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克拉莉丝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而莉丝则是直接站了起来：“等等、你小子的意思是说——你学会了我的治疗术么？”
“那么、也就是说，在我昏迷的时候是小熊治愈了我啊。”1017号淡淡地颔首：“谢谢啦——”
“不、完全不是这个问题。”莉丝皱眉：“我所使用的术式、是只有拥有我们一族的血统才能使用的术式，还需要觉醒时间——哪怕是我花了十年时间才觉醒、又花了十七年的时间才勉强用至熟练。也正是因为我的血统、所以、所以才——”
莉丝那双眸子中再次涌现出愤怒。
“血统……么？”1017号幽声道：“大家都是智兽族吧、那么智兽族彼此之间，也还存在着血统的差异吗？”
“当然——”克拉莉丝攥了攥手、身后的翅膀挥动着：“比如说不是像我一样进化之前就掌握了飞行技能的，在进化之后想要飞行是需要去黑市购买药剂、或者去身体整形医院进行整形才行——当然也可以使用最传统的方法，也就是借助外部工具。但是作为像是我这样的蝴蝶、或者是其他鸟类的智兽族，哪怕是进化链的最底层，也是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飞行的——”
克拉莉丝停顿了一下、低低道：“像是莉丝她们一族、则是有着珍贵的治疗能力——这在奴隶市场上算是相当值钱的了、甚至如果莉丝不是作为奴隶货物，而是生活在克韦夫利中寻找正常职业，大概也会有相当多的岗位适合她——”
“结果、她却和我这种给无家可归的家伙一样成为了货物呢。”
1017号淡淡地问道：“难道是和你有关系的么？”
“唔——”克拉莉丝抓了一下心口。
似乎并不愿意就这件事继续谈下去、所以不算巧妙地强硬地转换了话题：“你刚才治疗术式的精妙程度、据我所了解的，大概比我与莉丝分开那一年她的水平更加高超了。”
她顿了顿、盯着1017号的脸：“难道说你是莉丝失散多年的家人之类的？”
“当然不可能。”1017号摇摇头、浅笑着否定道：“难道我有哪里看起来像是一只熊么？”
“又不是所有进化之后的智兽族都会保留特征……”克拉莉丝上下打量着1017号：“你可以兽化让我看看么？”
“不——”莉丝先是露出了一瞬间紧张的表情、旋即又做出了一张生气的脸：“你还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啊，凭什么你要求人家兽族化、人家就非要变成原身给你看？你是以为所有的智兽族都像过去的我一样好脾气么？”
“哈啊、如果莉丝不提这个话题，我还差点忘记了、曾经的小莉丝是一个多么乖巧动人的女孩子。不是像现在一样凶巴巴、恶狠狠的呢——不过、小莉丝傻乎乎的部分得以保留了，大概是唯一让我感觉到愉快的地方了。”
她转向了1017号、双手抱在一起，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呐呐呐、拜托了，你就兽族化一下嘛——万一你的原身真的是和莉丝有关系的，我不就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稍稍弥补了她一点么？”
“即使他兽族化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也不是你弥补的，是这层关系纯天然就存在呢。”莉丝大声反驳克拉莉丝——
对于了解莉丝个性的——包括克拉莉丝在内，她的反应都过激得太过不寻常了。
克拉莉丝盯着莉丝：“喂，我不明白、如果发现了这个人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什么的，不是好事么？为什么你一直在大声反对？”
她沉思了片刻、拊掌笑道：“我懂了、莉丝——你是在害怕对不对？从过去开始你就一直都在抑制自己的期待之心，非常害怕自己的期待会招致不好的结果——现在也是在期待着、却害怕再一次失望，没错吧？”
她歪着脑袋：“你既然是白狼坊的成员，那么多少应该也有吧集体放在心上的荣誉之心吧。那么有没有考虑过、为了不让莉丝存在奇怪的期望而惴惴不安、不如在这里给予短促的疼痛？”
1017号不明白的事情其实相当多——无论是对于“普通”的人与智兽的个性判断、还是所谓的“正常”对话。
但是、他现在却产生了一种这位克拉莉丝非常烦人的印象。
她似乎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所言所行始终都是单方面，似乎也拒绝看其他人的脸色——这一点可以说是和1017号本人长时间的被集中关起来的经历是背道而驰的。
1017号在她的身上却没有看到所谓的自由和随性的光辉、只是有些讨厌而已。
“那个——”1017号以低沉且不耐烦——或许也是他的生平第一次使用这种语气说话：“请问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把苏打水端过来？”
“等你变成原身了之后。”克拉莉丝笑道：“既然你能够干脆扯我的翅膀、那也就意味着你应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格，变原身这种事情一瞬间就可以完成了，你却这么抗拒——”
她以审视的目光盯着1017号：“难道说那举报其实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白老大使用了什么黑科技么？就我个人感觉，白狼坊真的自行研发出了什么用以保护成员的道具，我也一点都不会奇怪的。”
“……”
白鸦被克拉莉丝的目光盯着看、她当然能做到好不心虚，可是那眼神却也让她相当不舒服。
她心中想着，自己猜刚刚劝慰过1017号，不让他太过冲动。
可是自己现在就有一种想要暴打一顿她的想法——
果然还是要抑制克制一下——哪怕在了解她的过去的情况下，也必须要克制。
不如说正是因为了解她卑劣的过去，才觉得自己更应该克制。
克拉莉丝某种意义上，可以视作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哈啊。”白鸦拍着1017号的肩膀：“是这样的，我们的——”
她本来是想要随便打个哈哈帮助1017号把这件事拒绝掉的，然而1017号却做出了令她相当意想不到的反应。
“可以、如果您这么希望的话。但是、我希望我变化了以后，你不要再缠着我——因为，我很讨厌你。”
这么说着的1017号，在一瞬间，变成了和克拉莉丝一样的，拥有蝴蝶翅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