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莫菲丝检索着自己的包裹——自己一共只携带了39枚提法雷特币和500枚巴恩斯特珀尔币，距离结清远远不足。
“你难道要说你没带够钱吗？”
“哈啊……”泽莫菲丝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唇角，从四次元的储物袋中取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全部。
“没关系、本店允许赊账的——只需要留下和欠款金额相当的抵押品就可以、三个月内结清。超过期限、抵押品可以由本店自行处理，你的赊账还要还、顺便每超过一天都要收取利息——”
泽莫菲丝搜寻着自己的包裹——
之前在洞穴中对付史莱姆时基本已经把自己的背包清空了，现在除了这一身盔甲还有随身携带着的大剑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大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脱手的——所以、能够当做抵押品的东西就只有盔甲了吗。
说起来、自己本来还打算在离开这家店之后，再一次向那洞穴发起挑战的——纵然莱拉已逝、骑士团的实习骑士们也基本都变成了腐肉枯骨，但身为没能坚持自己的决断、也没能救下一个人的副团长，她终究还是要担负起他们死亡的责任——
至少、哪怕能够找回一点遗物和残存过的痕迹，也能让他们的家人留下一点念想吧。
她的手指在无意识之中、触碰了一下莱拉那蝴蝶形的发卡。
“哈啊、有了有了。”
指尖那温柔却冰冷的触感、凭空消失了。
自己什么都没有看清、仅仅是一道赤红色的影子，在自己的眼前闪烁了一瞬。
露西仿佛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但自己发丝上宝石发卡，就到了露西的手中。
“就这个吧、不需要其他的了。”
“欸？”泽莫菲丝不自觉怔怔：“不需要其它的？您确定吗？虽然它的样式看起来很华丽，但也仅仅只是价值1枚提法雷特通用金币的微不足道的小玩意而已——”
“确实、如果从这个物件本身的价值而言，崭新的最多也就1枚提法雷特币——这还要是你这种满口‘对不起’的笨蛋不会砍价的状况下。只要你稍微装作扭头就走，大概以6枚巴恩斯特珀尔币就能买下来。”
“……”
泽莫菲丝早就想到自己买贵了这件事——
自己去小摊贩买东西基本就没有不被宰的时候、后来连摊主都过意不去，不愿意宰她太狠——
即使如此、比起小摊贩、她倒是更偏爱于统一价的商店，如果不是当初和莱拉闲聊的时候她多提了一句那家店、她自己大概是不会主动去的。
如果这是个原价6巴恩斯特珀尔币的、那店主也不算很黑嘛，她本来想着即使这是只值1巴恩斯特珀尔币的她也认了的——
相比这家餐厅、这个店主简直就是慈善家了。
“你好像没什么反应呢、看来是被当大肥羊习惯了，贵个5、6枚银币都想要去给人家店主写封感谢信了——”
“是呢。”泽莫菲丝淡淡答道：“顺便、如果这里有纸笔，我都想要给您写一封感谢信了——尽管您的收费远远高于市价、但抵押品却是微不足道的小玩意——我都做好把盔甲脱下来，就穿着贴身衣物回去的心理准备了。”
“唔嗯、是呢，我最开始的确是打着你的盔甲和大剑的主意来着——但看你透出来的气势、很显然在离开【月相】之后应该还要战斗吧。那果然还是留着你的装备比较好——”
露西将蝴蝶的发卡抛在半空中、用掌心接住——
“何况、这玩意本身虽不值钱，但我却能感觉到它对于你个人的价值却是要高过盔甲和你的武器的——或许你可以因为某种心境的转变，武器和防具都不要了；何况又是个工作狂、哪怕不想要爽约，若是可替代防具大概也会由于工作问题不断拖延、拖着拖着就忘记了——
但这枚不值钱的发夹、却是你一定不会忘记想要尽快赎回去的东西——这才能提现抵押品价值所在的物件。”
“……”
完全被看穿了呢——
“哈啊、你这脸上写满了‘被看穿了’。”露西向她眨眨眼：“这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若是连客人这么显而易见的反应都想不明白、作为女仆的专业性会受到质疑的吧。”
她将一个小小的、印有半白半红月亮图案和【Moon Phase】文字的小布袋递给她——
“这里面是价值30提法雷特币的【圣沙波尔鲸】奶酪、经过三次提纯，醇厚度比餐厅中一般菜品所使用的——比如说你刚才食用的餐前小点【幻夜蔷薇】的要更高。一小块就有一大瓶【特级体力补充剂】加一大瓶【特级魔法补充剂】的效果了、同时也会赋予使用者【毒抗】以及【防御力上升】的BUFF。也许你能用得上——”
泽莫菲丝愣了愣、连连道谢，将布袋接了过来。
“不用感谢、又不是免费的。这样你欠本店的账一共是1408巴恩斯特珀尔币、折108提法雷特通用金币。三月内结清。可以按照本店外带内附赠的卡片的指引、如果三个月内你没能上门，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本店也会亲自登门讨还的。顺便——”露西亮出指尖的蝴蝶发夹：“本店登门的时候拒不还款、它的所有权就不再属于你了——”
