之内。
在男子出现后变得清澈的空气,再次充溢着不祥的味道。
那是和自己方才遭遇的史莱姆不同等级、甚至应该说是不同次元的深渊的气息——甚至和陈列在巴恩斯特珀尔帝国博物殿内被封印在水晶中的魔王的鳞片相类。
男子发出了“哇啊啊啊啊”的大叫、身影毫无预兆地悬在了半空。
那身影和纯白的男子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是被漆黑的雾气裹挟。
泽莫菲丝本能地握住了手边的大剑、迅速做出战斗态势——
没有挥出剑的力气、她果断将剑锋斜嵌入地面,支撑着如同落叶般脆弱的身体不至于倒伏下去——
同时,果断而迅速地,向大剑内注入自己残余不多的魔力,以剑尖为心、在她的周身形成圆环,黄金的光辉织就成六芒的星,驱散眼前有限范围的电光和浓雾。
这做惯了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的动作却给此刻奄奄一息的她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没有愈合的伤口裂得更深,剧痛几乎要立刻夺走她的意识。
但是、她还是强迫着自己,以凛然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翩然降落的,像猫一样轻巧拎起了男子后脖领的那道身影。
她本以为隐匿在那团黑雾中的、会是面容狰狞丑陋的巨兽,而在看清了浓雾后真容的刹那、她有些微的惊讶——
女仆。
一头炽烈的红色秀发扎成双马尾、瞳孔也是血红的女仆。
以银星海棠作为主色调,大量褶皱、密密缀饰着蕾丝边的齐膝裙,纯白的围裙洒在裙摆的附近,尽管用了许多豪华的布料,偏偏把雪白的肩膀完全展露出来、前胸更是有着心形的镂空——
笔直的长腿上穿着橘色的丝袜,乍一看是用白色染料绘制着精巧的图案、实际上却是空洞、而用自己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的皮肤底色来作为填充。
彰显出了设计者的特殊趣味,颇具煽情的味道,同时又透出异样的高雅感。
即使是同为女孩子、身上又透出了魔女的气息,泽莫菲丝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是超一流的——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无意识间强化了她的美艳——
然而从她的身体中透出的黑色烟气却让她生理厌恶——还像是拎着一条小狗一样抓着自己救命恩人的脖领,更加不能饶恕。
“放开他。”她强忍住要将她整个人撕裂的剧痛、以能掩盖住自己的虚弱、装腔作势低沉的声音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哈?”女仆挑眉:“这问题我原封不动送给你——真是的,月这家伙、一刻不看着就总有事故……刚才我不过就是去准备餐具的功夫、就看到你这偷腥猫脸色绯红、和这个家伙眉来眼去的。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两个怕是脸和嘴唇都要贴一起了——”
咦?她叫自己偷腥猫——?
泽莫菲丝转动着自己迟钝的大脑、思考着这个蔑称的含义——
“不、露西,这是个误会。”纯白的男子干笑道:“我刚刚只是想——”
“想个鬼、不许想!”女仆发出了“嘁”地扯扯嘴角。
“不、不是啦。”男子晃动着手中的野菜:“你看你看,难得的好材料,都压扁了——”
“哈?你竟然已经跳过了KISS把她压扁了?”
从两个人的对话中、泽莫菲丝明白了——
啊啊、他们,是那种关系吧。
她正为自己的恩人大概不会受到伤害而安心、然而下一秒,纯白的男子被女仆轻巧地丢到了远处。
视线被遮蔽着、隐约听到了木门被撞碎的“咔啦”一声。
是听错了吧,在这种荒郊野外,哪里来的木门?
然而,那位纯白男子却明确说出了“露西、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你这个月是第7次把这可怜的门砸坏了——”
“哼喔、那又如何?”
女仆的手伸至腰后的大蝴蝶结中、取出了一把肉眼看起来至少是A+、说不定是S级别的珍品武器。
“虽然很抱歉、但是能不能请你去死一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