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掰了卡,然后烧掉嘛,打火机就是干这个的。”潘多拉眨眨眼。
“那个打火机不是在你的包里吗?但当时你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呀。”吴妄看着她脸上的小动作,再问。
“阿妄,原先是在包里,但后来我放在口袋里了。”
“可是,那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打火机,它们长得都不一样。”
“天,阿妄,你观察地这么仔细的吗?小小的打火机而已……”
“好奇啊,一个女生身上带这么多打火机。你第一次烧卡的时候,我还没感觉的。但你今天又掏出一个来,就想问你了。”吴妄的关注点不得不说比较刁钻。
“阿妄,不是问烦心事的吗?怎么老是问这个嘛……”
“这个,我也想知道。”
“唔……”潘多拉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
她侧过身子俯下,顺手将垂下的头发撩至耳后,然后在酒店的床头柜里翻找着什么。
酒店床头柜的抽屉里,会放有一些另外收费的东西,如:矿泉水、泡面、如意橡胶圈等等。
潘多拉找了一会,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纸盒子,撕开了外面的透明薄膜,打开,将里面的一支白色棍状物抽出。
她正过身子,将那支东西含住。
是烟。
潘多拉看了一眼吴妄,举起右手,比了个大拇指,放在烟前,然后拇指略微按压,拟作点火状。
此刻她的动作轻柔和缓,还带有沾染了世俗气的妩媚。
“你抽烟啊?”吴妄歪着脑袋。
潘多拉颔首。
“可是你之前身上也没有烟味,在你家里也没看到打火机、烟或者烟灰缸呀。”
“因为已经不抽了,所以这些都没有了。不过,随身带打火机的习惯,还是保留下来了。现在打火机就用来点一点电话卡之类的。”潘多拉将烟从唇间摘下。
“那你刚刚直说不就好了,抽烟这种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吴妄翻了个白眼。
“阿妄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我记得你挺反感烟味的……而且女人抽烟,我感觉不太好,就没好意思说。做动作,不说话,只要不是我亲自说出口的,就……就好一些。嗯,不是亲口说的,就会好一些。”潘多拉重复着最后一句。
“你这是,自欺欺人啊。然后,我是不喜欢烟味,但我也不会阻止别人去抽,这是个人自由,只要不在公共场合妨碍别人,就行。还有,女人男人都一样的,我坚信众生平等,没什么男人能做女人就不能做的。”
接着,吴妄再轻声问道——
“你为什么要抽烟呀?”
“为什么抽烟?嗯……阿妄,我活得够久,经历过的事够多,有些沉淀留存下来的心事的重量,就会压得我难透过气来。特别是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时候,心事就会加速追赶,扰我,烦我。那种感觉,还……挺可怕的。我听说抽烟可以解忧,就去试了。”
“那你觉得有用吗?”吴妄问。
刚刚潘多拉说的,他能理解。
人类短短的几十年就愁事不断,需要外物排忧,何况是活了两千年的潘多拉。两千年,个中的哀与伤,不会是简单的堆叠与加算,而是互相影响,随着时间发酵,像雪球一般越积越大。
“没用。所以抽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没抽了。”潘多拉摇摇头。
“除了这个,你有试过喝酒吗?”吴妄好奇。
“有,但我的酒量不是很好,就也喝得少。”潘多拉顿了一顿,再说:“上次喝了一瓶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红星?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没穿衣服睡在沙发的夹层里,内裤挂在吊扇上转。”
吴妄听完笑出了声,这哪叫不是很好,是很差。
潘多拉自己也跟着笑,之后,她再说:“烟啊酒啊,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赖以成瘾的东西。抽烟喝酒,只是我在面对心中的不如意时,做出的一种尝试性的精神寄托。这种寄托的载体,不单是烟和酒,可以是任何东西。如果我觉得有效,那可能就会坚持,而如果没作用,那就算了。”
接着,她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我觉得没用,所以现在没抽了。”
“好啦,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解释你不是坏女孩嘛,说得这么复杂,找这么多借口。”吴妄撇撇嘴。
“不是借口!”潘多拉反驳。
“好好好,不是,不是。”吴妄笑着再问:“烟,是什么味道的啊?”
“阿妄要试试吗?”潘多拉举起手,晃了晃拿着的烟,然后重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似是在教唆。
美人的朱唇间含着白色的纸烟,二者交相辉映,红的更红显妖娆,白的更白胜冬雪。略显昏暗的床头灯破开了光与影,她斜视着的眼角,便也添上了几丝不分明的勾人之意。
“怂恿我学坏是吧。”吴妄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呆。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仅仅只是叼着根烟的样子,就能这般醉人。
潘多拉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笑。
脑袋里不知道哪根筋突然就搭错了,好奇心与另外一种异样的心理在告诉他:你也想试试。
于是,吴妄豪气地说:“行,拿来。”
潘多拉没想到他会答应,一愣:“真的?”
