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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莲心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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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轩集镇以南,距离天门村不足十里的地方有一条大河,它往北贯通天谕城,一路直插煌北府交通枢纽陌河城,往南则是直勾勾灌入洛海之滨,在入海口形成一块巨大沙洲,可以说是流经整个煌夏帝国。

它有一个十分唯美的名字:天垣川。

这条河流不仅灌溉了沿途的农田,还带来了十分富饶的水产资源,一大早,姚天便兴致勃勃地带着武熙语来到了其中一处支流,准备在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大显身手一番,然而,正当他撩起袖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像是个洋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眼眸之中仿佛看不到一丝神采。

“熙语?”

即便他大声呼唤,她也只是浑浑噩噩,象征性地回了一声:“嗯。”

“喂,”姚天放下了渔具,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关切地问道,“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在想什么呢?”

“嗯。”

“熙语?”

“嗯。”

见她反应过于木讷,姚天用力推了推她,问道:“你魔怔了吗?”

武熙语这才反应过来,朝着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刚才在想事情......”

“你是在担心贺君安的伤势吗?”

“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唉,别担心了,我看他没过多久就能下地蹦跶,”说着,姚天起身走向了渔具,“待会儿你得仔细看,我要把这条支流里的胖头鱼全都钓起来,错过精彩瞬间你可就亏大了!”说罢,他半蹲下摆弄起了吊杆,而武熙语则是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沉湎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来,姑娘,就当是自己家一样,”邱若渠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走到木桌旁,“他们爷们儿聊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你陪老婆子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说着,她坐到了太师椅上,朝着武熙语招了招手。

她没有抗拒,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乖巧地坐在她对面。

“阿婆,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既然阿公是来自东华国的异乡人,那您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要嫁给他的呢?”

听到她的问题,老太太没有马上回答,思忖片刻后露出了坦然的微笑:“其实两个人想要在一起的话,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彼此互相吸引,内心逐渐靠近,最后自然而然就......”说着说着,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若真要说是什么让我对他产生好感的话,那应该就是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安心。”

“安心......看不出来,阿公当年是个很健壮的男人吗?”

“他跟健壮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听我从头说起......”

想当年,墨轩集镇出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瘟疫,父亲从早到晚都在出诊医治,而我则是成天钻在山林中,确保救命草药的供给。

采药采药采药......

那段时间我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满脑子都是采药,直到有一天,我在采药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罕见异响,吓得我马上躲了起来,直到周遭恢复平静方才探出头张望,可没想到......野兽没见到,反倒是见到了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他正抱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奇文异志,傻愣愣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嘴里有气无力地呼唤着:“有人吗?警察同志在不在......有人吗?”

不经意间,他发现了我,用一种呆滞的眼神打量着我,而我也傻愣在原地看着他,就这样,我们像是木头人一样僵持了许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见我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便按捺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演什么电视剧?”

我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问道:“哈?”

“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跟剧组走散了,要不要一起走?”

“剧组......”

他试图接近她,而我则是一个劲地往后退,天知道这个长相怪异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险些从土坡上摔下去:“呀啊——”

“小心!!!”

就这样,他本能地扑上来,没想到却刹不住车,顺势把我从土坡上推了下去,所幸到最后只是崴了脚......这一出过后,我和他就算是互相认识了。

虽说崴了脚寸步难行,但这药还是不能不采,毕竟每一株都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密切相关,他听说了瘟疫的事情之后决定帮助我,自告奋勇去采摘草药,而作为一种交换,我会抽空给他做些干粮果腹。

日复一日,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不同往昔,他成了我的专属采药工,而我则是成了打点他三餐的人,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没有为了草药的事情忧愁过。

好景不长,他的身上开始不断出现一些小创口,既有点像是被利刃所划伤又有点像是硬质物体擦伤,伤口周围还有一些细小的蓝色晶砂粘附在皮肤上。

为了治好他的伤口,我每天都会认认真真给他敷药,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如何处置,第二天总会出现新的伤口,而且以前的伤口会莫名化脓发黑,甚至还有白水从中流出。

终于有一天,我按奈不住自己的忧心,在吃饭的时候借机问了父亲。

他听了我所描述的创口情况,分析是较为锋利的岩石造成的刮伤,伤口处往往会留下岩石上沾染的泥沙,蓝色晶砂可能是海漄峭壁处的蓝盐霜,倘若不及时对伤口进行清理,会引起伤口化脓溃烂,情况严重的话甚至保不住性命。

听完父亲的话,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等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发了疯似地跑出家门,像是中了邪一样摸着黑冲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找到了浑身发烫奄奄一息的他。

“呃......”

他看到了我,却没能开口说话,似乎情况已经发展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

我二话不说就循着水声找到了溪流,一捧一捧将清水运过来,借着月光替他清洗伤口,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总算是处理完了所有的刮伤,就在紧绷的神经舒缓的一刹那,疲惫犹如一阵风呼啸而来,瞬间夺去了我的意识。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居然盖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他自己则被冻得像是一只野猪一样蜷缩在大树底下。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一夜发生的事情,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山林中的草药日渐稀少,为了满足我的需要,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悬崖峭壁采药,所以身上才会不断出现刮伤。

不久之后,镇子上的瘟疫总算是稳定了下来,我把他乔装打扮成辉华族的模样,悄悄带回了家,我爹自幼行医,是个十足的大善人,知道他无家可归便尽心招待,丝毫没有拒人之意,长此以往,他就成了我们家的一份子,一家人在平静中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

某一天,一群恶霸趁着我爹不在冲进医馆,想要将我强掳进府上当妾。

他被恶霸的手下打倒在地,而我则是被恶霸的手下强行摁在床上,眼看着他们即将得逞,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居然会赤手空拳地端起了滚烫的药炉子,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的时候,照着恶霸的后脑勺狠狠砸去,沸腾的药汁顿时淋了他一身,直到现在,我依旧清楚地记得恶霸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翻滚的滑稽模样。

他没有顾及手掌心的烫伤疼痛,转而拿起了搁在一旁的铡刀,冲着恶霸的手下乱挥一通:“离她远一点!”

多亏有他在,我免于遭受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最后的最后,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背影,胸腔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就在那个时候,心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下半辈子的幸福......或许可以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这个故事......”武熙语眨了眨眼睛,“阿婆,我还是没听明白安心在哪里?”

邱若渠露出了随性的笑容:“在这个世上,只有两个男人能做到不惜一切守护你,时时刻刻念着你,但凡为了你就从不犹豫,”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着茶杯中倒映着的自己,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欣然笑容,“一个是父亲,还有一个......自然就是真正喜欢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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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熙语/???】

天门村猎户武凌风的女儿,姚天的青梅竹马,长相秀美,生性乖巧,气质斐然,为了分担父亲的生活重担常常独自一人去林中采野,在厨艺有着令人叹服的天赋,是全村人心目中的完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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