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蠢货。”
阿比尔的汗王高高坐在自己的战马上，蔑视的看着被烧焦的营寨，可怜的部族成员颤颤巍巍地跪在了他的面前，祈求着他的原谅。
“早知道有今天，你们何必要反抗？跟随叛徒的下场就是这样！”
小汗王没有一点打算放过他们的意思，身后的几位部族勇士提枪纵马，或戳死，或踩死了几十个人后方才回归到汗王身后。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汗王面色不改，仍然是一副冷酷的表情，“我限你们在三十天内，杀死十个叛徒，否则，你们全都把脑袋给我割下来喝酒用！”
“是，是！！”
众多部族群众如蒙大赦，汗王本身就没有针对于女性和老人小孩，而对于阿比尔人来说，杀十个人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也许是去其他部族抢几匹马，或者是跟着某个首领去其他的地方抢劫那些居民。试问，哪个成年阿比尔男人手里，没有几条人命呢？
汗王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天空之中渲染着阴郁的沉重色彩，倾轧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
“报！”
突然间，骑着骏马的探子从远处一路高喊，一路飞奔而来，来到汗王驾前连礼节都来不及行，气都来不及喘，就直接跳下马，跑到了汗王面前，向汗王汇报着什么。
汗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暴怒之色昭然若揭，众多部众——甚至是连汗王的亲卫都有些畏惧地退后两步，他们知道这是汗王发火的先兆——最好躲远点。
“这群天杀的莫兹兰人！！！”
汗王愤怒的举起手臂，往地下砸的时候便缠绕其熊熊烈火，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摔在地上，并在地面上爆炸开来，炸出来一个不小的土坑来，惊得众多马匹纷纷嘶鸣起来，差点把其他人给掀下马去。
“……”众人看着这个坑，默不作声，生怕汗王拿他出气。
“还有这群该死的叛徒！莫兹兰人打过来了还要内乱！！！他们就没有一点阿比尔人的尊严吗！！！”
“……”众人不想回话。
小汗王健硕的身体在烈焰的衬托下显得异常高大，威慑力十足。仿佛是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巨人，带着凶狠与暴戾，践踏在大地上，留下自己肆虐的痕迹。
“来人！去集结我所有的军队！还有，给那群叛徒发信息，如果他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并去进攻莫兹兰人，我既往不咎。但是如果还想要抵抗到底，我就要杀光他们全家，全部族的所有人！！！”
汗王咆哮着，雄浑的嗓音如同雷鸣一般震慑着四方，传令兵中的新人几乎要被吓破胆，只有老兵啥也不说，直接上马离去。
“该死的，这群混账！”
汗王似乎还不解气，他抓起一个叛党，用手捏住他的脑袋，似乎打算直接把他的脑袋给捏碎。
“汗王，属下认为您应该先去前线，而不是对这群叛徒留太多的心思。”身后实在有一人看不下去了，于是出声建议道。
“……哼！”
汗王一把将这个叛徒摔在地上，将他摔出好几米开外。叛徒在地上滚了几圈，满脸是血却依旧叩首感恩戴德，并向建议者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汗王，西边有不少寨子被攻陷了。刚刚情报具体内容里面说，莫兹兰人把那边的寨子都给烧了。”
“无妨，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我们杀过去才是最重要的。”汗王大手一挥，翻身上马，“骑手跟我走！一路向西，把那群莫兹兰人杀干净！！！！”
“是！！！！”
……
……
“看来也是时候了。”
艾撒利叹息着，看着大平原上脚印逐渐变得更具有规律后，他不得不相信阿比尔方面应该会很快达成共识，一致对外。
“不过，他们也不会是铁板一块的。能放任内乱发生的君主很难让所有人信服。”
一旁的副官听着，心中略为无语——看来艾撒利已经把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破事给忘了个干干净净了。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艾撒利突然回头，对着诸多内心中腹诽的军官说道，吓得几位军官差点没掉下马去。
“不用担心，我不在乎那些。”艾撒利随后安慰道，“我不是那么在乎过去的人，之前没能处理好国内问题只能说是因为我自己有问题。”
很少有君主会那么干脆承认自己的失败与错误——艾撒利就是其中一位。
“陛下，您的智慧与谦卑会指引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副官心悦诚服，向艾撒利说道。