“嗯。”
潘多拉犹豫着,还是给了吴妄一根,再递过了打火机:“阿妄,不许告诉你姑姑啊。”
“嗯。”吴妄一把将烟放进嘴里,生疏地点上火。
刚入口时,有一股淡淡的红酒香。
但随后汹涌而来的,是极其强烈的苦涩。
吴妄大吃一惊,下意识猛然一吸。
“咳!咳!”他剧烈地嗽着。
“阿妄,别这么急。”潘多拉拍拍他的背。
“好苦啊——咳!这个东西,有什么——咳——好抽的!咳咳!”
“是没什么好抽的。”潘多拉接着拍。
过了一会儿,吴妄恢复正常之后,看了看手里的烟,又尝试性地吸了一口。
“呕,舌头都麻了。”吴妄吐舌。
“哈哈哈哈,是嘛。”潘多拉大笑,随后想起了一件事:“噢,阿妄,你珠子没捏呢。”
“珠子?什么珠子,怎么捏?”
“这样捏——”潘多拉拿过烟来,放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对吴妄展露出牙齿,对着烟嘴的中间部分轻轻用力。
咔。
有什么东西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
潘多拉自己抽了一口,朝着反方向吐出茫茫的白气,然后摘下了烟,再送到吴妄的嘴前。
吴妄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接了过来。
这次,苦味依旧还在,但伴有薄荷的凉意,还有比先前更明显的红酒味,以及,另一种略带着清甜的味道。
好像是她的味道。
吴妄放下烟:“比之前是好些了,但还是不习惯。现在试过了,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以后都不会再试了。”
“那阿妄给我吧,我也抽这最后一次,以后一样不抽了。”潘多拉笑着。
吴妄递了过去。
看着吞吐的潘多拉,吴妄又想起这支烟在两人嘴里来来回回倒腾好几次了——
“你怎么老是喜欢这样,多少次了都……老玩间接性接吻的把戏,勾引谁呢?又不敢真亲上来,真是的。”吴妄故意带着点恼意打趣。
不敢?
嗯?
潘多拉身形一顿,缓缓地将未燃烧殆尽的烟掐灭于床头的烟灰缸。
然后,她极其迅速地扑了上来,像一只逮住了羚羊的猎豹。
前面有多缓,她现在就有多快。
潘多拉一把压在了吴妄的身上。
“你——!”吴妄被她事发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但后话没有说完,就被吞回了肚子里。
吴妄的嘴,被堵住了。
而封住他的嘴的,是潘多拉温热的唇——是她那吴妄本以为只会搞搞小把戏,过过嘴瘾的唇。
现在,紧贴了上来。
牙齿被对方探进来的柔软一点一点地撬开,吴妄的眼睛也随之一点一点地睁大。
潘多拉将嘴里的潮湿给渡了过去。
吴妄顿时感觉,有一股味道正随着滴落进来的绵绵液体入了喉头。
他吞了下去。
有描述不出来的甜,有烟草叶逗留的苦,还有淡淡的红酒香。
这就是初吻的滋味吗?好复杂……
身上人进犯之后,后续便没有什么技巧,好像只是单纯地在用蛮力扫荡,刮擦着腔体内的一切。
当她索到了吴妄的舌头之后,便紧紧缠绵,不断地惹是生非,加快了交换液体的节奏。
“唔。”
潘多拉间歇性地喷吐出潮热的气流。她呼出来的气,也随着当下的动作而变得格外黏连。
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吴妄都觉得格外地撩拨。此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牙龈里所埋的,天生便是掌控忄夬感的神经,以至于潘多拉笨拙地牙齿与牙齿相互碰撞,他都产生了相应的兴奋。
在一番愚蠢的牙齿厮磨后,双方都感觉牙齿很涩——废话,这么玩,能不涩吗?
既然干燥了,那就再加点水吧。
于是,潘多拉用舌头诱导着,将吴妄的舌头勾出口腔,含了上去。此般逗弄,如游龙嬉戏着水,流风吹弄着雪。
唇舌相激,彼此交接,迸发出绮糜暧昧的火花。
两瓣红唇中紧裹着粉红,缓缓地上下蠕动,摩擦不断催生着快乐,也不断产生粘稠的液体。
潘多拉将起了白泡的霜露纳入,随后又送回去,反反复复地在他的牙齿上涂抹抹匀,好像在填充刚刚损失的牙釉质一样。
你的动作挺笨的——
但是你的花样,好多啊!
吴妄的眼睛瞪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