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没办法。”
站在眼前的、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角色用手指甲擦着脸颊:“真是的、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呢?”
她像是为自己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惋惜地叹气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呢、正是确认你已经离开了才动手的。”
僵硬地拉扯着嘴角:“所以、你是从谁那里获得了远程的瞬移的能力吗?那还真是厉害呢——到现在我所能察知到的瞬移的范围除了使用大电力和魔力混合制作的传送阵外,好像还没有能够王宫直接移动到这里的。并且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王宫的内部除了几个特殊的地点,好像是没有能够直接联结到外部网络信号的。你到底是如何第一时间就能赶到现场的?”
是借助了“有债必还”的能力——
对那位蜜蜂型智兽来说,收授了礼金,从门扉处放过去都算是必须要偿还或者必须讨回来的部分,那么自己所欠白鸦的,可就不仅仅是礼金以及从自己看守的部分被放归回去这么简单的情分了。
所以当然能够很轻松在第一时间穿过屏幕回归到现场——
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在瞬间施放这力量成功,但是在当时的状况下,他倒是也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
仅仅是一瞬间,就穿过了巨大的屏障——
比起设置在贩卖场附近的传送还更加轻松些。
“我到底是怎么赶来的并不重要。”希死死地咬着牙、手指嵌在了索尼娅的肩膀。
想要汲取她的力量和记忆——但是却和触碰到希尔女王时极其相似,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汲取不到。
有备而来。
戒心和防备意识都相当强——
肩膀已经整个被捏碎、血液黏在指缝中,索尼娅的表情没有改变、自己也同样什么都没有看到。
只能在喉咙中发出空虚的低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就在之前不是还很平和的样子吗、为什么突然就翻脸了呢?”
“大概是因为腻了吧。”索尼娅的眼睛落在自己被捏碎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人总是突然感觉到腻烦的。无论是正在做的事情也是、情感也是——明明之前一直在为此而努力着,突然就感觉到什么意义都看不到了,然后就想放弃了。”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差不多已经要进入黑夜的人造天空、向着刘海的位置吹了一口气:“大概是什么时候呢?你就当做是很久很久之前好了、我从非奴隶的自由身份变成了奴隶——可能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某些秘密指派才这么做的,其实倒也不能完全认为错。不过、为什么是我——并非我是被恰好选中的那个,尽管一群智兽族立在那里,我也有自信确实会被选中就是了——
但我不是一开始就被考虑进去了哦,最初是我毛遂自荐,和一群明显不如我的家伙站在一起,当然我会被选中。并且、我还有自己选择组织的余裕、这不是给了我最大限度的自由了吗?”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回头深深瞥了一眼『墨影阁』、同时还瞟了一眼『落血阁』的老板。
墨影退了一步、遮住自己的脸,但是却反而把更多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了。
“啧。”墨影表情抽搐了一下、低声抱怨:“可恶。”
“也就是说——墨影老板你偷偷派了那种家伙过去吗?”
听到了天真无邪的质问、墨影冷淡地回应——那声音甚至挺起来都有些许愤怒了:“才不是在下!你们想想看、我做那种事到底有什么好处?”
然而、这番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尴尬了起来——
事实是,如果自己真的派遣了智兽族过去,至少每个月是确实可以多一笔固定收入的,如果对方又非常执着,说不定可以平白增添数笔。
尽管『墨影阁』的主营业务并不是珠宝首饰,不过若是能够在这一层面能够有固定收入,墨影肯定也是来者不拒的。
而且仔细回想,索尼娅造访的频率确实比起一般要很高。
不过索尼娅的存在感并不是特别低、但是也没有强到会特别吸引注意力的地步——尤其很多时候她还在刻意掩饰自己的存在感。
“看吧、果然老板你——”
身后自己的下属们都对他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落血阁』的老板的表情也不甚良善、但是却没有谁和『墨影阁』的成员一样对他提出直接的质疑的。
『落血阁』的老板对墨影的好感度倒也称不上多么强、也并不非常信任他,但是,墨影却不止一次以高价购买过他的货物——如果索尼娅就只看了墨影一眼,他大概也未必会怀疑这是在故意陷害于墨影——
但特意看了自己和墨影一眼,在明知道自己就根本没有沾染这种事情的情况下,他很快就能想通这是故意想要把事情向他和墨影身上引。
他倒是也没有急于解释、甚至没有露出特殊的表情,在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对于他这过于淡然的反应、周遭反而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并不多了——但是、对于他的怀疑当然没有就此减少,反而认为他的脸皮比墨影更厚、心态比墨影更稳的多一些。
透过屏幕凝视着自己过去的友人的亚绮菈抿住嘴唇。
她当然很清楚地知道、索尼娅说的毛遂自荐到底是何事。
原来她是毛遂自荐的吗?明明对于某些事、她一直表现得比自己还要更加执着的。
尤其是在和妮可对谈过、从自己的身上时常能找到最新情报,更让她笃定了哪怕她接受了如今的命运,也不意味着第一步就是靠着她的脚迈出去的。
她和妮可的交恶,也很大一部分是源于此。
为什么她却会说自己是毛遂自荐——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腻烦——?
她不一直都是个非常坚定的家伙吗?
尽管没有站在她的面前、却仿佛能听到她心中的声音一般,慢悠悠地就像是要解释给她听一般。
即使她的肩膀还在滴着鲜红的血液、那伤势看起来相当眼中。
她的表情却还是很淡然、像是一点都不痛一样。
亚绮菈知道她忍受疼痛的能力非但不够强、甚至比普通的智兽族还要更弱一些——
在和自己独处的时候,她还经常抱怨自己不得不为了无聊的虚荣,体现个人能力在伤极其疼痛的时候装出没关系的样子来。
“我的朋友似乎一直认为我是被胁迫什么的、不过,我一直都认为,至少我的话,脑袋长在我的自己的身上、腿也是。表面上能够受到操控,实际我只是想要体会**控的感觉。”
她的目光注视着方才白鸦站立过的地方:“然而、忽然就找不到言听计从的意义了——所以就在被舍弃掉之前,先舍弃掉会抛却我的,我从过去到现在都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