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弱点。”
回荡,不断回荡。
脑袋里转着一个圆圈,圆圈环绕成一圈一圈的细线,不断放大、放大,但它没有尽头,就像欺骗了常理,在错觉的印象中迷惑着我,让它永恒持续的存在下去,一圈又一圈,比之机械的齿轮还要规律,咔嚓咔嚓吞噬着我仅存不多的温柔。
没想到,这世界,连长得好欺负都是一种罪。
“啧。”
把嘴中的血咽进肚子里,我瞥了一眼追出去寻找安布洛船长,将眼帘低了下来,抱住希贝尔,仔细注视她的脸。
眼角的余光能见到那逐渐变白的发丝,长发垂在地上,水墨皴染失去了它的颜色替换成衰败的亮白。
衰败吗?
“呵呵。”
控制不住笑出声来,我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姐姐。”
我停止了笑容,漠然而视了一眼希贝尔,撑住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
“醒了?”
“姐姐......你的头发......”
“感觉有没有不舒服?”
“是姐姐救了我吗?”
“伤口已经愈合了,看来没事。”拉开那个被射穿的衣服洞口,见到那里的伤已经痊愈,我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她的身上。
“姐姐,你听我解释......”
她以为我还是不肯原谅她,急切地想要解释。
“够了妹妹,我已经知道了。”
不想让她再提一遍我的愚蠢,我不客气的打断她,“你还受那个畜生的控制吗?”
见她愣在原地,我用重复了一遍,句中毫无感情可言,“我问你,还受那个畜生的控制吗?”
"姐姐!我......"
“我不是怪你,搞清楚受控制还是不受,他还能否干涉你的意志,自己尝试一下。”
“......萨德伯爵是混蛋,萨德是个禽兽!萨德、萨德......”
看起来,希贝尔不会骂人。
“姐姐......应该没问题了,以前这种情况下,我想骂他都很困难。”
“好,下一个问题。”
“姐姐,你怎么了......”
“你的家人的性命是否受到他的威胁。”
“我......”
“说话,是还是不是,我只听真话。”
“是。”
我舔了舔唇,又问了一句:“奴印的感应他能察觉到消失吗?”
“应该是可以的......我察觉不到他在我的脑子里洗脑似的嗡嗡叫了。姐姐,你做了什么?这个奴印据我所知是不可能抹除掉的。”
我抬起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什么?”
“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不确定......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别急,马上就好。”
“姐、姐姐.......?”
她的脸上带上了恐惧,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不要往旁边看。
什么东西在我的耳边张牙舞爪的叫嚣,就像诡异的影子在跳舞,它们看起来并不友善,有一个摸了我的脸,抓出了血来。
那怪物是我自己的手。
还没有结束。
真糟糕,身体不是自己的。
雾气弥漫,花摇曳为红。
我在说些什么?
滚出去!
有什么东西对着我吹气,一边吹一边嘲笑。
我很确定我是正常的,我不应该如此紧张,不该像个疯子一样。
不,不对,不能这么想!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分成了两半,它们要把我的身体劈开!
冷静、冷静。
“还没结束呢。”
“姐姐、姐姐你别吓我......”
她真的好吵,也许我就不该救她,说起来,我救这样一个累赘干嘛?
我想我应该把她杀了。
“不要再跳了!”
我疯了似的叫出声来,脑袋里蹿出了许多星星点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它们围绕着我跳舞,这舞蹈让我烦躁,我讨厌它们。
我想着喊得这么大声它们一定会被吓死,不过一想就觉得不可能,如果吓死了为什么我还是平静不下来?
它们根本就没消失。
砰地一下,我的脑袋被袭击了,上面流出血来。
“姐姐!”
可恶,它们停不下来,一直在疯狂拉着我的头往下撞。
一下、一下、又一下。
白色的发丝染上了红色,眼眶里流进了红色的血,手脚好像消失了一样,不能去制止那些东西的作祟。
眼窝里太痒了,我想去挠它,魔杖乓地一声砸在地上,我不清楚它是不是碎了,声音听起来像是支离破碎,或许只是我的听觉被放大了十倍?更可能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怎么会出现幻觉?
好痒,好想抓,好想挠。
想弄得脸上都是血!
有什么东西抓着我的手了,它捏着我的血管,凸出来的一块无比清晰,它似乎是想抓破我的血管!
“姐姐!快住手!”
我看了一眼希贝尔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她怎么又哭了?
除了哭一无是处的家伙。
不过那个想要抓破我血管的东西似乎消失了,异样感无比鲜明,就像有小虫子在爬,我不确定它是不是钻进了血管,在里面游走,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那玩意把毒液注入进去了吗?
“姐姐,你别抓了,快住手!”
住手?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希贝尔的脸上涂上了一层光滑而浑浊的薄膜,好在它是半透明的,否则我可能会看不清她的脸。
“你涂那种东西在脸上干什么?”
“姐姐,姐姐,求求你正常一些......”
正常?我一直都很正常,是你们变得不对劲了。
对了我要干嘛来着?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脑袋里爬进了好多好多不知名的小虫子,我身体抽搐了一下,想把它们都弄出去!我想象着把它们挤成沫,结果它们一个个爆开了!
好恶心,好恶心。
它们流出粘稠的腥红液体流在我的脑子里.......啊啊啊,太恶心,怎么会这样!
而且这些东西还是烫的。
好烫,伴随而来的是热,它们开始烧了起来,弄得我头脑发烫,然后弄得眼睛更加模糊。
振作一点!
咚地一下跟惊雷一样炸响,一下子驱散了大半的瘙痒感,可是还是聊胜于无,不过好歹视线重新聚焦。
我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变成了四只。
不,不是四只,有两只不是我的。
“希贝尔,你抓着我的手干嘛?”
“姐姐!振作一点,求你了!”
定眼一看,我只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我的左手抓在右手的手臂上,指尖扎了进去,上面已经划上了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后颈发热,我想起来我要干嘛了。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消失吧,赶紧从我的眼前消失吧。
残存的意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