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羽先生……”白月的脸上一脸歉意：“虽然把这个消息告诉您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在下想，她给您看到的画面并不是您的女儿——”
白月犹如闪现般出现在门口酒柜一侧，那门扉紧闭却依然显眼的柜子前。
“劳烦您过来这边。”
封天羽在听到“泽莫菲丝”的时候，情绪已经清醒了不少。
他用叉子叉起了面前的一大块肉，整个塞入口中之后走到了白月的身后。
娜娜乌尔也跟了过去、柏特莱姆一脸诧异地看向露西——
“让那家伙也跟过去没问题吗？”
“没事。”露西淡淡道：“就是让她看到才比较好——”
她的手悬在餐桌上方：“您也要去看吗？如果您也去看的话，我就可以统一在菜的上方布置保存菜品鲜度的结界了——但如果您要用餐的话，我倒是也不强制您做什么。毕竟餐厅最重要的，就是用餐愉快。”
“请使用您的术法吧！”柏特莱姆如此请求道、在道了声谢之后站在了三人的身后。
由于那里不自然地聚集了一小撮人，把其他客人的目光也都一并吸引了。
露西赤色的眼睛在餐厅内旋视了一圈、淡淡道：“和诸位没有关系，请您们顾及好自己的餐品——”
客人们都听话得又把目光转了回去。
应该是【暗示】或者【洗脑】一类的术式吧——客人们身上也有泛起灵力相当强的，却只在露西的一句话之间，全部都被术式所控制——
如果露西想要把这份力量用到其他地方，应该会有更为恐怖的效果吧——
而白月——即艾德的实力也是强到逆天，两个人联手，说不定连时局也能改变。
那么那位女神为什么找到自己头上来？看娜娜乌尔没有闹事的时候，白月和露西也没有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她，如果是合情合理的诉求，两个人也未必就不会答应吧——
换种思考方式，也就是女神和圣女的诉求根本就不合理。
柏特莱姆是认识勇者的普通存在，他不认为白月就是艾德也不像是装傻——他本来还很奇怪机理，但在露西方才那轻巧地术式中倒是稍微有点想通了。
对于不必要的，只需要删掉他们的记忆也就可以了。
那么、自己的记忆，是值得信任的吗？
怀疑自己昔日的战友是不对的，但他也许会为了自己考虑，而选择让自己把妻女的事情忘记——这柜子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在打开之后是会让力量和意识都变得脆弱的毒也说不定。
封天羽搜索着记忆，使用能加强自己意志力的术式。
尽管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但他也暂且将力量加强到了最大的限度了——
在打开重重的锁时，他也屏住了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吸入任何奇怪的东西。
但在某种事物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不需要刻意屏住呼吸，呼吸也像是停止了一般。
“这个——这个是——？”
剑、黄金的大剑。
和自己所使用的那一把完全相同的黄金的大剑——只是装饰上似乎有些差别——
而如果让自己来判断到底哪一把是真品，哪一把是赝品，也许内行人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来，但自己或者普通人毫无疑问会选择柜子中的这一把是真品吧。
白月把这把大剑从架子上取下，放在了封天羽的怀中。
封天羽在触碰到剑身的时候，强烈的怀念感从大脑涌出。
比自己从胸口中抽出的剑、更能让自己感觉到怀念。
“这是什么……？”
“这把剑……”娜娜乌尔蹙眉：“这把剑我见过。是巴恩斯特珀尔帝国的战士、前圣骑士团队长泽莫菲丝手中的那一把。也是如今已经不允许提及的玛斯家族的祖传之物——”
“没错、泽莫菲丝·玛斯的佩剑，在之前也曾经属于过我们店内的常客、普莱斯科·玛斯，而在那之前、则是由普莱斯科的母亲持有的。”白月哂笑道：“请问封天羽先生、在抱着这把剑的时候，您有没有怀念的心情呢？或者说在听到普莱斯科这名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起什么的感觉？”
“……”
封天羽重复着这两个名字。
半晌之后、摇了摇头：“感觉就像是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什么东西一样。”
“那么、如果您把玛斯去掉之后，再重复一遍呢？”
封天羽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操控着的机器人或者木偶，但是却又忍不住按照对方的指令行动。
在他重复着“普莱斯科”这个名字的时候，仿佛有什么感情倒灌入他的心脏中，让他全身像是触电了一半瑟缩了一下。
迷雾的一部分再次被吹散了、在那些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泥，乌涂涂的团块之中，他仿佛突然能听到有人轻声地呼唤。
普莱斯科——封天羽。
那正是自己在提法雷特大陆被处刑之前、在成为狼人之前的名字。
但是、仅仅是普莱斯科，并不是什么普莱斯科·玛斯。
“为……为什么？”
仅仅就是加了两个音节而已，怀念感，以及唤起的记忆的程度完全不能相比。
“原因很简单，您就只是普莱斯科，不是普莱斯科·玛斯。而您刚才所看到的那些装置中的胚胎，也不是您的女儿，而是名为泽莫菲丝的个体。”
白月斜了娜娜乌尔一眼：“无论吟游诗人是有意的、还是完全无意识的，她都是用巴恩斯特珀尔的兵器库欺骗了您。您的女儿，是您在转生到人间界之后，和一个与我们不一样世界的女子所诞下的独一无二的结晶体，但是刚才那些胚胎，却是量产型。”
“量产……？”
作为语言学大师的柏特莱姆恍然大悟：“怪不得叫做‘玛斯’，其实就是量产型的意思吗？”
白月并没有回答他，但是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已经足够当做答案。
“怎——怎么可能？”
娜娜乌尔自己连同了彼端的画面、然而她的表情却是最为惊讶的一个——
“刚才的画面，是巴恩斯特珀尔的兵器库？”娜娜乌尔的手攥紧了竖琴：“不可能！圣女大人明明告诉过我，那里是作为被选中的勇者的女儿被安全存放的，安布里泽特的特殊结阵，就连术式都是安布里泽特的特殊咏唱，怎么可能联结到巴恩斯特珀尔的基地？”
“你不相信吗？”
“怎么可能相信？”娜娜乌尔咬着嘴唇：“毕竟、完全说不过去，也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啊？！”
“没有合理的解释吗——那么、你认为这个基地是由安布里泽特的高层和巴恩斯特珀尔一起铸造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