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如血,面色阴翳的男人,复杂且深邃的瞳孔望着张秋生,手默默伸向了自己腰间的铁鞭。但张秋生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要是你就不会再增援没到之前,轻举妄动。”
男人身体瞬间一僵,手悬停在了半空之中,此时他他与张秋生只隔着不足三米的隔断,而这一跃而过的却犹如天堑般,横跨在他的眼前,以至于他只能呆立在原地看着张秋生饮酒。
张秋生再次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而李蝶代替了离去的女子,替张秋生斟酒,而这一大一小两对人只是之中都没去在意窗口外看上去来者不善的男人。
又过了许久之后,伴随着一阵夜间的凉风吹过,男人开口了。
声音如同耳边有着乌鸦盘旋,哀鸣之声穿透耳膜,直达灵魂深处,涌出了一股令人极为不适的恶寒感。
“张秋生,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了,来见老朋友,也就是你。”
张秋生说着,就从李蝶手中接过酒壶,随手一甩,将其扔出窗外,直奔男人飞去,男人一开始以为是暗器来袭,瞬间抽出铁鞭,鞭身携带着爆裂之声,破风而来,刹那间将酒壶打碎,那满溢的酒水飞溅开来,冲击在男人那张布满刀痕的脸上。
男人沉默着,闻了闻身上无法遮掩的酒香,就怕是三条巷子外的人也能闻见吧,他再次将视线移回张秋生身上,只是这次眼中的复杂之色全然不再,有的只是如临大敌的警惕。
“好酒,可惜了。”
张秋生摇头,不知是在因什么而惋惜,随即他将自己的酒碟放下,并且用手掌阻碍了李蝶为自己继续斟酒的动作,他俯下身,轻轻在李蝶的脑袋上拍了两下,笑着说:
“去屋外,再帮我拿几壶好酒来。”
李蝶抬起头,看着张秋生目光灼灼,眸中有着情绪在流转,片刻后,他指着一旁的酒壶说道:
“还有不少,可以等先生叙旧完,在拿也不迟。”
“狗蛋,你应该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先生,我一直很笨。”
两人对视许久,张秋生终于在李蝶的坚持下败下阵来,转身向着窗外踏去,他凝视着眼前这片寂寥的夜,是如此的安谧,家家户户都收起了自家的营生,插上门栓,点燃烛光,一家人围绕着床铺共享白日中的趣事。张秋生微微一叹。如此祥和又美好啊,但他不喜欢这样,他的一声注定不会被家庭束缚住。
但是...人总要有那么一些想要守护的东西。
“老魏。”
张秋生呼唤着对面男人的姓名,同时也双脚踩在了窗户边缘,只差一步就可以飞跃而出。血衣男人如弯刀般的眉眼紧皱,手持铁鞭放在了身前,只要他的手腕轻轻抖动就可以将带着倒刺的铁鞭甩在张秋生那看似单薄的身体上。
“你还记得吗?我不喜欢安静,每次镇里举办庙会,我都是玩的最疯的那一个。”
张秋生在怀念,记忆中孩提时期围绕在池塘边嬉笑的美好,以及当初最懵懂时立下的要一同仗剑天涯的梦想,一腔赤子之心,如今看来也只剩他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啊。
“老魏,我真的很伤心。”
话音未落,张秋生的身形骤然爆射而出,血衣男子甚至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残影,下一刻就是一道宛若惊鸿的斩击向着他的头颅而来,血衣男子急忙侧身闪过,同时将手中的铁鞭掷出,但铁鞭扑了一个空,而那道斩击却是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他的肩胛骨之上。
血衣男子吃痛,但还未等他平复好紊乱的气息,又是无数道白芒在他的眼中不断放大,眼看就要被乱剑砍死,血衣男子顾不得面子,急忙大喊道:
“出手啊!”
下一刻,一柄雕刻着鬼头,开了血槽的巨大铁锤横在血衣男子身前,将那些斩击尽数当下,在铁锤上留下来道道白痕,铁塔手执巨锤,回头望了血衣男子一眼,裂开大嘴,大笑起来:
“老魏,真是狼狈啊,哈哈哈!”
“闭嘴。”
血衣男子不愿多言,借着这个机会,急忙吞下一颗止血加速疗伤的丹药,调整内力将丹药的药力吸收殆尽。张秋生的身形也出现在月光之下,他挑了挑眉毛,扫视四周。
此时的张秋生被六人的包围圈困在原地,算上远处的血衣男子和铁塔巨汉就一共是八人,不仅如此,张秋生眼前这六人,从造型到武器的类别都是一模一样,甚至来身高以及呼吸的频率都维持在一个水准,即使是一个外行人能看得出,这六人修炼的是合击之术,而且水平还颇为高超,将六人化作了一体,每次进攻都会是来自六个不同角度的进攻。
面对此般险境,张秋生却笑了,他大笑着对还在疗伤的血衣男子赞许道:
“老魏你还真是够意思啊,为了狙击我北上,甚至连蛮夷精心培养的‘六奴’都带出来了。”
血衣男子气色终于好转,他直起腰杆,目色冷冽地盯着张秋生,缓缓开口:
“对付你,自然要尽心尽力。”
“还是你懂我啊。”
张秋生竖起长剑,月光从他的背后照耀着众人,因此此刻在众人眼中的张秋生是无形的,仿佛与月色相融,唯独剩下一道自天上向下倾倒的月光,在眼中不断放大。
在张秋生迎战之时,李庄生端着小酒坐在一直腿搭在窗台上,极为舒适地欣赏着眼前上演的好戏。一旁的逢白梦还想学着之前女子那样为李庄生来一段琴曲,但是手搭在古筝之上,只能发出刺耳的噪音。感觉到自己没有这个天赋的逢白梦,只好悻悻而归,回到了李庄生的身旁,也趴在窗台上陪他一起观看决斗,但只是看了一小会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了。
她打着哈欠问道:
“这就是张秋生梦想中的生活吗?感觉有点无聊啊。”
“只是一部分而已,作为一个剑客渴望战斗是一种本能,现实中的张爷没有这样的武力,也无人与他对垒,自然要在梦境中弥补缺憾了。”
“那剩下的部分呢?”
逢白梦看着李庄生的脸色问道,李庄生嘴角上扬,看着远处还在酣畅淋漓战斗的张秋生,笑道:
“我说了,张爷最大的梦想是想做一个被世人敬仰的英雄,现实中我做不到,但是在这梦境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闻言,逢白梦也赞同的点点头。
“我就是为此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