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船舱中充斥着死鱼的腥味,托德静悄悄的蹲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子里,透过箱子木板之间的缝隙盯着空旷的船舱。
“已经无所谓了,很快就会结束了。”
托德紧握着手机那柄锋利的匕首,两眼无光语气低沉的说出这句话,这副样子简直与将死之人无异。
他手里的匕首也并非是攻击敌人所用,而是最终会戳入自己的心脏。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只要我死的话……小德她就有救。”
托德反复在嘴里念叨着类似的话语,用来减轻即将到来的死亡对他的恐惧。
为了重病在床的小德,他什么都愿意做。
但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多么的自私……
“杰克船长?下层的船舱可以打开吗?”
在一段只有周围河水流动声音的寂静以后,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入托德的耳朵。
他不会听错,声音的主人只是米斯蒂尔丽斯王国的二王子——安西亚.米斯蒂尔丽斯。
“随便看,反正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竟是些压仓物。”
木板之间摩擦的“吱吱”声在远处响起,上层的甲板在推动下被打开。
安西亚连下层的梯子都没有踩,就好似蜻蜓点水般轻盈落下,稳稳着地。
“放心,他不会找到你的。”
几乎是同时,什弥伽的声音不知从何传入托德的耳朵。
“你要我送死,就算现在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如烟雾般的黑色灾厄从托德的身体各处散发出来,包裹着他的全身。
“不不不,我要你在这艘船航行到一半的时候再了结自己。”
“要求真多。”
在灾厄为托德做好掩护之后,菲尔也跟随安西亚的脚步,一同下到了这层。
“可以闻到吗?”
菲尔揉了揉鼻子,开始在满是鱼腥味的船舱里嗅来嗅去。
安西亚也抽出腰间的短剑,刺向那些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麻袋,以及空着的箱子。
眼看二人越来越靠近,托德也逐渐的紧张起来,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作为一个藏匿者,面对这样的搜查,托德还是本能的感觉到紧张。
尖锐的短剑一次又一次的落下,拔起,被戳中的麻袋里流出黄色的沙粒。
沙子顺着甲板的斜面流到了托德躲藏的箱子底面,甚至透过缝隙淌到了箱子的里面,托德的脚尖。
安西亚径直走到托德躲藏的箱子前面,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短剑戳向木板间的缝隙。
可是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眼前的利剑没有如托德所想伤害到他的身体,在灾厄的力量下,那剑刃就好似不存在幻影一般,没有碰到托德分毫。
见搜遍整个船舱都没有托德的身影,安西亚的还是有些怀疑,只见他慢慢的闭上眼睛,调控着体内的魔力分部。
将自己的魔力聚集在脚上,通过与鞋底的接触把魔力注入整个船舱,感知除自己以外的其他魔力反应。
这种探知周围有没有其他魔法使用痕迹的技巧叫做魔力探知。
其结果也是
什么都没有。
“看来不在这,菲尔,我们去其他地方。”
“嗯嗯。”
安西亚将手里的短剑收起,随着菲尔一同离开了这层,托德也松了一口气。
一跃跳上上层的甲板,迎面朝着安西亚走来的就是同样一无所获的莫雷尔。
“你那边发现什么了吗?”
安西亚摇了摇头。
“没有。”
“会不会是使用了什么隐藏气息的魔法?”
“我用魔力探知试过了,没有任何使用魔法的迹象。”
莫雷尔抚了抚下巴,再次仔细回忆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
“会不会是我们多虑了。”见搜查无果,安西亚问莫雷尔。
面对灾厄这一超出认知范围的力量,就算是安西亚和莫雷尔也无法察觉到事情的异常。
“不,不可能,加护绝非是怎么轻易就能解除的东西,一定还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
就在莫雷尔还在思考的时候,他们所搭乘的这艘白珍珠号突然扬起帆布,数十条绳索就好像是活着似的,齐刷刷的自动缠绕、打结,将那庞大的三面帆一下子升了起来。
“厉不厉害?!这就是斯帕洛家族的祖传海盗船!白珍珠号!”
杰克在高处的舰桥上掌舵,自豪的朝着还在讨论事情的三人说道。
“应该是在绳子里参杂了用魔晶矿做成的细线,在此基础上镌刻了魔法吧。”
望着眼前看似是奇迹的帆船,安西亚一句话就道出了其中的奥秘。
河面上的风吹动船上三个高大的桅杆的白色船帆,固定的锚索顷刻间被自动收上船,白珍珠号以超过港口内所有船只的速度朝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河水冲去。
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可让站在甲板上的三人站不稳脚跟。
安西亚和莫雷尔连忙抓住一边的扶手,而菲尔则是紧紧抱着安西亚,开心的摇动着身后的猫尾巴。
“芜湖!!!哈哈哈哈!!!”
紧握着船舵的杰克任由河面冰冷的风划过他飘逸的发丝,一边欢呼着,一边开着船。
看来航行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可对莫雷尔来说就不是了。
“呕!”
身体如本能般的发出反应,今天刚吃的早饭再一次和莫雷尔见了面。
“唉?哥你晕船?”
莫雷尔趴在船的围栏上朝着河水呕吐,眼泪都要流了出来,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甚至都没了心思顾及托德的事情。
“安西亚……有没有能缓解晕船症状的魔法……?呕!”
安西亚无奈的拍了拍莫雷尔的背后。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魔法啊……”
杰克看着莫雷尔晕船的样子不经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樊依河才多大的浪!要到真正的海上你不得死那!”
狂风吹卷着白色的船帆,白珍珠号冲过一个大浪,整艘船都为之颤动了一下,突破的浪花刚刚溅起,无情的拍打在了安西亚的脸上,眼睛都被弄湿,看不清前方的东西。
浪似乎有些大的离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窝在安西亚怀里的菲尔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安西亚,西琳薇斯去那了?”
与此同时,在安西亚、莫雷尔、菲尔足下甲板的一层,西琳薇斯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手掌流下,凝结成一把血刃。
她站在颠簸的甲板上,双血红的双瞳扫视着船舱内的一切。
“我知道你在这里,托德·格兰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