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duang！duang！”
姬玛手持菜刀，将垫板上皱巴巴的食梦貘鼻子，剁成一片又一片。
灶里的木炭还没全烧红，冒出一缕缕青烟。姬玛咳了咳，撇过头，避免目光与梦草接触，双手拿起盒中梦草，小心把它折三折，用绳子仔细系好。
炼制魔药时间很重要，但这炼金工坊里没有机械钟。她拿起沙漏，倒放在桌面，一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嘴里默数着，眼睛盯着沙漏。确定一沙漏沙子流完大约在一分钟左右。
但误差多少，鬼知道。
“感觉像是在做菜，但这落后的世界，水平就那么低。”
姬玛自言自语，用火钳撩拨炭火。等待木炭都烧红时，扭开酒瓶，把散发着酒精味的矮人烈酒，缓缓倒入陶碗里。
配方没说酒要倒多少，她只能凭感觉倒。把黑漆漆的陶碗放在炭火上，慢慢加热，至沸腾。
姬玛捧着一节节食梦貘鼻子，洒入其中。那些干巴巴的肉干，在烈酒中翻滚。
姬玛将沙漏倒置，配方里终于给了个比较精确的时间——煮沸约一刻钟，直到食梦貘的鼻子，变得柔软。
真讨厌，不知道这样误差有多大。
姬玛盯着烈酒里翻腾的肉干，感觉心里没有底。
魔药，本质是提取材料中的超凡力量，制成药物，以口服的方式，获取新的超凡力量。但这魔药的炼制，看起来太粗糙，误差太大了。
首先，谁也不知道食梦貘鼻子中含有多少超凡力量，而且每根食梦貘鼻子都不同，配方里也没说要多重的食梦貘鼻子，梦草也是这样。其次，配方里时间不精确，温度也不精确，酒精含量不同，沸腾的沸点也不同吧——姬玛也不确定，初中的知识她大半还给老师了。
就算她发明出温度计啥的，配方里也没详细写有原材料的重量、温度等详细单位。
所以，理论上来说每一瓶魔药都不同，加之每个人体质不同，两种不同合在一起，便是魔药晋级的危险。
尽管姬玛做好晋级准备，但她不敢保证，喝下魔药不会遇到危险。
为了避免这种危险。通常会布置相应的魔法仪式或者是叫个信得过的同伴，在旁边守着。
上辈子，她每次靠魔药晋升，都会做万全的准备，有时没问题，有时有惊无险。
但现在她没那个条件。
第十五次倒置的沙漏见了底，陶碗中的肉干已发软，烈酒染上了浓郁的黑色。姬玛双手抓住把手，小心把陶碗从炭火上移开。
整个阴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味。
再拿来一陶碗，倒入剩余的烈酒，煮沸把梦草整株放入。配方里说，得大火猛煮，姬玛踮起脚尖，抓住悬在空中的杠杆，向下一拉，皮革鼓风器吹出一股风，炭火更旺了。
陶碗里的烈酒沸腾，梦草软下来，冒出一股白雾。姬玛一闻，是浓浓的香菜味，顿时眉头一皱。
十个沙漏时间后。她将陶碗移开，把煮着食梦貘鼻子的陶碗——里面盛着如墨的液体，端起来，倒入热喷喷煮有梦草的碗里。
顿时，黑色液体混入其中，产生了莫名反应。水忽然沸腾，一团团气泡冒出来，升起一颗颗七彩的泡泡，气泡映着姬玛的面容。
姬玛在梦幻般的汽泡中，看到了地球的车水马龙、她跳下的高楼、女仆们撩人的大腿。
那是？
她猛然记得，那都是前段时间做的梦。
她回过神来，伸手平放在冒泡的陶碗上。一团团气泡破碎，她盯着碗里的七彩气泡，集中精神于掌心，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流过小臂，消失在掌心，传导到七彩气泡中。
“砰砰砰！”
所有的气泡一同炸裂，陶碗里的药平息下来。
液体变成了紫黑色，表面飘着肉干。姬玛把肉干挑出来，发现它们柔软得像是湿了水的面包，梦草则变黄，凝视它再无昏睡的感觉。
陶碗里，只剩浅浅的紫黑液体。
她把练出的药水，通过漏斗，倒入一瓶玻璃试管中，刚好只能倒满五分之四。塞上木塞，等它自然凉。
姬玛再把生姜油与新鲜指天椒住在一起，倒入小瓶子里。这是辅助药剂，配方里说是，用来逃离梦境的。
姬玛仔细看了制好的生姜油药剂。确定里面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真的就只是把辣椒和生姜油煮在一起。用法是，喝下，或者抹在嘴唇与鼻子之间。
“化学提神？”姬玛手里不停，把“生姜油药剂”倒入小瓶子里，“那这样，我叫个人打我耳光不是更好吗？系统应该靠谱吧。”
她忽然想到，系统只是读取魅魔传承记忆的内容罢了。传承记忆里，一般知识都很古老，很少更新换代。她见过许多黑龙，受传承记忆的影响，喜欢吃绿皮，说绿色的肉，是健康的肉。
但根据学者们研究，发现是因为黑龙祖上有条远古龙迷信绿色食物。
真的靠谱吗？
姬玛看着试管架上的梦魇魔药。看上去就像是高锰酸钾溶液，从紫黑色底部，到瓶口，颜色越来越浅。在魔药上层，紫色液体中亮晶晶的如星云般。
凑近一看，那是千万七彩的小泡泡。
