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说。”
“将军,茹斯特失守了!”
“?????”詹迪斯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着那半跪在地,汗如雨下的小士兵,一把抓起了他的领子,“你说什么?”
“将,将军……茹斯特的防守失守了,我们的部队绝大多数都被歼灭了……”
“一群废物!”詹迪斯狠狠咬着牙,放开了士兵,径直走向地图,双手砸在了桌子上面。“开什么玩笑?!茹斯特的城墙和周围的城堡要塞就撑了一周不到?”
“……”士兵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说,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詹迪斯冷静了下,随后拿起水来直接往自己头上倒了半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是这样的,皇帝带着军团来到了茹斯特周围,花了两天就攻下了周边的要塞,然后又在后面三天里,趁着我们的运输的时候,溜进来了几队的士兵,在城内到处捣乱,最后直接放下了吊桥……”
“……”詹迪斯听的有点脑溢血,脑壳直接疼了起来,这群士兵难道都是废物点心吗?这城市失守速度根本来不及让援军赶到的!“立刻传令各部队,停止增援茹斯特,朝着南部边界,到索拉克和托德王国边界处集结!实在不行,我们得到南边稍微打两天游击了。”
部队崩溃的太快了,詹迪斯真是没办法了,征召兵的训练实在是太烂了,他下次再也不用这种部队了。
“那,我们这边……”
“我说让没集结的部队过去,我们这边准备撤——但是不会离开莫兹兰!”詹迪斯并不打算转进,他还不信自己亲自指挥的这支部队还能散了不成!“军队再度集结,接下来战争重心向沿海地区转移。”
他当年被迫退役,不是因为不能打,而是因为多要了军饷。他还真不信,自己还能输给这群小辈了!
……
……
“哎……”
爱丽丝叹了口气,却吸引了安卡娜的注意力。安卡娜微微侧过头来,看着莫名叹气的爱丽丝,开口问到,“怎么了爱丽丝?”
“没什么。”爱丽丝摇了摇头,眉间却仍然带着些许的忧虑。
“你看起来就很担忧。”安卡娜无奈,为爱丽丝倒了一杯水,她从来都没有把爱丽丝当成纯粹的女仆看待,而是自己的一个好友——因为只有爱丽丝是过去宫廷里面,不愿意参与任何王位争端的,只有爱丽丝对她是真心的侍奉而非只是讨好的。“说说呗,我不告诉任何人。”
“这不是告诉谁的事情啦……”爱丽丝无奈,伸手接过了安卡娜递过来的茶水,看着杯子里那清澈的液体,倒映着自己的脸,泛起微小的涟漪与温热的气息。“只是,抓到了身份不明的人……”
“身份不明?你是指刺客吗?”安卡娜微微一愣,随后询问道。
“不知道……但概率很高。”爱丽丝叹了口气,“我现在特别希望……陛下的政策彻底落实,每个人的信息都能过记录下来,不然有太多太多的身份不明人员了。”
艾撒利的改革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让所有人的信息都能够被记录——所有人不会再被算作什么地主的财产,而是一个独立的人,每个人都要面临相同的法律。
所有人都恐惧这一切,但爱丽丝却知道这一切的利益。真正应该恐惧的人是那些在过去奴役制度盛行时期活的最痛快的人,他们将成为过街老鼠,被皇帝的无上光辉烧成灰烬。
“确实,过去很多人都不被当成人,他们的一生没有任何人在意……”安卡娜也叹了口气,她曾一直感叹着民生困苦,也曾捐出无数黄金——但这些黄金只落入了地主与教士的腰包里面,而她只能希望他们在奢华之余,稍微让那些农民们也吃饱些。
但是,艾撒利的结果,某种程度上彻底否定了她的想法。事实证明,也许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人希望每个人都得到快乐与幸福,但绝大多数人都以欺压他人为乐。
现在,她仍然认为艾撒利是残忍的,但却不认为他是错误的。艾撒利的残忍是前所未有的,但这份残忍,这份发誓要推翻这个地狱的怒火也正是这个由地狱所孕育。这不禁让她想起曾经与某些历史学家的沙龙,他们曾提出过那么一个观点。
奴隶制度孕育了摧毁它的奴隶起义,一切强权都孕育了彻底毁灭它的力量。
“嗯,但是他们站起来后,总是会让人们看见的。”爱丽丝点了点头,作为贵族的末流,作为过得比有些农民都要落魄的贵族女孩,她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每个人的人生都要去自己争取……就像是陛下。”
“就像艾撒利。”安卡娜点点头,艾撒利的人生正是这样一个斗争的人生——他降生后始终在于压迫着他的一切斗争着,而当他终于登上了这体系的顶点,他却没有变成第二个压迫者,而是对着这整个体系发起挑战,用自己的意志统治着莫兹兰。
连“国家”都被他踩在脚下,安卡娜猜想,或许某一天,连神明都要被他征服吧。而这样的男人,又怎能不吸引无数臣民的向往与追随呢?
