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希尽量让自己理解对方的话、却还是理解不能。
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自认为还算勉强能圆的上的理由——
“难道您是想要为在下演示一下、您是每一次受伤都会变强一点的能力——若是空槽的状态下、即使是刀伤和枪伤对您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您为了不使自己错过变强的时间点，基本上都是再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提前把治愈力增长的部分填满，所以再把自己弄伤就无法恢复了——哪怕是这点小伤而已？”
“唔。”听到希的话、亚绮菈不由得苦笑：“难怪传闻都说未来的王夫殿下的是个单纯的家伙来着——但是、在电视直播奴隶贩售会的实况的时候，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下仆甚至有怀疑过您那副傻傻的样子是不是您的保护色……
可是实际一见才发现事实是正好相反的呢。无论如何您的内心都相当澄澈，反而是那种锐利和咄咄逼人是在模仿周围吗。”
亚绮菈停顿了一下、轻声道：“简直就像是个小婴儿一样。”
小婴儿……吗。
或许吧。
希自己也能感觉到，在短时间内接收了各种不同知识的自己，确实和大脑被填满了数据的小婴儿非常相似。
能够快速接收大量的信息、却并不能以同样快的速度理解到更深层次的含义。
必须要有某种推动力、结合着才能彻底理解。
比如使得伍德家族的继承人被新的侍卫长葛兰带走、仅仅是出于厌恶普利莫，知道这样引导能够让他触犯条例。
至于其中的善性和恶性，他并没有过多去考虑过——或者说去思考也未必能想得明白，只是会让自己束手束脚而已。
基于“活下去”这个前提之下、最为纯粹基于他并不完善的价值观去行动。
无论力量多么强大、也还是并未成熟的孩子。
“您没有回应、看来您是认可下仆的判断了吗。”亚绮菈从地上捡拾起武器，在沉思片刻之后，轻轻按压之下，把枪管和刀刃全部都压烂了。
虽然她将武器破坏得轻轻松松，但是手掌上却还是留下了鲜红的伤痕。
她从围裙中取出了小小的可降解回收的垃圾袋，将地面上的碎片都收起来，用即用湿巾擦拭地面的脏污和血迹。
“啊、啊，这下可麻烦了呢。本来在下刚才的行径只是摸鱼不想好好工作而已——并没有不认可妮可大人的行动……
虽然也不是支持就是了——
结果现在却是从身到心都不认可妮可大人了。”
他看到她手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竟然在擦地板，优点不忍心地靠上前：“既然不希望在下来替您治伤、至少擦地板的活还是让在下来吧。”
她拒绝了希想要帮忙的请求：“不劳烦未来的王夫殿下。在下倒不是因为您会成为未来的王夫才高看您，而是刚才下仆有预谋的行动惊吓到未来的王夫殿下了，至少这点小活就让在下好好完成、来显示在下微不足道的诚挚歉意吧。”
“所以说……亚绮菈阁下、您到底是在预谋什么，在下到现在都太清楚呢。”
“刚才不是说了吗、在下是想要害你哦。让您选择这一间可能会导致您的血管和灵力积蓄槽爆炸的房间。如果您要是没有上当的话、就用刀子和枪杀掉您——”
她展开了手掌。
那并不算非常深的伤口始终有殷红的鲜血渗透出来。
“伤口很难愈合呢。”她轻轻按压了一下：“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他到现在也没好意思再问一遍她进化之前是什么动物，但她却一直在“为什么”“理解了么”这样问个不停。
问题是现在他连最基础的信息都没能整理清晰——
在他试图为她疗伤的时候、刚触及到伤口，亚绮菈慌忙把手收了起来，但反而是他像是触电一样。
血管迅速膨胀、大脑像被塞入了大量的团块。
尽管迅速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指触碰着额头——额头还是有没有收缩的暴起的一条条青筋。
青筋触摸起来就像是灼烧般滚烫。
“这是——”
“理解了吗？”
“高密度信息源吗。”
“是呢。”亚绮菈用手帕擦拭干净血迹，靠着自己的力量很熟练地把伤口妥帖地包扎。
轻轻地攥了攥手。
纱布已经缠绕得很紧了、却还是有血液渗透了出来，迅速将纱布浸染。
染在纱布上的红色很快就开始泛黑——但并非是整体被氧化的黑色、而是一颗颗黑色的小颗粒。
黑色的小颗粒中间被细细的线条联结在了一起、织就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任由血液这样流淌下去、你不会有危险吗？”希蹙了蹙眉。
“并不会。”亚绮菈用手指甲沾染了些微的血液、用牙齿轻轻把指甲咬断，握在掌心。
“高密度信息源具有极强的解析能力、在解析之后会根据情况隐匿伪装自己——比如说、现在我的伤口正在流血——您刚才也看到了、并不是非常严重的伤，却能流出如此大量血液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亚绮菈松开了手。
掉落在地面上、是沾染了血液的两片指甲。
希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却也不由恍然——
“那些液体、并非全部是血液？”
“正确。”亚绮菈点头：“只不过是高密度信息源接触到了血液之后、自动复制转化成了血液的样子而已。”
亚绮菈的目光落在刚才刀子和枪掉落又被压碎的地方。
“为什么刀子和枪能那么轻松就被下仆按压破坏呢？当然也是同样的原因——它们不是使用真实存在的材料所铸造出来的武器，而是高密度信息源在接触到了真正的刀子和枪械之后合成的。”
“那岂不是……”希没有说下去、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什么。
“哈啊、您是想说，那岂不是和您以及希尔女王殿下的力量有些类似了么？那是当然的啊，克韦夫利殿宫内部所有使用高密度信息源打造的物品、全部都是利用从希尔女王的血液提纯得到的。”
亚绮菈轻声道：“所以允许持有该武器的原因、是女王殿下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加、而高密度信息源还是多年前的残余——对于女王殿下来说没什么新的东西。而对于下仆们这种无法快速接受信息的存在来说、信息无法涌入我们的大脑，也不过就是普通武器的威力——由于还能像刚才那样被在按压之下被轻松破坏掉、说不定还不如普通武器……所以基本不怎么会用作武器用途、都是当做装饰品之类的用途了。”
她话锋一转：“但是、它对于您来说，却是致命的了。就好像是天然克制您的武器一样——”
“我发现了……”
“在这里出卖妮可大人不太好、但下仆还是出于愧疚提醒您一句，妮可大人很讨厌您呢——确切的说、妮可大人应该是讨厌的是未来的关系可能比她还要更亲近的对象，并不是您哪里做错了才让她生出了厌烦、而是您占据的位置。”
在中间甚至都没有换气过程一口气说完之后、亚绮菈像是安心了一样再次恢复成了“大”字躺在了地面上。
“下仆就说了自己是个藏不住心事的、真亏得妮可大人竟然敢把这么重要的要务交给下仆，说不定抱着的就是希望下仆这个大嘴巴告诉您真相的的念头呢。”她微微抬起下巴：“妮可大人讨厌您、您却最好不要因为这件事讨厌她——她其实已经相当手下留情了，如果今天的任务不是交给下仆，而是交给殿宫内其他的仆侍，您现在肯定已经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杀死了。
所以下仆的存在可能更多是一种警告、警告您要小心四伏的危机。已经给过您警告的情况下、还是被杀掉了的话，就是被杀掉的您自己不好了呢……”
她打了个呵欠、在地面上一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累了，参观就先到此为止吧，下仆先睡一觉再说——”
她的话没完全说完就已经响起了鼾声。
“喂……”希眯起了眼睛：“不是吧、总感觉最关键的事还没说了，就这么睡着了也太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