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希——？跑哪去了？”
“在这！”
希将一条浸湿了的折叠得方方正正、上面还透着淡淡肥皂香气的毛巾在皮艾维尔的脸上快速擦蹭了一遍——
在替皮艾维尔擦蹭着脸的时候、将无泡沫免冲洗的润发液在她的头发上揉搓着。
皮艾维尔视野恢复的时候，头发已经结成麻花辫垂在肩侧——
同时一杯热乎乎的咖啡杯和一小碟量很少但很精致的小点心推到了她的手边——
“点心很少、但主要是为了避免您空腹饮用咖啡而准备的，请先吃一点点心，再用咖啡——早餐会在25分钟之后准备，大概40分钟左右开饭。但在那之前吃得太饱也不好，所以才准备了一点，请您不要太介意——”
“不不不、怎么可能介意。”皮艾维尔扯着嘴角：“尽管先在城里都说你的价格肯定会高得惊人——但我倒是觉得、哪怕拍出了上一次奴隶贩卖会最高价格的2倍都辱没了你——”
“如果能卖出高价就再好不过了。”希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按照书签溯回到之前看的那页：“毕竟我的价格越高、白狼坊的可支配资金也就越高——尽管没资格谈对老大的回馈、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果然是能偿还的报答越多也好——”
她轻叹了一口气、托着腮：“同样作为货物，总觉得能力、思想等各个方面和你不是同一境界——可以说次元都和你不同呢。”
“次元吗……”希若有所思、轻轻耸肩，又向下翻了一页。
“说起来你还真喜欢呢，和『赛博坦塔瓦』相关的资料——我赶上你正在翻阅的次数都不下10几次了——”
“倒也谈不上喜欢、不过似乎是出于某种迷信还有对诅咒的畏怖，现在在克韦夫利大部分资料都有储存在网络‘库’内，唯独『赛博坦塔瓦』相关全部只能看纸质的资料——所以当然如果我在翻动什么纸质物，大概率都是『赛博坦塔瓦』——”
希用手轻轻撩拨额前细碎的刘海：“可能因为看的遍数太多、所以大脑接受到了真实的刺激呢——”
“你是说梦到了自己在屠杀现场吗？还是说、梦到了核心被摧毁的瞬间呢？”
皮艾维尔以略带调侃地语气问道、轻轻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啊、这是——竹笋那家伙的收藏品吗。
说起来竹笋那家伙已经进化了、竟然还沉迷在竹子和竹笋中也就算了，为什么她收藏的咖啡全是这种带着浓浓的土味的东西——
如果她自己能够老实喝掉也就算了、偏偏只是买来当收藏的堆在了柜子里自己一口也不动，还总是和其他的密封罐掺在一处——
当然希早就能够辨别出其中的差别了——但希却似乎莫名喜欢这股土的味道——
皮艾维尔倒是谈不上讨厌、仅仅是不算喜欢而已——尤其是面对总是忙前忙后的希的那期待的笑脸和眼神、她也回以微笑将那对她来说“一般”的提神饮料乖乖喝下去——
这种客套性的礼貌引起希的误解、让他误以为她和自己的口味相似，看着他那种仿佛找到了知己似的眼中兴奋的星芒，她就愈发没办法开口了。
“唔嗯……”皮艾维尔忙伸手抓起一本书、随便翻到一页遮住自己的脸，将一块饼干丢进口中——
饼干的话、希直到她不喜欢太甜的，所以为她准备的都是特制的减糖版——如果自己和希说出真实状况、希大概也不会非常介意的吧——
但自己有点介意——明明就是她自己纠结、耻于将真实说出口却让希对自己之前总是无端把自以为的好意强加给她而愧疚那也太可怜了——
然而希却偏偏很敏感、自己清醒的时候能够掩饰情绪，今天偏偏是睡眼朦胧来搭话、对于自身情绪的把控能力降低了不少——
透过书页偷觑着希——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希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她的身上，而是蹙着眉在思考着什么——
“呃……”沉默了半晌的希忽然开口、以很认真的眼神注视着皮艾维尔。
她就知道——绝对不可能瞒得过去的吧？
心虚一般挺直了腰身。
如果希开始子我忏悔的话、那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那完全不是他的问题——
“虽然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有点奇怪、但是，既然正好话题赶到了这里，我想我也应该下定决心问您了——”
也就是说……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发现了吗？
结果他反而害怕她尴尬拖延到现在？
唔姆，是会有这种事来着——
他要问的问题大概是“您不喜欢吗、竹笋的收藏品”。
既然如此、还不如等他开口之前——
不、既然被动了这么久、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万一同时出了声、抢话什么的，不是更尴尬吗。
皮艾维尔捏着书的手捏紧了些——
“为什么会留下心情的梦呢——什么都没有、画面、声音、事件都没有，就只有后悔感情——”
“不、我也没有特别不喜欢，只是……嗯？”
皮艾维尔猛地抬头：“什么？”
总感觉话题似乎微妙地有点对不上——
当然希这孩子如此老实、如果她把真相揭露出来的话再稍微使用一些特别话术，也许真的能让他陷入懊悔中难以自拔，之后对她有着更加特殊的关照也说不定——虽然现在对她的关照程度已经足够高、不过果然优先级上还是比不过白鸦——
她自然也没有想过把自己和白老大作比，对希的感情也是给予白狼坊所有成员别无二致的那份博爱之情——然而优秀敏锐的观察力还是让她能够穿透希那近乎透明的心思——
也就是、看起来和她一样，对白狼坊中陈列着的一切，以及对待白狼坊中每个成员一视同仁的感情的背后，其实是有着明确的分级和排位的。
和罗宾那种病态的痴迷不同，但她果然还是能够感受到希对待白鸦的与众不同——
大概就是无论在做什么工作、只要听到了白鸦的呼唤声，或者是她那边发生了异常响动就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当然、莉丝或者竹笋，抑或是庞戈，还有性格比较羞涩仅仅只在吃饭和集体活动的时候出现平时根本找不见踪影的同伴对他呼唤也能有一样的效果就是了——但皮艾维尔尝试过、在两边同时弄出响动的时候，第一顺位绝对会是白老大。
而自己——非常光荣地作为第二顺位而存在——
是因为他总是在看自己的藏品书呢、还是说对于自己教授给他的那些常识他受益良多呢？
这个原因其实并不是单非常重要，但是作为第一顺位的白鸦头上却还有着第0号——
但那个存在并不在白狼坊，所以放置在第0号是很恰当的。
希尔女王。
除了那一天来到街市买下了希贩售的饼干、为白狼坊顺利增加了大笔的额外营收，她就没有再在街市出现过了——自然更不可能造访白狼坊——尽管她在街市上对白鸦留下了仿佛暗示、又似乎像是在宣誓主权似的话语。
但她却是皮艾维尔能够观察出来的，对于希来说的最优先级，是希在查看和她相关的资料的时候、反应总是会比平时慢半拍、甚至会等到资料看完的时候再行动——
他阅读的速度相当快——不、那样的速度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阅读了，就是在翻开某一页之后迅速将资料写入磁盘。
所以在翻阅希尔女王资料时瞬间的滞顿相当能说明问题。
皮艾维尔凭借章鱼型智兽进化之后灵活的头脑、以及长久以来对于各种知识的积累所形成的超强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希尔女王和希之间名字的相同未必是凑巧、能够让希尔女王亲自下场，甚至还对他的能力进行指导——他和她肯定存在着某些更深层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