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大家都很忙，但是就你一个人很轻松呢？李明教授。”
“我看到伯明翰教授都已经忙碌到这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少了，而怎么同为巴黎科学院教授的你，居然有闲心请我出来喝咖啡呢？”
五十六号咖啡厅内，正端着一倍醇香的克里斯蒂保持微笑的看着坐在正对面的李明。后者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她善意的挖苦，而是将自己面前的咖啡端了起来，细细的嗅了一下，再轻轻喝一口，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术业有专攻，伯明翰教授与我的专精科目各不相同，如果能一起忙起来反而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克里斯蒂教授，维也纳大学百年来的天才毕业生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喝完一口咖啡后，李明毫不客气的反怼了回去。
“而且这些无聊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多少可值得关注的内容……要不要试试这里的咖啡，向你保证，绝对比柏林的要好喝。”
“任哪里的咖啡都会比汉斯咖啡的要好喝吧。”
听着李明的话，克里斯蒂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无言以对。然而在仅仅只喝了一口后，克里斯蒂便再度将手中的咖啡杯放下，顺着李明口中那个“无聊”的问题继续追问了下去。
“为什么伯明翰教授最近会忙碌成这个样子？据我所知，他可是著名的蒸汽动力学专家，难道最近有新形的泵机面世了？或者他自己就在准备这个？”
“是他自己在准备一种新形的泵机，所以显得很忙。”
李明喝着咖啡无所谓的回答着，克里斯蒂想了想，决定继续试探性的追问着说。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科学研究是急不来呀，没有必要损害健康，将自己一直保持在一个高负荷的状态吧。”
“如果单纯是他自己的研究，他当然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可是没办法，这是甲方爸爸的任务，他只能去拼命挤时间啰。”
“甲方？谁呀？”
“巴黎军工厂。”
李明是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的，但是听到这个词语后，克里斯蒂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她将自己的神态调整的很自然，但是不经意之间，她还是下意识的将背挺得很直，这意味着她的神经紧张了起来，完全不像一开始时那样轻松自然的样子。
“巴黎军工厂……？难道伯明翰是接手了法国的某个国防项目吗？”
克里斯蒂努力控制着自己，尽量用一种不那么在意的语气询问着李明，后者似乎没有看出她的那些小动作一样，只是低着头，用勺子轻轻的搅动了一下杯中醇香的咖啡，回答着对方说。
“差不多吧，伯明翰教授算是接手了一个很重要的武器改造项目，目前正对着其中关键的泵机技术而头疼呢。”
“真的挺好奇啊，到底是什么样的要求，能够让伯明翰教授这样在整个蒸汽动力学上都鼎鼎有名的家伙头疼成这个样子，这实在是太难的了。”
说完，李明就抬起了头，露出一种很自然的，人畜无害的微笑，询问着克里斯蒂说。
“你也好奇吗？”
“……”
“不，这应该是属于法国的政府机密，我还没有之中不自知去好奇。”
忍住，忍耐住……
在刚刚面对李明那人畜无害的微笑时，自己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自己对于伯明翰教授的科研项目十分好奇这样的话了。
像是有一种莫名的魔力一般，在李明教授那样的微笑了，总会给对方一种啊这个人好友善我什么都可以和他倾诉的奇怪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会来到十分突然且迅捷，当事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般也就在那股冲动劲中，什么都说出来了。
即使在柏林大学中一起共事时，自己可以算是和李明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按理来说应该已经习惯了对方才对。
但是在这种很温和的微笑里，每一次面对都像是初见一般，毫无防御，毫无抵抗。
克里斯蒂很清楚，如果不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内心那个坚定到顽固的信念，就在刚才的那一瞬，自己就应该已经把什么都说了的。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都很短暂。
恢复冷静后，克里斯蒂若无其事的也学着李明的样子摇晃了一下咖啡杯中的勺子。
“只不过看伯明翰教授这样忙碌的样子，任谁都知道这应该是一项很紧急的国防项目吧，说不定法国军队会在不久的将来有大动作呢。”
“啊哈哈……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也有感觉。”
李明随口笑着说着，他抬头看向了克里斯蒂，眼神单纯，像是完全没有看出对方那短时间内细微的异样一般。
“毕竟都能忙到这种程度了，巴黎科学院内很多教授都和伯明翰教授一样焦头烂额的为军工厂服务，未来的法军如果再没有什么作为的话，我都替这些忙碌的教授们感到有些不值得啊。”
“就是不知道法军打算从哪个方向做大动作啊，无论是奥地利还是普鲁士，都和法国距离十分近，这其中一个是我是家乡，一个有我工作的学校，我可不希望法军拿这两个地方动手。”
“应该不会吧。”
李明笑着摇摇头。
“最近不是和英国人在英吉利海峡和远东群岛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吗，我想，更有可能是一场针对英国的行动也说不定啊。”
“希望如此。”
克里斯蒂的口吻有些无奈。
因为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克里斯蒂教授，你都来巴黎这么久了，不回柏林大学这的没问题吗？感觉你这假期有点长了啊。”
“……短时间内，我可是不打算回去的。”
克里斯蒂微笑的说，然后不等李明说话，她就直接反问了一句。
“难道李明教授这么不欢迎我吗？明明才在巴黎玩几天，就这样着急的要赶我离开了啊。”
“哪有这回事。”
李明连忙摇摇头，在他摇头的时候，克里斯蒂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起身，对着李明说起。
“咖啡很好喝，那么，就感谢李明先生的盛情款待了哦。”
“我还有些比较要紧的事情，下次再聚吧。”
“嗯，再见。”
李明轻轻挥手，然后目送着克里斯蒂的离开，直到她已经彻底消失在街道上的薄雾与人流之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