“原来谦卑就能打仗啊？我怎么不知道呢？”艾撒利戏谑地笑着，这个话一出就让副官有些无奈。
“陛下……”
“别说没用的东西。”艾撒利丝毫不在乎这些，“如果舍弃不掉一切，就不会有拼死一搏的勇气。”
“上了战场，我们早就把一切放下了，陛下。”
“是吗？当你有了喜欢的人，当抚育你的父母还在等待的时候，你还能够放弃一切去战斗吗？”艾撒利反问道，每一个问题都如雷霆一击，震撼着军官们的心弦。
“……”军官低着头，沉默着，思考着这番话语。
“我不怀疑你们上战场的勇气，但这些细节……在战场上就是那一瞬间胜负的决定性因素。”艾撒利叹息着，“一个小卒可以毫无思考，但你们都是莫兹兰的军官，都是拥有思考的人，我不允许你们在战场上因为这种事情而失败，明白吗？”
“……是！陛下！！”
嘴上是这么说着的，但是说真的……他们没有想好。
有人想起了含辛茹苦地将自己带大的父母，有人想起了王都之内相约去看大海的爱人，有人想起了自己刚刚出生而嗷嗷待哺的孩子……
每个人都能够在这个思考中想到自己心中所牵挂的，自己永远放不下的那个人。
那么，是要自己舍弃他们吗？
每一位军官都知道，如果在战争中吝惜性命，那么他们每战必败。战争本身就是拿着生命做赌注的游戏，在这里再提什么人命关天……本身就是可笑的。
但是……自己真的放不下。那些人总是在自己的梦里来到身边，安抚着自己因杀戮而内心中偶尔升起的不安感，泯灭了那份茫然的痛苦。
如果放下了他们，那军人到底是人，还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战争机器？
艾撒利怜悯地看着他们，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弃的——他怎么会这么想。
——我怎么会放下对这个罪恶世界的愤怒，怎么会放下对这个可憎世界的仇恨？
——过去的一切旧秩序都会被我砸的粉碎，作为曾经伤害我的代价。
艾撒利就是这样的人，不会放下任何事情，他可以不在乎，但不会忘记。
“各位，好好想想，但是……你们现在需要准备好下一步战争了。”艾撒利出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考，“虽然那些很重要，但是呢……战斗更重要，明白吗？”
“是！！！”
逃过了一劫，几位军官如释重负。
……
……
今天的例会又结束了，殿堂中又一次剩下了爱丽丝的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王座旁边，叹着气。
这些天来，她倒是得到了不小的锻炼，现在已经能够很好的应对各种贵族的各种问题，至于她和艾撒利关系的问题，爱丽丝一缕无视，用冰冷的表情把他们吓回去——除了某个无良首相天天偷笑。
“哎，累死了……”爱丽丝优雅地躺在王座上，“陛下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嗯好吧没有没有……”
“想什么？”
突然间响起的女声让爱丽丝心头猛地一紧，她连忙抬起头来，目光里面映照着安卡娜的影子。
“诶，公主殿下……”
“你都开始坐在王座上了嘛？艾撒利这么宠爱你嘛？”安卡娜半睁着眼睛，打量着爱丽丝，“……看起来，跟艾撒利关系很近吗？”
“没，没……”爱丽丝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我们，我们没什么……”
“哼。”安卡娜全然不信，她也并无所谓，“想要当他的女人嘛？”
“我，我……”爱丽丝脸色变得红了起来，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已经显示了她的真实想法，“我没有……”
“你都脸红了。”安卡娜无情吐槽道。
“……”爱丽丝不说话了。
“艾撒利，他喜欢你吧。”安卡娜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哎。”
“怎么了？”
“你们两个的身份……天差地别。”安卡娜无奈地说道，“这样对你，和他都不好的，你不知道嘛？”
“……我。”爱丽丝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没有，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安卡娜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只是觉得，你们的道路会很艰难。”
“……我不知道。”爱丽丝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从来不想这些，或者说不敢想这些。
“你必须知道。”安卡娜无奈，捋了捋自己的金色发丝。“这是你们必须要思考的问题，你难道不明白嘛？”
“……”爱丽丝闭上了眼睛，但这次她必须去思考这个事情了……
（好累呀……还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