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小帕菈再相逢;争风吃醋,亲妈大战恩师
纯粹的白光自不可计数的爆炸中再次诞生,刺穿了这道无边黑幕;猩红的石像依旧伫立在虚空之中,眼睁睁地看着世界万物的崩灭,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幅绝景不间断地重复在自己的眼前上演,石像也终于是感到了疲乏,抬眼望向了无尽的深空。
眼前的画面开始卡壳,开始充斥着各种不可名状的混乱,不断闪回的碎片,以及逐渐剥离色彩的世界;就连石像自身都无法避免,他即将成为一块真正的石头,永远地流浪在原地。
悠长的叹息在这片无声的世界中响起,满是不甘和无奈,像是宣告着这场闹剧的终结。
单薄的丝绸绒被被用力踢开,稚嫩的肉拳发了疯似的敲打着床垫,不时也会落在密斯雅的肚子上,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直到石像变碾为了齑粉,艾克才猛然睁开了双眼,从这古怪的梦境逃脱出来。他像是刚刚被人从深海里捞出来,拼了命地大口呼吸,浑身被冷汗浸湿,睡衣更是吸饱了满满的汗水。
“又是这该死的梦!”低声暗骂了一句,艾克虚弱地靠着床头,嘴里死死地咬住拇指不放,想用疼痛来强迫自己冷静。
“呜呜…”如蛇般灵活修长的双手穿过艾克腋下,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睡眼朦胧的密斯雅强打起精神来,温柔体贴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又想家啦?”
“嗯…”艾克本能地抱住密斯雅的手臂,蜷缩在她的怀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点。拥抱着怀里受惊的幼兽,密斯雅轻声哼起了家乡的摇篮曲,塞壬天赐的歌喉,从来就不只是用来诱惑生灵的。
很快的,细微的呼噜声逐渐响起,密斯雅嘴角垂下几滴口水,再次酣睡过去,步入了甜美的梦乡。艾克悄悄从她的怀抱里溜走,塞了了个枕头作为自己的替代,临了还不忘为她盖好被子,生怕她着凉。
轻手轻脚地摸到了浴室里,隐仆早早地在浴缸中放好了热水,用手指探了探水温,对他来说不算太热,温度适中刚刚好,看来现在是六点左右。
艾克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衣物,躺进了温暖的浴缸里,紧锁的眉毛方才舒展开来。
“呼…第十三次了…”
自从成功的释放了法师之手后,之前在复议术里所看到的场景,却突然化身梦魇,扎根在了他的梦境深处,时不时便跳出来袭击。搞得他最近连别人的叹气声都听不得,一听便浑身不自在,生怕自己还活在梦境里。
自己的异常状况估计早就被密斯雅老师给上报了,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一想到密斯雅,艾克顿时觉得十分对不起自己老师,这一个月里,都不知道自己把她打醒了多少次,还要她不辞辛劳地安慰着自己,连秀发的光泽都暗淡了不少。
每每看到她肚子上,那片不大不小的淤青时,艾克的心情便低落到了谷底,感到羞愧难当。
现在是用想念家人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可要是以后再犯病了,又该用什么理由去解释呢?
一口柠檬热茶下肚,前几天偷学塞尔笔记本所带来的喜悦,被冲刷地一干二净。虽然知道了热力学定律在这个世界依然适用,但自己光靠增加魔力输出,就让色温突破到了亮紫色,魔力到底是字面意义上的理想燃料?亦或是同每个人对于事物的认知程度相挂钩?
小胖墩手上的青白色火焰,还有塞尔所说过的话,像是一道魔咒,刻印在艾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艾克咬着指头,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隐仆提着装满热水的铁通闯进来时,他还是低着个头,目光呆滞地盯着早已凉透的洗澡水思考着。
隐仆一把将艾克从浴缸里抱了出来,从围裙里掏出了一个小球递到了艾克的手里,然后开始自顾自地干活。艾克则毫不迟疑地打开了这张卷成一团的纸皮:果然是昨天自己交给隐仆的那张,上面那娟秀的字迹提醒着艾克,塔尼娅会过来小住一段时间,记得要给迎接她时带上礼物。
吩咐隐仆给自己穿好衣服,艾克捏着纸片慢慢踱到了客厅,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望着客厅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喃喃自语着:“礼物啊~有点难搞,妈妈她会喜欢什么呢?”