就这样喝下去？要不，直接和乔治说好了。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但粗一分析，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乔治不会背刺，不会危害到她生命安全，一有失控倾向，让他打醒自己就好了，更妙的是，他还有治疗能力。
至于精神上的失控，她倒是不怕。这小小的身躯里，可是装着魔王的灵魂，耐操。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姬玛回想起乔治对她说的话。
不过，说完之后呢？
是的。乔治是圣武士，是善良的人，不会背刺，是道德定义中的好人。
但，他不是只对自己好，而是对所有人好。
自己对乔治而言，只不过是用来证明他信念的东西。
他之所以选择“救赎”我，是因为我在他掌控之下。他能确保我不会去害人，一旦随着我实力上涨，奴隶契约会随之失效，他对无法确保对我的掌控。
他是不会允许一只邪恶而强大的魅魔不受他掌控。他肯定会采用强硬手段，避免我可能危害到他人。
这点姬玛绝对很相信他。
我坦白后，恐怕只有两个选项。
要么，我真的当个好人。
要么，他把我丢圣堂里，关一辈子禁闭。
而这两个选项，都是姬玛无法接受的。
要不，和他做交易？魔王的宝库，里面可是有“王冠”碎片的线索。其它几个天杀的魔王，可是垂涎不已。
姬玛摇摇头。像乔治这种人，是不会接受交易的。就如她，是绝不会走上善良之道。
姬玛凝视着“梦靥药剂”上层星光般的细小气泡。
它是力量，不为了变强，不能复仇，不能后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再说，我一魔王灵魂强大。区区一黑铁晋升到青铜的魔药，副作用还是能撑得下的，应该没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别让乔治察觉到我的秘密。
姬玛想好后，打开背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塞入盒子中。再小心将梦靥魔药与生姜油药剂放进棉花盒子里，再把盒子小心放进包里后，开始处理现场。
药渣丢进炉火里烧，灭了火，处理妥当后，才推门离去。
店里多了几位女人，她们穿着斗篷掩盖自己的身形，脸算漂亮，口红涂得艳红。
一位红发有些卷的大姐姐，在柜台前说道：“光头好哥哥，我带我姐妹一起来玩了。”
有些眼熟，姬玛回忆起。她就是那日敲诈光头炼金术师的红发女子。
红发女人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三位姐妹，笑嘻嘻地拨开身上的斗篷，露出斗篷下暴露的衣服，衣服是紧身的、露出大白腿与不便描述的胸口。如此轻浮，一看就知道是沙林城龙头行业的从业人员。
“姑娘，请自重。”光头炼金术师声音平静。
“嘻嘻嘻。”女人们发出一阵笑声。
“好哥哥~。”
红发女人在椅子的帮助下，一脚踩在桌面上，掀开斗篷，露出美妙风光。她穿着黑丝，没穿裤子或裙子，大腿上只套着长筒靴，露出一片雪白的大腿，正对着光头店主。
“我们只是想陪你玩玩，大家快乐快乐，你只要帮姐妹们解决一下小小的烦恼。”
光头炼金术师面无表情，说：“不，我已经不卖药了。”
“什么？”
女人们又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
“他不喜欢你。”
“可怜，可怜。”
一位黑发女人上来，脱下斗篷，幽怨地向光头店主瞥一眼，说：“你难道不怀念姐妹们的鼓吗？上次你还敲得起劲。”
姬玛有种跳起来喊道：“姐姐，我们去玩吧。”的冲动。
“无聊。”光头炼金术师古井无波，
“我已经想通了。我把人生中大把珍时光，花在没有任何意义的交.媾活动上，还走了歪道，练出一大堆下流无用的壮.阳药。我要回归初心，成为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师。”
女人们面面相觑，发现这家伙似乎来真的。还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这种情况，她们从没见过。
“你在说什么？”
“我不卖药了。”光头炼金术师说，“我已经把神药倒进马桶里了。”
“什么！你疯了？”
女人们顿时变了脸色。
姬玛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走出店门，身后传来一声声女人的辱骂，光头炼金术师坚定的声音随后响起：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们再吵，我就叫守卫了。”
帮助了一位光头找回了初心，姬玛感到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她反手关上店门，微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