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气氛有些凝固，在夏洛克认真的表情中，李明也收起了自己那副友善的微笑。
靠在门旁边的汤姆再度抬起了枪将准心对准了李明的后脑勺，另一个位置上的萝拉小腿的肌肉开始微微发力，全是的力量都开始聚集。
“疯子领着瞎子赶路，是这个时代一般的病态。”
李明平淡的说，然后搅动了一下杯中褐色的咖啡。
“老的一代没落了，年轻的一代才能兴奇。”
夏洛克平静的听着李明的话，后者端起咖啡，慢慢的抿了一小口的时候，她才冷静的反驳着回答。
“繁盛的服装与艳丽的饰品并不能给予你篝火的温暖。”
“总有一天，深藏的奸诈会渐渐的显露出他的原型，罪恶虽然可以掩饰一时，但是总免不了最后出乖露丑。”
夏洛克说完，然后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正在搅动杯中咖啡的李明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对方，笑着说了一句。
“夏洛克小姐，我有些意外。”
“单纯的靠数学与推断解决不了所有的事情，大部分案件都需要仔细的研究一片地区居民深层次的生活逻辑——也就是本土文化。”
“所以你说的那两句话，我不是不懂，因为它们就是英国的文化，是一位伟人留给不列颠丰富的精神财产”
夏洛克的回答很完美，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医生小姐依然撑着自己的侧脸看着李明，萝拉则在李明与夏洛克的对话中稍稍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只有一旁提着手枪的汤姆满脸迷茫。
这几句话都是什么？都在表达些什么意思？
谜语人滚出伦敦。
“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嗯，相互攻击呢。”
听到汤姆警司的话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医生小姐抬起头，微笑的回答着。
“李明教授和夏洛克都用着莎士比亚先生的句子在相互表达自己的观点，试图反驳对方。”
医生小姐说着，然后再度转头看向了李明和夏洛克，两人并没有注意这边，他们的表情依旧很严肃，她的神情也不由自主的低落了下来。
“只是有些可惜，他们说的，都是来自一本著名的悲剧，就像是……”
就像是现在的伦敦。
无论各方势力各路政党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的伦敦，都是一个盛大的舞台。
暴乱，流血，饥饿，屠杀……
悲剧在这个盛大的舞台中不断的上演着，接连不断，不断从生。
后面的半句话医生小姐沉默在心中，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汤姆警司却听懂了。
萝拉保持沉默，事实上，座位法兰西情报局的高级干部，这样的场面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毕竟从历史上看，欧洲还有哪里比巴黎更喜欢暴乱和游行？如果不会建造街垒，没有巷战知识，你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地道的伦巴黎市民。
李明的两句话将自己幕后的棋手，黑暗里的阴谋家立刻拔高到一位为了光明未来而引导人民暴动的英雄地位。他将现在的伦敦称为黑暗的年代，就好像莎士比亚笔下那位李尔王生活的时空一般。
他将因为他的推波助澜而兴起的暴乱解释为新生事物对旧势力的打击与反抗。在历史是发展与前进的大前提下，他的所作所为就具有了天然的正义性与必要性。
暴乱与革命，本就只有一墙之隔。
可惜，夏洛克很明显没有顺着他的死路走下去。
既然在正义性上，李明已经站在了天然的高地上，那夏洛克就从另一个方面对李明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那就是李明所言的真伪性。
“革命”在历史上出现的频率总归是少数的，一般而言，只有当经济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生产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瓶颈，再加上一系列偶然与必然的条件下才可能爆发。从宏观的历史上看，这样的事件也不算多。
但是借助“革命”之名而产生暴乱，野心家借助，有意推动的暴乱，为了自己目的而引导的乱局，却是很多。
双方一下子就停留在了一个僵持的状态。
气氛慢慢的变得更加的凝固，夏洛克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时，李明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开口，回答着她说。
“好吧，夏洛克小姐，你赢了。”
“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
“嗯，谢谢。”
在夏洛克视线的注视下，李明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你的猜想的确没有错 至少很大一部分，是完全正确的。”
“我来到伦敦的目的的确如你所言，并非是为了一场文学沙龙——这件事也许要从两个角度来考虑，泰晤士报的目的是搅**敦，让政府失信，我的目的是为了近距离观察一个不一样的大国动荡的现场，丰富自己手中的资料与数据。”
“……”
“一开始，我有点好奇，泰晤士报为什么来到法兰西就接触到我，社会心理学并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热门科学，这个社会不注重社科类发展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当时在巴黎大动乱中，我的一部分举动得到了他们的青睐，也许是想要借助我来搭上法兰西的某位高级官员或者什么权贵，以此来推动英吉利海峡之战的最终目的……我个人感觉，后者的可能性要高很多，那位官员是谁？或许多多少少和科学院有点关系，才能以我为暗中的媒介。”
“总而言之，一切顺理成章的成立了。一开始从最细微的地方开始摸黑政府，同时打击偏向政府而不是王室的媒体，让公众失去对政府的信任，最终再通过皇家海军的惨败来作为导火索，让一切都爆发出来，让整个伦敦暴乱。”
“同时，白金汉宫在政府内部的内鬼们 也会开始大肆兜售，压榨战争债券，推行完全没有资金回笼能力的金融服务，让整个伦敦从经济上瘫痪，从更本上让摄政王失去民心。”
“最后，让白金汉宫的那位成功以国王的姿态上位，顺理成章的驱逐肯特公爵，与伦敦的资本们达成权利法案的各项权益。恢复不列颠之前的政治体制。”
“女王陛下驱逐了摄政王，伦敦的资产阶级也不会失去到手的权力与市场，人民得到了想要的胜利与发泄口，甚至连海军都可以借着远东舰队的覆灭要求议会上调军费开始大建。”
“天命所归，天佑女皇……这看起来，难道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