眼下自己掌握的法术,全是些实用型或是战斗型的法术。可总不能跑到她面前,给她表演个喷火喷水吧?虽然估计她会看得很开心罢了……至于那些制作魔法道具用的炼金术嘛,布里亚特就根本没教,现在还是理论课程为主。
估计还有三四个小时她们就要到了,到时候不会真的要表演喷火吧?一想到自己到时候要站在校门口,张牙舞爪地撅着嘴,卖力吐出一长串火焰的滑稽表情,艾克恨不得现在就找条石缝,往里钻进去。
艾克坐立不安地打量着整个客厅,试图寻找些合适的小物件来充数。可惜的是,布里亚特在设计时完全是按照家里的风格来复刻的:典雅端庄,没有太多细碎的装饰物,看起来非常的干净。
放下了手中装满甜品的鎏金餐盘,艾克不情不愿地拿起了餐桌上的花瓶,从里面抽出来两支兰花捏在手中。只见他低声吟唱起咒语,微弱的火苗从他的手心中蹦出,自枝条蜿蜒而上。而右手握持的兰花附上了一层水膜,正在缓慢地凝结成冰块。
艾克同时维持着两种法术,依然游刃有余,只可惜魔法的操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施加了《火焰附魔》的兰花只存在了半分钟不到,便被火焰烧蚀成了一根焦炭;而被《寒冰附魔》的兰花看似成功,整体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但艾克的手指稍稍一用力,冰花嘭地一声炸裂开来,散做一团冰晶粉尘。他的附魔花朵彻底失败了。
心有不甘的艾克着实是发了昏,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密斯雅的尾巴上,准备揪一片塞壬的鳞片下来当礼物。反正老师鳞片那么多,又不会心疼。抱着这种想法,艾克说干就干,嗷嗷地冲向了卧室,准备趁着密斯雅没睡醒,赶紧拔一片下来完事。
马上就要到八月份了,天气也比起炎热的六月份要凉爽了不少,同时也是最容易受凉生病的时期。但任凭这股秋风怎么吹,也吹不散艾克屁|股上那火|辣辣的痛感。密斯雅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搭在肩膀上,给他僵硬的肩肉做起了按|摩。
所幸身上披着法师袍,艾克可以悄悄用手捂住屁|股,缓解一下疼痛。也幸亏是老师有所顾忌,念在自己年纪还小不懂事,下手不算太重,不然今天就只能趴在床上迎接妈妈了。
密斯雅脸颊上还微微带着几丝红晕,也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害羞。似乎是察觉到了艾克的想法,她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揉的艾克叫苦不迭;不过他在密斯雅的言传身教之下,也学习到了一些新的知识:即拔塞壬的鳞片,是和当街扒别人衣服同样恶劣的行为。
“下次不许再打鳞片的主意了,知道吗?”
借助鹰眼术远远看见了两辆疾驰的马车,密斯雅方才满腹牢骚的松开了手,转而捏着艾克的鼻子一本正经地叮嘱起来:“下次打你个小色狼就不会这么轻了哦。”
“好的老师!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因为被捏着鼻子导致艾克呼吸不畅,只能瓮声瓮气一边地道歉,一边诚恳地朝着密斯雅深鞠一躬;密斯雅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算是把这页给掀了过去。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大铁门前,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塔尼娅的到访。
终于,伴随着车夫的鞭响和骏马的嘶鸣声,两辆高大的双驾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们面前;管家安森的大儿子跳下车头,一路小跑地来到车厢为主人打开车门。不过第一个从车厢里走出来并不是妈妈塔尼娅,而是一个令艾克意想不到的人。
“艾克哥哥!!”
一个小不点三步作两步地从脚踏板上蹦了下来,差点整个人摔在地上,还好被安森儿子一把拉住。但小不点还是叽叽喳喳地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艾克,开心地大喊了起来:“艾克哥哥!艾克哥哥!”
“欸!”
艾克先是大吃一惊,随即满心欢喜地抱了抱小不点佩拉,拿手掌贴着两人的头顶比划了起来:“小佩拉又长高了呢。”
“女孩子当然是要比男孩子长得快呀,亲爱的。”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佩拉的身后传来,年轻的母亲塔尼娅向他们款款走来;一袭米黄色高腰长裙将她优美的身段隐藏在其中,反而更好地衬托出她做为人母的丰腴之美;同隐藏在法袍之下的密斯雅遥相呼应,有如四日争辉之势。
“很荣幸认识您,永夜小姐。感谢您这段时间对艾克的悉心照料。”
快步来到了密斯雅的身前,塔尼娅出乎意料地托起了密斯雅的手掌,在她白皙嫩滑的手背上俯首轻吻:“百闻不如一见,您果然是一位美艳无比的海洋之花~请原谅我的唐突。”
“这是我的荣幸,卡略女士~”密斯雅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朝着塔尼娅颔首微笑,回以吻手之礼。随后又重新站定,以法师的礼节迎接着她们的造访:“欢迎您的到来,卡略女士。请随我移驾至院长办公室,瓦列里导师已经恭候多时了。”
“不着急叨唠院长先生,我倒是想先去参观下宿舍,老……”塔尼娅突然停顿了一下,只见她眯起眼睛,用手掌挡在嘴前,对着密斯雅悄声说道:“老瓦列里肯定会带着大家再去参观学校一遍,不觉得太无趣了么?永夜小姐。倒不如先去看看房子,毕竟我们可还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呢。”
“妈妈,你们在聊什么呀?”
被小佩拉带着在校门口疯跑了一圈,两个人手拉着手刚跑回来,就看见两个人靠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塔尼娅听到了艾克的提问,便托住裙摆半蹲着身子,满脸慈爱地在俩孩子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把他们逗得咯咯直笑:“没聊什么哦,我们先去看看哥哥的房间好不好呀?”
“好好好!”
佩拉自然是欢呼雀跃地连声叫好,毕竟还是小孩子嘛,有人带她玩就开心的不得了。可艾克听到这句话,心里当时就咯噔了一下,他可是一直在跟密斯雅睡一起的啊!
‘爷爷该不会没跟妈妈讲过吧?!完了完了,爷爷啊爷爷,你个死老头子可把我给害惨了啊!!’
万分心虚地偏过头去,艾克没有注意到的是:塔尼娅那双修长浓密的睫毛之间,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似乎一直跟在他的脑后,在那条马尾长辫和粉蓝色头绳之间徘徊着。
“阿嚏!”远在内城区某私家沙龙里,正在喝酒的格林老头子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正在斟酒的美貌女郎给吓了一跳。急忙拿起手巾递到他的面前,殷切地关心道:“是不是这酒水不合老哥哥的心意?”
格林拿着手巾擦拭着红肿的鼻头,仔细想了想,端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一口:“可能是突然降温的关系吧?没事,我们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