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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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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在争夺士道的精灵们中选一个最特别的,那无疑就是琴里吧。

与别人不同,琴里是唯一一个不论士道如何选择都能待在他身边的存在。同时,琴里在某种意义上说又是最难被士道选上的一个,就算身边的人都知道她与士道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的话还是少不了非议。更何况琴里的父母曾经是崇宫真士的朋友,如今他们也已经知道士道的身份。虽然以亲子的身份相处尚可,但真的要向那种关系转化的话他们还能接受吗?就算自己不在乎,士道又能不能撑住流言蜚语的压力呢?

不过,这并不代表琴里放弃了。

“椎崎,萁轮,今天麻烦你们留下来陪我了。”将一根新的珍宝珠放进嘴里,琴里对身边的人表达了谢意。如今拉塔托斯克的最大使命已经结束,弗拉克希纳斯舰也无需像以前那样时刻保持紧张状态了,这才让琴里有机会利用职务之便与两位属下溜出来开小会。

“司令不用客气,我们也很希望能够帮上您的忙呢。”两位职员笑了笑。“俗话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嘛,司令毕竟还是中学生啊,需要智囊不是正常的吗?”

琴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嗯,就是这样,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还是希望谨慎些。而且不能和大家商量,能够商量的......也就只有你们了吧。”

一时间,小会议室里的氛围沉寂了下来。虽然各有各的性格问题,但她们两人也的确是仅剩下的商量对象了:精灵们在这件事上是竞争关系无法提供帮助,神无月等人一定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真那最近似乎察觉了所以早早表明了作壁上观的态度,父母又在海外出差。如果是以前,琴里一定会找那个人商量的吧,只可惜那个曾经琴里最信赖倚重的船员,现在已经不在了......

最后还是琴里重新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们想到了什么,但是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对于目前的情况你们有什么看法吗?咒术什么的就免开尊口了。”

“哈哈,司令真是了解我们啊。”萁轮苦笑着说,“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不是我们擅长的那些手段应该出场的情况呢,毕竟已经出场的选手们都已经表现不俗了,要是不拿出些杀手锏的话可没有胜算呐......”

椎崎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折纸小姐一反常态的温柔战术,美九小姐搬出来的昔日诺言,耶具矢小姐不经意展现出的依赖,十香小姐甘心委屈自己的在乎,还有四糸乃大胆的告白......每一个都不好对付呢,司令......?”

“啊,我没事,大家确实都努力过了呢......”琴里有些僵硬地回答道,不用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从对面两位属下的表情也能得以印证,“十香她们都做的很好,不过现在去考虑那些也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我应该使用的策略。二位有什么建议?”

“展示自己独一无二的一面如何?这种时候就是要让士道君意识到你是特别的。”

“不,萌系属性很多对手都有吧,傲娇属性这种时候说不定有反作用,妹妹属性更加不能提了。”

“这么一来像折纸小姐一样打反差战术也行不通了啊,两种感觉的司令士道君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呢。”

“说到底拦在司令和士道君之间最大的障碍还是兄妹关系呢,那么最有效的手段不还是生米煮成熟饭吗?”

“不不不,那样士道君会被吓跑的吧?不过要扫清这个障碍的话,让士道君被逐出家门解除兄妹关系不就好了吗?”

“那也不行啊,如果失败士道君不就无家可归了吗?别人也更容易乘虚而入,所以还是生米煮成熟饭......”

看来,拜托她们真是个错误呢......看着进入yy状态不可收拾的二人,琴里满头黑线地起身离席。就在此时,琴里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信息:

“虽然让人头疼,但她们已经点出了关键所在,不是吗?”

稍加思索,想通了这句话所指的是什么之后,琴里轻叹一口气,发出了一条短信:

“士道,明天陪我去个地方,这一次不许拒绝。”

琴里选择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常去的场所,而是天宫市郊外一般无人问津的一所小小教堂。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气氛几乎是窒息的,士道很想说些什么,但琴里的态度始终冷淡,深知自己妹妹固执性格的士道见状也知趣的闭上了嘴。琴里选择这个地方的用意是什么呢?在经历了精灵们近期的邀约与实妹真那的提醒后,即便是迟钝如士道也有所猜测了吧。

“士道,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猝不及防地,琴里突然开了口。

“咦?呃......大,大概没有吧......”一直在酝酿情绪的士道显然没有想到琴里会有这么一问,不免显得有些尴尬,“啊,硬要说的话,我上周末忘了买珍宝珠给你,这个算吗?”

无奈地叹了口气,琴里抬头看向士道:“这个也不意外呢,不过看来士道确实没什么亏心事。”

“呼......吓死我了......”士道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我有罪恶想要忏悔。”没等士道的心情平复下来,琴里又抛出了一个请求,“士道今天能当一回牧师,代替主来听听吗?”

