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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梦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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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了……

成功离开这座山的几率几乎为零。

新娘的死亡会唤出嗜杀的怪物。

这把匕首应该就是关键……

尤利也只是确定了这三点,其余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尽管把手背在身后的样子很可疑,但也没有人注意到队伍最末的那人。

迎面吹来的蔷薇花香让尤利联想到了此后的血腥场面,不管是看几次,都会让人觉得恐怖。

尤利的步子慢慢合上了新娘身后的男人。不知为何,包括之前前几次,只要莫于不做出太大的动作,周围人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脚步声停了……

即使月光通明,那坑洞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漆黑色调。

在男人把新娘推入坑洞之前,尤利先行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他用力一推了,新娘顺着力向跌坐在地,身后坑洞里的腐败臭味让此时精神已经高度紧张的脑子变得难以判断此时的情况。

只是一阵微风,尤利没能收住力气仰倒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干渴...

尤利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急剧的升高,皮肤上湿黏的感觉封住了热量的逸散,腐败空气中多出了新鲜血液的味道,他还在下坠着,他全身的血液就像是找到了新的主人,争先恐后的涌出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体表还在升温,而身体内部却是在渐渐结冰。

身体就像是被另一个灵魂占领了一般逐渐失去了动用哪怕一寸身体的权力,而意识却依然清醒着,他看不见,也想象不到自己的身体所处的这片黑暗中究竟是何貌何样。

和死亡时的等待一模一样,尤利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陷入了轮回,清晰的意识处于无边的黑暗中,感受不到自己实际的存在。

光点像雪花一样从天空降下,落在地上,方寸之间染上了旁人想象之中靠近了美好的一面。

黑暗的尽头依旧是黑暗,金色的光点为黑暗染上色彩,尽头是一面样式古老的石门,没有漫上青苔,没有蒙上尘灰,边际依旧是黑黝的,门没有发光,只是显现着它的样子,在门上趴着的男人已经看不出他的面貌,身形上可以判别出这是个身形略瘦的男人,整个人露出可见的皮肤上都结上了一层血痂,没有了呼吸...

车停了...

尤利感觉山路貌似没有上次那么颠簸了,可能是刚才那样的痛苦让他的五感都变得迟钝了吧。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心里莫名其妙涌起的安宁感觉,他放弃了,不管是一往无前的向前,还是事无巨细的思考,或是另辟蹊径的取巧,都没有让他取得预想的结果,光透过车窗照到了他的脸。

这月光,这么这么闪眼睛...

“喂!醒了!“

是女孩子的声音。

不管是哪一次循坏的开始,都没有这个声音的印象,因为那些在场的人都是男人,除了那位新娘。

尤利睁开眼来,面前少女和尤利印象中的那个影子重合了,不过女孩的脸上没有纷复返繁杂的黑色花纹,那时在惨淡月光下了无血色的唇此刻正焕发着青春的生命色彩。

“怎么了,刚刚在车上还没睡够啊?”

阳光下微笑的少女和之前几个循环里的“她”截然不同,不管是被人劫持胁迫还是残忍杀害,那位新娘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见尤利一话不发一动不动的样子,少女上前要把他拉起来,一只手力气不够索性再用上另一只手。少女闭眼咬牙的样子颇有些滑稽,出于礼貌尤利立刻坐起身。

没刹住力气的两个人一个头撞上了车顶,一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没事吧。”

少女捂着屁股痛的嘶气,而车里面的情况似乎...严重了那么一点点。扭到了脖子的尤利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起来。

捂着脖子的尤利走出车子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少女,少女的手很软,很温暖,也很熟悉...靠近过来的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蔷薇花香...

“爷爷怎么会想起来让我去接你吗!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要不是怕爷爷不开心,我才不来呢!不和你说那么多,快走吧,别让爷爷等急了。”

少女夺回主场反抓过尤利的手,带着他向着前方的宅院走去,嘴里碎碎念着笨蛋,木头,麻烦之类的。

被反拉住的手微微颤抖,他终于走出了循环,然而蔷薇花的味道依旧存在着,不管是少女,还是这个满是蔷薇的庭院...