“是。”
泽莫菲丝打开了露西递给自己的布袋——其中除了柠檬草包裹的超小块极便于战斗中食用的散发着奶香味的奶酪，里面确实有着一张烫着金边的卡片。
卡片的正中间是一轮墨黑、下方写着【Moon Phase顾客赊欠记录卡】的字样。
使用魔瞳观测、其中既包含了血液、头发等媒介，同时也有着类似于名为“芯片”之物的通路——将术式和科技结合的、克鲁斯格兰德风格。
泽莫菲丝拈起卡片、举在了眼前，带着些许的困惑和为难——
“抱歉……”
泽莫菲丝说完了致歉词立刻咬住下唇、在她突然的啮咬之下，从嘴唇上渗出了血丝，但她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干巴巴地笑了笑：“作为巴恩斯特珀尔圣骑士团的副团长、我无法接受这么具有科技风格的卡片——”
“也就是说——”
露西沉吟片刻、从泽莫菲丝的手中收回了卡片、薄薄的一张卡在她那纤柔的指尖之中翩飞。
“作为老古董帝国的究极老古董，你想要一张纯粹的媒介契约卡片吧？明明据我所知、无论是你们的帝国还是圣骑士团都没有明确规定不允许持有、使用的状况下？”
“是的。”泽莫菲丝单手按在贴在心脏处断裂的勋章上：“哪怕没有明文规定、身为榜样的我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开不好的头。所谓的领导者、应该是身先士卒、就以身作则的存在——”
她停顿了一下、既像是想要对谁强调，又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一般低声道：“没错、应该……身先士卒才是——”
“我是不知道你这脑子不灵光的笨家伙又在转什么奇怪的念头了，但既然顾客有需求，我们自然是要满足的。”
露西吹了声口哨、勾了勾手指：“月、把头靠过来。”
“咦？”白月愕然：“可以吗？”
“当然从我个人感情上是不可以——甚至是完全抗拒的、不过作为一个生意人，不管再怎么抗拒，面对顾客并没有过格的稍显无理的要求果然还是尽量满足才是生财之道吧。毕竟能够乖乖为这么简单一餐就出奖金200提法雷特币的肥羊也不是很常见、所以就假装良心发现、还能减轻她的受骗感，事后说不定还会对我们千恩万谢呢。
至于我心中的委屈感、嗯——等到关了店我自然会在房间里和你好好清算。”
喂喂、这种内心小剧场、应该是在大脑无声吐槽或者关起门来在无人的状况下再说的吧——当面大声密谋这样真的好吗。
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也的确是……即使明知道自己被讹诈也并不觉得讨厌、毕竟他们可是救了自己的命——她并不认为救命之恩加一顿美味的晚餐、再加上补充力量的能量包，区区百枚提法雷特币过分。
露西从白月的头上拽下了一缕发丝、从自己的头顶上拽下了一缕来，将两个人的发丝细细地打成了结，抓起了泽莫菲丝的手腕，将两个人编织起来的发丝系在了她的小手指，咬破了手指、一滴血液滴在了手指的发丝戒指上、轻轻吹了声口哨——
一道明光轻闪、发丝沿着她的骨节沉陷了下去，凝成了小小的月，旋即消失不见。
“契约完成、这样就没问题了——”露西弹动一下她的手指：“和卡片指引类似、不过卡片消耗的是电力、而契约消耗的是精神力——在这三个月内，你想着我们店铺、就能找到我们的店铺了，完全不用怕迷路。”
“……”泽莫菲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方才结印之处——
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啊、我可事先说好了哟，尽管这约契没有监视器的作用、但毕竟是沾染了我的血液的头发、在回收契约的时候，只要我想，应该还是能窥视到些许契约期的状况的——如果你要是在契约期想着月、用这根手指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我可是会在回收赊欠的欠款的时候把你的手指切断的哦——”
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啊？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会好好使用餐具才不会在紧张地事后啃指甲、吮x手指呢？！
不要因为认识她的父亲就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啊？
泽莫菲丝内心在抽搐着、但脸上还是挂着战士肃然的表情。
她将奶酪袋扎好收入四次元包裹、再一次向露西道谢后，向店外走去，在露西的“欢迎下次光临”还没有说完又再次折返——
“又怎么了？客人——？该不会是突然又想要把您剩下的蜂斗菜和餐后甜点打包带走或者吃掉了吧？”
泽莫菲丝解下了腰上的佩剑、放在了柜台上。
“果然、还是把它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