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撕开的那份记忆之中，却没有任何独属于索尼娅记忆存在过的痕迹。
哪怕其中感知到了大量的私密情报——
“我应该是可以信任您的、没错吧？”
轻轻地点头——墨影甚至还露出了荣幸的表情。
在把自己的记忆大量倾诉给墨影听的时候、在刚刚说出了一小段的时候，墨影的目光忽然移动到了房梁上的小物件。
“等一下。”
墨影飘然飞至房梁的边侧、把开关闭合了。
“好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地说了。”
希点了点头、仔细斟酌着其中的信息，把自己认为不会影响到自己以及白狼坊整体的命运的一些情报说给了墨影听。
说到一半的时候、墨影的表情就越来越凝重了——
到最后甚至还露出了略显无奈的笑容来。
“本来、您应该是能看出来的吧，我还蛮为您愿意信任我而感觉到骄傲的，但是现在我却忽然之间有那么一点点不安了。”
“不安……？”
其实希知道墨影的不安到底来源于何处，但是却假装对此完全不了解，完全一无所知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墨影的后文。
“其实你是知道的吧？其实你这种能力的逆用法——尽管你之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但是、所谓的恨意以及各种负面感情，却刻意驱使一个生命体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而且、如果我们全部都是智兽族的话，在智兽族其实是RS病毒蚕食了肉体留下的徒有其型的空壳的状况下，其实对于情感的感知要比普通的旧型人类还要敏感得多，过去其实我也从来都不少和人类打交道，对于这种事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了解的——
人类的话，无论怎么努力，感情也还是存在着壁垒的。哪怕是同样的一段话，也会理解出完全不同的含义来——站在同一片色相区域内，看到的也是不同的分辨率的一点都不一样的风景——
所以、在我越是深入去了解这件事之后，我越发现其实RS病毒很有可能确实最初是在自然界内诞生的，但是在那之后却是被人类提纯而应用的。”
“这个人难道很仇视人类吗？”希发出了略显无奈的声音。
“不、我倒是觉得，也许这个人是比任何人都更加热爱人类和这个世界的家伙也说不定——认为毁灭才是真正的正义、也许是这样的温差——
但是、也同样有可能是自认为的救赎的道路。一直到现在人工智能以及VR的虚拟现实也还是没有办法恢复到繁盛期，不正是因为当初那位拯救者的疯狂行径吗——
人类、尽管我不能也不应该说出太有偏见的话语，可是，人类的话一旦拥有能力就很容易丧失人性、而太有人情味的则容易被各种各样的东西牵绊住而失去发展自己能力的机会——
毕竟、其实在世界上，偶尔出现的那么一两个天才，其实都是有着毁灭世界的能力的，然而他们最终却都没有选择毁灭世界的道路，世界依然完好地存在于现在——真正对于这个地球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反而是我们这些智兽族。”
希也通读过智兽族的历史，他当然知道墨影的话是正确的。
人类在深受RS病毒困扰的时候、其实已经在想办法在维持着环境的稳定性而在做各种相关研究了。
在这样的世代之中，竟然还惦记着制造毁灭人类的病毒的人，那么似乎已经不能够用温差不同来形容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正因为人的心灵有分歧、所以才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斗争。尤其是在推进着的环境稳定性的时候，明明从表面看起来、或者是从深层次来分析起来，毫无疑问都是对人类有好处的事情，然而——却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在响应。
就像是站在塔尖上的研究者只有寥寥几个人一般，其实所谓的觉悟也并没有在进化的时候被均等地分配给所有人。”
墨影拉扯了一下嘴角：“毕竟、在RS病毒爆发的时候，以当时的人们的意识，你认为距离地球正常毁灭还有多少年的时间？”
“……”
希摇了摇头。
墨影果然和表面看起来一样博学啊——希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墨影的思考、是自己触碰过的王宫中的智兽族，甚至连皮艾维尔都不会去思考的问题。
那么、为什么如此博闻广识，却还是会时常露出一张神秘的笑脸，做着毫无同理心的事呢。
不是照理来说、知晓的知识越多，同理心就可以变得越强么？
希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把自己的想法坦率地和墨影说了出来。
“啊、啊，你这么说完了话之后，我现在就更加害怕了。”
墨影脸上苦笑的表情更深。
“同理心什么的——到底是针对于谁的呢？对所有人都能共情，那好像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否则、无论是人类还是智兽，最终都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如果不把这件事搞清楚，而认为自己就是神明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RS病毒的悲剧——”
希知道尽管是从自己在思考再三之后所提出来的惑虑的解答，却也被墨影当做了切入点，所以默默地听着。
“嗯、我刚才说到哪了？这只是我的揣测——但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就像是最初摧毁了核心那个人类，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不至于沉溺于那虚拟构造的都市中，而荒废了真正的星球，在星球崩塌的时候以行星为级别安乐死，那么——这个RS病毒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消除人和人之间的壁垒。”
墨影把手贴在了希的脸颊上、然后又默默地收回。
少部分的记忆和感知流淌到希的大脑之中——
希这个时候注意到墨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的手掌上刻划出了一道大而深的伤痕。
就是为了把血液沾染到自己的脸颊上，同时把自己的少量感知力传达给自己吗。
希知道如果进一步探寻的话，应该还能得到其他结果——
不过他却维持到了这种程度。
“看起来、您虽然已经做好了计量，但是还在考虑期。”墨影轻轻吐了一口气道：“那么换句话说，也就意味着我还有机会？”
“……”
“不过、即使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也还是能够从鲜血中感受到在下的诚意。那么，尽管RS病毒是半成品，变成了致死的甚至差点将——不对，其实人类的世代已经被RS病毒终结了吧。但研究者最开始应该是想要使用触碰的方法就让人和人之间能互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