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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狐之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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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你是说,凛会死?!”

“凛?”

子恬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是谁。”

“她就是我的妹妹啊!【冬舞仙人】!”

“你的妹妹。”

“这次。轮到你了吗。”

她冷冰冰的语气明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我却感到十分火大。

“轮到我?!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回答我,

而是将脸向了窗外。

“难怪。”

她。已经理解了。

她自顾自地理解了一切。

“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不知何时,

我的手指已经狠狠地陷入了子恬肩膀。

紧紧地抓住了她。

“你太激动了。恩人。”

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声音让我的手松了下来。

“啊——”

下一个瞬间。

子恬在我身边消失了。

不,消失的是我才对。

这里不是那间破烂的教室。

我不在那里了。

周围是...

不...无法妄言。

我不知道周围是什么东西。

我唯一知道的是,

这些不是我知道的东西。

这里是一片白色。

看不见天空和地面的区别。

我端坐在古旧的石椅上。

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面前一条遥无尽头的宽大石桌,

向我正对面的方向无限延伸。

无数白色的光点,像被旋涡吸去一样,旋转着飞向了石桌尽头。

另一边,

遥远成一“点”的尽头,

完全无法看清。

可我意识得到,

桌子的尽头坐着一个人。

“听我慢慢讲吧。”

明明远在天边,

但是她的声音,

就像是在我耳旁一样。

“你想知道的事情,只有‘这边的我’才能解答。”

“所以就索性带你过来了。”

然而此刻,我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在她的声音上。

那是因为,

不可思议的伟业就在我的眼前。

地平线上。

这片不存在大地的空间中的,地平线上。

伫立着巨大的“奇迹”。

我见过长城。

登上它时,

打心底里理解了它纵横万里的广博。

脚掌、手掌、时时刻刻感受它的宏伟。

但是从远处看,

原本振奋人心的奇迹,

突然蜿蜒得像条小蛇一样。

像条随手可以捏死的幼蛇。

可怜。

渺小。

甚至让人觉得怅然若失。

那是,“人”之力,所能达成的极限。

人们诵为奇迹。

可笑的奇迹。

我眼前的东西,却十分简单。

简单到,

哪怕是个孩子,

哪怕只是一睹,

也能无法拒绝地意识到它的“伟异”。

栩栩如生的负翼真龙,鹿角、驼兽、兔目、鱼鳞、鹰爪。

浴火焚身的赤色雄凤,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

出云登天的仁兽麒麟,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

最后一样,与三大祥瑞格格不入的不详异兽,居于最中间。

狐。

九只尾巴的雪白巨狐。

展尾仰天。

异常。格格不入。刺眼。标新立异。奇葩。庸俗不堪。

我得用这些词语来贬低她、指责她。

但是为何,我的目光却无法移开呢。

尖尖的脑袋,自然的躯干,蓬松的尾巴。

狐头,狐身,狐尾。

与其他生物无关。

与其他三祥瑞完全不相似。

全部,全部。

都是狐的身体。

哪怕被世间贬为妖物,

哪怕拒绝飞升成圣兽,

也不愿意舍弃自己身体中不净的部分,

也不愿意接受其他生物的圣洁的部分。

甘愿堕为凡物。

凡间之物千年挣扎的极限,

逐星饮夜的妖兽九尾。

但也正因为如此,妖艳无比。

原始。高贵。的妖兽。

此四兽,雕刻在一块石板上。

石板就伫立在我面前延伸到无尽之处的石桌之后。

我却看得十分清楚。

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的视力并没有发生变化。

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看得清,来自地平线的石板呢。

是因为它的画像直接映入了我的大脑?

不。

它不需要用这么低级的方式,证明自己的独特性。

它,是货真价实的“伟异”。

从远处看,

宏伟的长城变成了蜿蜒的幼蛇;

从远处看,

巨大的金字塔变成了玩具般的积木;

从远处看。

石板上的画面,却充斥了我全部的视野。

究竟是为什么呢!

因为。

这个世界。

就是为了存放这块石板。

不,应该是壁画。

我无可救药地意识到。

这个世界,

是为了存放这个壁画而存在的。

壁画。

世界之壁上的画。

这块壁画。

便是这个世界的墙壁。

撑起了整个世界。

挤尽地平线上的画面,充斥着我全部的视野。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只有石椅、石桌、和一幅画。

三者,构成了“世界”。

所以...

我并不需要存在在这里。

我对于这个完整的世界来说,像是异物一样的存在。

我得离开!

我该去那里呢。

身边的划过的光点,旋转着飞向了旋涡的尽头——桌子的另一边。

是那边嘛。那边。

不知不觉,我的意识,也随着光点旋转起来。

似乎所有的痛苦、焦虑、担忧、畏惧、全部被世界吸收了。

所有不好的感觉,都被照单全收。

在涡流的吸引下,

我似乎也变成了光点中的一部分,

要被卷入了涡轮的根源。

“回去——!”

来自桌对面的一声呼唤。

不。

比起呼唤这种温柔的话语,

更像是严厉的命令。

将我的意识驳了回来。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熟悉、却叫不出名字。

“小孩子不要什么都好奇,处处乱看,小心不慎失了性命。”

“难得带你来一趟,乖一点。”

啊。想起来了。

是子恬的声音。

似乎在抱怨我不懂事一样。

从未听说过她如此说过话。

如此,富有感情的说话。

“十分抱歉啦,‘那边的我’的恩人。得通过这种形式和你说话。”

“如果坐在你身边的话,对你的身体来说,负担可能就太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子恬一声叫回来后,心里就变得无比平静。

她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

但是我已经开始“掌握”什么了。

比如:这个世界,仅仅是坐在这里,就能慢慢“掌握”一切。

如果,桌子另一边的人,在这里待了足够久的时间。

就算“掌握”了世界的“一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里是一切的起源,这里是一切的终结,

这里包含着万亿亿可能性,这里包含着过去和未来的一切一切。

我的那点盐粒大的悲伤与惊讶,全部融入海水,就此消失,也丝毫不奇怪。

遥远的、撑起世界的壁画上,

白狐的淡黄色的瞳中闪过一道光,

九条尾巴像活了过来一样,妖冶地在空中摇摆着。

发出能抹消一切的白色闪光,

不断侵蚀着不存在的地面。

“大家伙就要醒了。”

但是子恬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悠闲。

她似乎是笑着说的。

“时间紧迫,那么关于你想知道的事情。”

一片雪花,冰凉的触感,落在了我的脸上。

开始...下雪了。

“我们快点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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