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天垣小苑在夜色之中陷入沉寂,就在众人熟睡之际,贺君安的厢房却依旧灯火通明,而他本人则是端坐在书案前,认认真真地规划下一步扩张计划。
“拿下了【康大师】的股份以后,接着就是另外几家传统餐饮,集中资源优先占领镇东的主要产业......”
自从接管玲珑钱庄在煌南府的产业以来,他利用预充值套现的原理扩充了一大笔资金,从【泡得爽】,到【啃得快】,继而再攻下【康大师】面馆等本地产业,逐渐将墨轩集镇的东部区域纳入玲珑钱庄的资产结构之中,用极为新颖的股份概念在最短的时间内集成了最大的利润体系,以摧枯拉朽的势头迅速收拢了针对风云钱庄的隐形战线。
“哈——”
不知道熬了多久,终于还是敌不过睡魔的袭扰,正当他打算熄灯休息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
“君安......”
听到门外传来武熙语的声音,贺君安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开了门:“熙语,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可以......”武熙语顿了顿,接着说道,“可以谈谈吗?”
“当然。”贺君安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待武熙语走进卧房后,他顺手合上了门,无意识地插上了门闩,“为什么要锁门......”仔细一想,剧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又把门闩给抽了出来。
“君安,我这几天睡不好还总是做噩梦,担心你招惹风云钱庄会引来血盟的杀手......”说着,武熙语抿了一下嘴巴,双手暗暗握着拳,“要不然我们还是停手吧?”
“别担心,”为了安抚她,贺君安主动抓住她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按照我的计划,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我相信你,只是忍不住要担心......”
“老神仙教了我一套【极意逍遥游】,能够在飘零落叶之中片叶不沾身,就算是杀手来了也伤不到我。”
他的一番话没能安抚到武熙语,她不自觉地拨弄起了发梢,紧皱的愁眉一刻也没有舒缓过:“阿爹被他们抓走之后连续好几天生死未卜,说不定已经遇害了,”说着,晶莹的泪光倒映着烛火,在眼眶中一圈圈打起了转,“比起冒险想办法救他,我更害怕会因此再失去一个家人。”
“我答应你,”就在这个时候,贺君安回想起了小时候安抚堂妹时的场面,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我一定会救出大叔,而且我也绝不会离开你。”
“君安,我相信你对我的承诺,可......”
“风云钱庄和林家联手打压玲珑钱庄,血盟则是暗中伺机刺杀陆掌柜,他们的站队实在是太明显了。”贺君安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特别犀利,仿佛黑夜中盯上了猎物的猫头鹰似的,“眼下想要救出大叔,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逼死风云钱庄,从而引出血盟的刺客上门取我性命,到时候想办法活捉他,顺藤摸瓜把关押大叔的据点挖出来,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营救出来......”
“你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引蛇出洞......”
“有些事不冒点风险是做不成的,”贺君安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熙语,我能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活下来全靠你和大叔收留,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贺君安,你们毫无疑问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所以我决不允许......那些家伙加害我的家人。”
“我陪你一起承担风险,”话说到这里,武熙语的脸上泛起了淡淡嫣红,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特别好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动摇我站在你身旁的决心,让我们一起面对......”
“熙语......”
“等我们一起把阿爹救出来,我们三个人就可以继续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嗯,”贺君安点了点头,“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分开......等一等,你总是要嫁人的,最后该不会就我和大叔一起生活了吧?”
“嫁人......”不知道为什么,武熙语默默沉下脑袋,一股热气忽然从头顶飘了出来,“笨蛋......到现在还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要我怎么解释才好呢?”
“熙语?”
“我先回房休息去了,”武熙语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屋外走去,“你也早点睡,别把身子给累坏了。”
正当她要跨过门槛的时候,贺君安毫无征兆地冲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我再说一遍,一定会救出大叔,而且我也会平平安安的......相信我。”
武熙语没有回头,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随后用格外温柔的语气说道:“君安,我相信你......无条件地相信你。”
就在那一刻,蜡烛的火焰在微风中倏地跃动了一下,卧房内的光线忽明忽暗,犹如两人心中摩擦出若隐若现的火花。
“你......”贺君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要是嫁给我的话,三个人就能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分开了......考虑一下吗?”