这样一来,琴里会选择教堂作为目的地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要说是琴里,任何一个有困扰的人提出这样的请求士道都不会拒绝的吧。爽快地答应后,琴里和士道分别走进了小小忏悔室的两个隔间。听到琴里似乎是坐定了后,士道清了清嗓子:“那么,琴里小姐,请说出你的罪恶吧,我会为你向上帝转达并为你请求宽恕的。”

旁边的隔间沉默了一小会,琴里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牧师先生,我今天想要向您阐述的,是我多次伤害至亲之人的罪过。”

意料之外的话语让士道不由得一怔,但没有给士道出声的时间,琴里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是我的义兄,五河士道。他本该平静地生活下去,但由于我的缘故他特殊的一面开始被人注意到,而给他带去麻烦的我却因为无法控制的灵力得到了控制而免受AST等人的攻击,能够在平时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去。如果我没有那么依赖他,如果他没有成为我们家的一员,如果我那时没有......吻他的话,他的生活也能多安静一段时间吧。”琴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抖,“后来,又是我将他推进了更大的麻烦里。因为有了拯救精灵这个理由,我把他逼上了这条充满危险的路,不曾体谅他受到的伤害和诋毁,害他成为了人们口中的花花公子。甚至,我还在他失控的时候想过杀了他......”说到这里,琴里的声音甚至出现了些许哭腔。

“不,琴里,我不是说过了吗......”

“除了士道,我还伤害了我的父母和朋友。”琴里没有让士道把话说完,继续着自己的忏悔,“我真心喜欢着大家,我知道大家也都真心把我当做朋友,真心喜欢着士道。可是在每一次要求士道不要对其他精灵有所偏倚时,我究竟是在履行司令官的职责呢,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呢......士道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父母曾经的朋友,虽然适应过来了,但我明白爸爸妈妈为了接受这件事克服的心理障碍。而今天,我却又想要打破这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关系,再一次伤害他们。”

“......”

“作为妹妹,我当然可以一直跟随在士道身边看着他,可是从很早之前我就明白自己的贪心已经不止于此了。我希望和他......和他成为伴侣,为此要我承担失去‘妹妹’这个保险身份的风险我也在所不惜。一直以来阻碍我们的就是兄妹这层关系了,今天我想要告诉你,我想要更进一步。我说过,两种意义的爱我都想要,今天我再次宣告,我对于情侣之爱的渴望并不比对兄妹之爱的渴望差......以上,就是我想要忏悔的,也是我想要告诉士道的。”倾诉完最后的决心,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终于还是要面对了吗......士道摇了摇头。没错,在可能向自己告白的诸多精灵中最让士道感觉难以应付的必定就是琴里了。就像琴里说的那样,自己和琴里之间的关系如果变化影响的不止是两人,还有抚养他们长大的龙雄夫妇以及世俗的诸多非议。正因如此,不论是琴里还是自己都刻意地避开这个话题,但那颗情感的种子是如此顽强,即便是在墙缝淤泥中也难以遏制它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渴望。然而琴里已经有了迈出第一步的觉悟,士道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那个,琴里,接下来可以听我说吗?”犹豫了一下,士道终于决定开口。

但回应士道的并不是琴里的声音,而是敲门声。打开小隔间的门,慈祥的神父站在了士道面前:“孩子,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女孩子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候!”

“从你刚刚进去,她就退出来了,并且告诉我过十分钟以后去叫你出来。”听完神父的话,士道冲进了隔壁的隔间,那里果然没有琴里的身影,只有一台播放完毕的录音机。

“孩子,我并不知道你们的烦恼是什么,也不想多管闲事,不过我希望告诉你,主是仁慈的,他会宽恕愿意悔过之人的罪行,真正折磨人们的往往是他们自己的后悔。所以,认真把握人生吧,尽量不要留下后悔。”说完了想说的话,神父笑了笑,去忙其他的事了。

那么,士道会如何选择呢?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由于时节仍属夏日,外面并不算寒冷。公园高台的长椅上,琴里正独自抱膝而坐。

“真是的,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亲口对他说出来啊。”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琴里喃喃自语着。身在此处的琴里并非打算离家出走,她只是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士道而已。真是不像样啊,原本想要好好面对士道的,最后还是像一个小女生一样躲到了这里,好在这里没人打扰。可惜事情总不能随人愿,很快还是有人前来打破了这份平静。

“没人的话,我就坐在这里了。”没等琴里反应过来,士道已经坐到了琴里身边,“珍宝珠,要吃吗?”琴里没有回答,只是把膝盖抱的更紧了一些。

“那么我就不客气喽。”仿佛不在意琴里的态度一般,士道将棒棒糖放进了嘴里,“今天我意外地当了一回神父,那么现在也麻烦琴里小姐为我做一次神父吧。”说完,士道有些忐忑地看向了身边的琴里。虽然动摇了一下,但琴里好像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算是让士道松了口气。

“我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因为我的原因,澪让整个世界不知多少人陷入了恐慌,失去了亲人。其中也包括我的义妹,她本来应该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的,却因为我得到了灵结晶这种东西,还要承担和年龄严重不符的重责。”

“不,那不是士道的责......”为了反驳士道,琴里抬起了头,却对上了士道含笑的眼睛。“正如琴里主张的,我也不认为那是琴里的责任哦。既然都不肯让步,就当做这件事我们都没有错,不好吗?”

“真是的,区区士道而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轻轻抱怨了一句,琴里也不再多说,像是认可了士道的结论。

士道满意地点了点头,递给了琴里另一根珍宝珠,这次琴里没有拒绝。“所以士道是来叫我回家的吧,那么这就走吧。”

“不,并不是。”这次感到出乎意料的是琴里。紧接着,士道站起身来,温和地蹲在了琴里身旁:“我不是来‘叫’琴里回家的,而是想要和琴里一起回家的。我现在还不能明确地回答你我们是不是能如你所愿地发展,但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毕竟无论是什么关系,我都想要成为琴里的支撑,也不想失去琴里这个可靠的依托啊。所以,一起走吧。”

“......嗯。”

回家的路上,两人依旧不发一语,就像前往教堂时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在这趟路上,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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