虽然没有记忆,但尤利却莫名确定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牵手。

夜晚是许多未知事物出没的时刻,天明之时那些未知之物又各自隐匿了身形,为了存在而存在,苟延残喘着往往都是可怖的存在,往往在终将来临那天化为白日焰火。

庭院蔷薇开得热烈,肆意挥发着的花香刺激着尤利还新鲜着的记忆。

尤利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终于跳出了循环,他有些害怕这会不会又是一个梦境……

眼前的庭院不再是之前破败萧瑟的模样,蝶飞蜂舞,人群熙攘,路过的仆从对着从他身边的少女施着早安礼。

阳光下的庭院满是生命的气息,那位少女哼着不知名的轻快语调,轻快的脚步带来了愉快的电波,莫于的心情也被感染成了软绵绵的样子。

二人来到了庭院的中心,这是一栋三层的复式别墅。那是一栋未在尤利之前那段轮回里出现的建筑,在那坟茔之上也没有这巨大建筑消失留下的痕迹。

“于叔,爷爷还在书房吗?“

刚刚为他们开门的那位应该是宅院的管家,他对着少女鞠躬,手顺势指向了二楼的某个方向。

“小姐早安,老爷在茶室。“

“于叔你也早安!“

少女冲着管家一笑,随即拉着尤利向着二楼某个房间跑去。

“走!我带你去见爷爷!“

尤利被拉着跑了一路,终于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

“爷爷!“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零落在树桠之间,红色蔷薇不似庭院中那般修剪齐整,肆意生长成了它最自然的形态,树荫中散落着金色的日光碎片,穹顶天窗下支着一架藤椅,半躺着一位眯着眼睛享受日光的老人,手边小桌上的茶盏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爷爷!别睡了,我说的那个人我给你带来了!“

“……哦,哦,听见了,爷爷耳朵又不聋……“

老人手指尖在耳朵里转了转,随后伸手在身边茶桌上摸索了几下捉起半透明的茶盏,抿了口温热的茶汤,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

“来,这是昨天刚摘的蔷薇……”

没经过思考,尤利下意识的上前接过老人手里的茶盏。

温热的茶盏盛着粉红鲜亮的茶汤,入口即是馥郁花香,片刻微苦后便是泛滥的微甜……

“很好喝,谢谢。”

尤利的心里有许多的疑问,面前这个老人明明从未谋面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或许他身上有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宝贝孙女一片一片摘摘下来的……“

“爷爷!你又调侃我!“

少女的脸着火一般烧了起来,明明性格大大咧咧的她此时却背过身去,不想让自己最亲的人还有不认识的人看见自己的囧样。

“或许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你师傅会把你托付给我,可能你以前也从你师傅那里听说过我,对于师傅在敝人家中发生的事情我深表遗憾。“

现在的尤利还真的是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老人和自己现在身份定是有着几分关系……

“这也是你师傅的遗愿,我是定要完成的……“

“师傅的遗愿?“

师傅?貌似他现在的这个身份还不简单。

“你可愿意成为我们辛家的一员?不过现在不急着要你说,即使你是不愿意的,辛家依旧会照顾你,会给你足够的自由……”

许久,与老人的谈话他大概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明明只是一小会儿的谈话,尤利却感觉很累很累,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到底是谁?

渐冷的茶汤从微粉沉淀为深红,上午的晨光化为橘色的夕阳将尤利从沉眠中唤醒。

“喂喂喂!醒啦,你都睡了一天了,快来吃晚饭吧,我们家可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哦。“

在面前不断挥舞着的手让好不容易能够自然睡醒的尤利心里生来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他是被“托孤“的这座宅院主人老友的徒弟,也就是那位辛姓的老人给了他两个选择,在20岁时成为辛家的一员或者作为一个外人生活或是离开辛家。

更让人在意的是他这个身份的师傅在辛家不幸身亡的原因——除灵反噬……

听辛老说,他的师傅明观一毫不费力的除掉了那个盘踞在辛家宅院里的恶灵,却在休憩一晚后的那个早晨,全身毫无征兆的燃烧起来,犹如白日焰火……

他究竟该怎么走他的下一步?

就像最后一艘驶向遥远天边的帆船

我坐在岩石上眺望

我的心慢慢地渐行渐远

编织我的美丽梦境

......