与此同时,远在煌夏京师【天谕城】,一阵瓷器破裂的声响打破了总司衙门的安宁......
“你们还不快放人?”
林之筱等得不耐烦,再也收不住脾气,一巴掌拍得桌子嘎吱嘎吱作响。
“大胆,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总司衙门闹事?”
总司衙门的司役可不好惹,不管她是哪路神仙,指着她鼻子就厉声训斥。
林之筱立刻回嘴道:“你算什么东西?!”
“小姐,”紫萱见事情要闹大,赶忙上前劝阻,“官差是照章办事,我们要制怒于心......”
司役紧紧地皱着眉头,右手紧紧地握在刀把上,用毫不客气的语气道了一句:“张大人为人仁善,念在你们从墨轩集镇大老远赶来天谕城,临时找不到下榻客栈的份上才好心好意收留你们过夜,你们倒好,冲着我大呼小叫的,还乱发脾气砸坏瓷茶具,实在是太过分了!”
蛮横的林之筱丝毫没有悔意,两手叉着腰,完全不把官差放在眼里:“你们放人我就走,一刻都不在衙门耽误!”
“哼——原本陆掌柜只要随便同张大人聊一聊案情,说不定就无罪释放了,你倒好,在总司衙门大吵大闹扰乱公务,回头怕是救人不成反倒自己都得下狱反省啰!”
“你......”
“林小姐,差爷说的有道理,别等人不成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虎志成用唯唯诺诺的语气附和道,“我们就安安静静在衙门等,看看张大人什么时候做出裁决,你说呢?”
在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林之筱不由得鼓起了腮帮子,嘴里吐了三个字出来:“真气人!”
“差爷,”虎志成上前作揖,顺手从兜里摸了点散碎煌银出来,企图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敢问我们家掌柜的到底犯了什么事,一回到天谕城就遭到总司衙门羁押,能不能稍稍透露透露?”
司役十分有原则,毫不犹豫地伸手推辞了他递来的煌元,但另一只手却主动打开了衣摆上的口袋,好让虎志成主动将煌银塞进来:“事情是这样的,有人举报陆掌柜涉嫌贿赂朝廷官员,还做假账欺瞒官府避税,由于涉案金额非常巨大,张大人正在亲自调查中,到时候有任何裁决下来会通知你们的。”
“差爷,凭你的经验来看,大概什么时候能查完?”
“你想太多了,我就是一个看门小卒,哪里能知道张大人审案的进度?”司役耸了耸肩,“不过可以给你们打个底,至少五天以上,明天一早赶紧去找个地方住下吧。”
“五天?”林之筱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可是伤患,你们要羁押五天,是不是存心要他的命?”
“陆掌柜作为本案第一嫌疑人,裁决未下达之前是肯定走不出羁押大牢,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进大牢去见他。”
“好啊......”
话刚说到一半,紫萱立马拦住了她,微笑着对司役说道:“对不起,差爷,我家小姐没睡醒......”
“差爷,玲珑钱庄是陆家一代代传下来的祖产,历任大掌柜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从没听说过有谁偷税漏税,更没有听说过有谁贿赂官员,”虎志成搓了搓手,顺势将更多的散碎煌银塞到了司役口袋中,“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天大的误会,烦请差爷帮帮忙,向张大人解释解释!”
“害,我就是个小小的司役,哪里有能耐向张大人进言?”
虎志成又掏出了一些散碎煌银,企图以更加沉着稳重的成年人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能否帮帮忙?”
“行,”司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去向神捕大人通报一下情况,让他向张大人进言几句,不过劝你们别抱太大希望。”
“多谢差爷......等一等,麻烦你回忆一下,究竟是谁举报我们家掌柜的?”
“这个确实记不太清了,”司役挠了挠后脑勺,“那个人好像年纪不小,行为举止看着像是个老书生,说话谈吐斯斯文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