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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再次回响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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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钟齐鸣,赞美伟大的蒸汽之灵!”

神仆们肃穆的敲响着厚重的青铜钟,一旁的牧师们凝重的从旁边的黄铜通道中接入软管,将冷却用水注入水箱。

像是老式蒸汽火车的庞然大物安静的趴在漆黑的铁轨上,车头上原本属于法兰西陆军的标识**净利落的撕掉,换成了属于皇帝的烫金色徽纹。

随着冷却水源的注入与车头燃舱内热量不断升高,混浊的蒸汽缓慢的在车头烟囱出开始升腾。在机械与蒸汽协会的神甫们庄严而狂热的祷告下,庞大的蒸汽机车开始发出浑厚的轰鸣,弥漫在车头上空的白色雾气里,似乎有一双不可直视的眼睛在半开半合。

“伟大的蒸汽之灵会庇佑我们,我们将一往无前,皇帝陛下的勇士们,登上蒸汽机车,扫荡陛下的敌人!”

神甫高举着双手,热切的祝福着即将登车的士兵们,牧师们完成对蒸汽之灵的赞颂后。士兵们带上厚重的呼吸面具,整齐划一的登入各节车厢之中。

也许普通人对蒸汽之灵的赞美的确只能是一个心理安慰,但是机械与蒸汽协会的神甫们却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沟通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在这场乱局中,蒸汽与机械协会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或者说其实在更早之前,他们就已经选好了他们未来要合作的对象,否则。不会早早的就有神甫和牧师们准备好,为蒸汽之灵祈祷和祝福。

登上机车的士兵们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冷静,肃穆,充满纪律,同时心中又满是狂热。他们可以做到在绞肉机般的战场中不动如山,但如果需要,他们又可以立刻发起疾风骤雨的攻势。

其徐如林,其疾如火。

他们几乎是最优秀的士兵,因为他们曾经是那支军队的替补与二线,为了维护帝国的荣光与皇帝的威严,他们的前辈战死在了枫丹白露,战死在了滑铁卢。前辈们近乎全灭,法兰西荣光不存。

如今,蒸汽之灵给予了他们再次效忠的机会,让他们得以兵发王宫,诛杀伪帝,重塑法兰西千年荣光。

他们是属于皇帝陛下的老近卫军,是法兰西最高傲的荣耀。

……

“补给车回来了吗?”

“还没有的,上尉阁下。”

属于王室卫队的军官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

前往巴黎的蒸汽补给机车已经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了,按照最开始的计划,他们应该在二十分钟之前就出现在凡尔赛宫附近的特殊铁道站里才对。

凡尔赛宫与巴黎的联系除了这条铁道外,都已经被彻底的切断了,所以不仅仅是巴黎的警察们需要补给车的弹药,凡尔赛宫也需要补给车带回来的前线消息。

毕竟为了安全起见,凡尔赛宫所有与巴黎互通的道路都被设了路卡和各种障碍,这一条铁路是他们与巴黎唯一的联系了。

“上尉阁下,也许他们是在路上耽搁了,您也知道,现在整个巴黎到处是乱民,如果铁道有一定损毁的话,他们降速也是很正常的。”

“希望真的是如你所说。”

王室卫队的军官似乎对手下的安慰并没有多放心的样子,他随口敷衍的回答着,然后继续紧紧的盯着那条铁路。

这是生命线,是城内警察们最后的补给。

军方暧昧的态度让这位卫队长官明白了在巴黎动荡期间,他们是绝对不会有所动作的,他们在等待最终胜者的出现,然后对其效忠。

在动荡结束之前,他们只能依靠巴黎城内的警察部队了。

所以这让他更加不安,手下的解释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发生的意外终究是不在计划之内的,总是不会让人满意和高兴的。无论事后解释的如何完善也不能掩盖它超脱既定事实这一本质的问题。

不被掌控,不被预料,没有设想,没有准备,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件意外事件的必然因素,而它们往往像是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样,一但出现了一点点超脱计划的事情,那就确定的意味着有更多未知的因素发生了改变,才使得这冰山的一角浮现了出来。

一切都意味着变化与不安。

卫队长官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腰间佩戴的短柄蒸汽枪,似乎只要能触摸到这冰凉的感觉,就总还有一丝希望一样的。

“上尉阁下,您看,补给车来了!”

远方的森林里冒出一缕缕白色的蒸汽后,王室卫队的卫兵就兴奋的指给他们还在担心的长官看。随着那缕白色的蒸汽在他们的视野里越来越粗壮,铁轨与汽轮的碰撞声,蒸汽泵机转动时候的轰鸣声,都逐渐清晰的传入了他们耳中。

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像是能给人带来安心感一样,卫队长官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从枪套上放了下去。蒸汽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的,他们看见那庞大漆黑的车头拖着蜿蜒的车身慢慢出现在车站附近,似乎连最后紧绷着的弦也随着补给车的安全到达而变得放松了下来。

“好……他们总算是回来了,虽然迟到了二十五分钟,但是毕竟还是回来了。我们要快点去准备好这一批物资装车,巴黎的警察们肯定非常迫切的需要了。”

“是,长官。”

卫兵敬礼,然后带着自己的小队走到了铁轨旁的站台上,他们的身后是一箱箱早已经装点好的武器和弹药,还有大量的医疗药品和水。

在不断靠近车站的过程中,蒸汽机车慢慢的降下了速度,随着车头与车厢的彻底入站,整辆蒸汽机车的速度也最终降了下来。

在蒸汽泵机一阵尖锐漫长的刺耳声中,大量的白色蒸汽在各个铜管里迸出,在这弥漫的蒸汽中,补给车的速度彻底降停。

“你们迟到了整整二十五分钟,路上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补给已经准备……?!!”

卫队长官走上前,正对着车头的驾驶员按例陈述时,他突然注意到车头上被撕掉的陆军标志,以及在原本的陆军标志上替换的那个徽章。

“你们,你们是波拿马家族……快准备战斗!”

认出那个徽章的卫队长官立刻大声的呼喊着,然而他还没有机会做出具体的部署时候,一把蒸汽短枪就从驾驶室里伸出,然后毫不犹豫的点爆了他的脑袋。

王室卫队的成员们在这突兀的枪击声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愣住的时候,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就从各个车厢里鱼贯而出,冷漠而高效的屠杀着卫队的成员。

惨叫与哀嚎响彻了整个车站,五分钟后,又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再无一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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