宅院的样式很老,但是里面的设施很是齐全,在床上尤利回想这这座宅子人的相处方式,直觉告诉他之前的经历以及自己失忆的事情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尤利睡了他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从睡梦中醒来,尤利觉得整个身体都有些软趴趴的,看看窗外,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早上快十点钟的样子,伸了一个格外舒服的懒腰,腹中空空的他看见了床边已经冷掉了的早餐。

起床记得吃早饭哦,如果冷了就让孙姨重新做份热的。

ps:你的行李就在床头,除了衣服之类的给你挂进衣柜里其他的都没动哦,你的衣服也太单调了吧,都是一个颜色。

便签上寥寥几行颇为娟秀的字,应该就是昨天引导他的少女留下的。

辛瑠玉,那是少女的名字,与那位新娘形貌颇为相像的少女。

宅子二楼茶室对面是通向三楼的楼梯,楼梯边壁上挂着一幅幅画像,画框越是向着三楼的方向就越是泛新,似乎是历代当家的画像,男主人都是面貌各异的,而女主人却如一胎而出般的相似,这应该个是个母系家族...

“以后我的画像也会挂在这上面,和我以后的丈夫一起。“

少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把看的正入神的莫于吓了一跳。

“早安。”

“还早安呐,都已经十一点了,你这家伙比我还懒。”

少女轻轻踮脚,食指按住了少年的额头,手不经意的拂过他的鼻尖,蔷薇花香钻入了鼻腔,少年的脸不受控制的泛起了一抹红晕。

“看不出来,这还是朵要人怜惜的娇花哈……”

少女抓住尤利的手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拉着他走他,少女看着尤利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突然来了小情绪。

“走了!爷爷说要见你,又不让我叫醒你,说等你醒来再把你带过去...”

看着面前人撅着着嘴念叨不满的样子,尤利一直闭的像条线一样的嘴也翘起了一点弧度,轻轻掰开少女的手指,弯下腰对她致谢。(你不是我认识的尤利!!!他不是这样的人!!!)

说实话尤利一点也不不习惯这种有点装的打招呼方式。

“麻烦瑠玉小姐带路。”

辛瑠玉白了尤利一眼随后转身向着楼下走去,一点有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不要叫我小姐,更不要叫我瑠玉,叫我全名就好。”

上扬着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

“好的!辛瑠玉小姐。”

声音在整栋楼里回荡了整整两三回,前面那人听后全身甚是抖了一下,准备转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停了动作,原地跺了一下脚后又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向来最爱调侃别人的少女此时的脸有些红...

(辛家书房)

“爷爷,人我给你带来了。”

辛瑠玉敲了几下门也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就把尤利一人留在原地独自离开了。

“咳咳,请进。”

推开房门,尤利也是小小惊艳了一下,他从没见过如此布局融洽的风格。

整座庭院是偏西式的建筑的风格,而这书房却是满满书墨气息的中式风格,站在书台后的老人依旧半眯着眼,不知是看他还是在发呆,窗外云过日耀,暖黄的阳光透过窗台正好闪到刚刚推门而进那人的眼,尤利一个不注意被地毯绊到,腿一弯,那人便半跪着来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尤利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僵硬的起身拍了拍下摆,对着辛梧行了一礼。

“辛老先生日安。”

“可不要这么见外,既然你以后要同我们一起生活,那么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叫我爷爷就好,如果不愿意也可以直接叫我辛梧。”

“好的,辛老先生。“

......

此时辛梧的神情倒是与不久之前的辛瑠玉重合了六七分,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我也知道你从小和你师傅一起生活,现在应该有诸多的不习惯,你师傅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师傅的师傅,也就是你的师祖同我也是同窗好友,昨天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应该是记不得了,你五岁时走丢了还是被我们家里人找到的,你在我们家待了一晚还不愿意回去了...”

老人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说了很多关于他还有这个的师傅许多事情。

“您找我是...”

“你跟了你师傅这么多了年教了他那一手除灵治灾的本事可是厉害的很,他也常常和我炫耀你这个好徒弟……”

“...”

“一点也没有。”

突然被打断了的辛梧也没有显出什么不悦的表情,只是莫于他自己心里却是有了些想法。

又是几秒的沉默后的尤利说出了一个令人错愕的回答。

“我没有从师傅那里学到半分点关于除灵的东西。“

辛梧听后只是微微点头,依旧是一副平和的样子。

“爷爷!该吃饭了!你不是说让到了...”

“咳咳,走吧小于,现在也该吃饭了,不然我那孙女又得念叨好久。”

尤利有点懵懵的跟着老人出了书房...

辛梧清嗓子的那几秒空,他莫名其妙的什么也听不见了,就像是故意不让他听见一样。

......

火光逐起,往事旧事如尘已逝。夜幕渐至,白日焰火空余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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