“爱丽丝,你喜欢艾撒利吗?”
“……是的。”爱丽丝这次倒是没有再回避话题了,而是堂堂正正地望着安卡娜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安卡娜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识的坚定。“公主殿下,不会阻拦我吧……”
“我当然不会。”安卡娜先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爱丽丝如此的直接,但之后却欣慰地笑了笑,“倒不如说,如果你能成功的话,我会为你高兴呢。”
“……公主殿下,您没有意见吗……”
“能有什么意见?”安卡娜浅笑着,伸手摸了摸爱丽丝的紫色发鬓,“朋友得到了幸福,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爱丽丝咬着下唇,“可,您不会担心什么……血统问题……什么的吗?”
“爱丽丝,我们认识多久了?”安卡娜看着仍然有些小心翼翼地爱丽丝,没好气地问道。
“六年零五个月了……”
“既然都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像是在乎血统论这种垃圾论述的吗?”安卡娜无奈地拢了拢自己的发丝,并伸手点了点爱丽丝的额头,“而且,既然你都陪伴了艾撒利这么久,你看他会在乎,血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陛下不会……”
“所以呀,没人在意的,就算有人真的胆敢说什么闲话的话,别说艾撒利,我第一个不答应。”安卡娜捧着爱丽丝的脸颊,真诚地说道,“虽然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希望所有人都幸福,但是我至少可以做到,衷心地祝我的朋友都得到幸福。何况,你这种好孩子,真是跟了艾撒利都浪费呀。”
“……我没有那么好吧,我总是担心自己可能……配不上陛下……”
安卡娜摇了摇头,“艾撒利是个个人感情很强烈的人——虽然他从来不怎么表达,但是你也能感受的到的。”
爱丽丝点点头,艾撒利有时候真的会很温柔,会注意到一些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而这,也正是她会爱上艾撒利的另一个原因。
“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得住他的感情的,但也许有着类似经历的你有这个能力,能够真正地理解他。”安卡娜温柔地说道,为爱丽丝整理好她美丽的秀发,就像是姐姐一般。
“公主殿下,也是很温柔的人呢……”
“我不一样……”安卡娜十分自嘲地笑了笑,“我受着万般宠爱而长大,奥利弗照顾着我,弟弟妹妹们仰慕着我,我的目光所及也尽是祥和与奢华,直至我去过修道院,去过孤儿院,去过城市的边缘——我才看到了那些受着苦的人,这份天差地别撕碎了我从小到大的梦。”
“于是,我一直希望能够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可这一切却不如我愿,我捐的每一枚金币都不会投入慈善之中。每一天我都吃着山珍海味,而有些人却连饱腹都做不到,这让我愧疚难安。”
爱丽丝静静地听着,安卡娜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这一切。“原来,公主殿下的心中也承受着这样的折磨……”
“但比起你们,比起真正受过苦的人,我这点折磨又算得上什么呢?看到艾撒利之后,我更加迷茫了——我究竟能够做到什么呢?我捐献再多的钱财,却也没法填饱一个孩子的肚子。结果是,艾撒利弑兄的一剑,为莫兹兰带来了全新的时代。”
安卡娜的内心是如此的矛盾,这一切又是如此的荒谬——爱没有改善任何事情,真正改变了一切的,正是最残忍的暴力。这荒唐的结果恍如神明的恶作剧,进入着神秘而可笑的倒错之中。
“但我认为,公主殿下的做法是对的,因为没有爱的人就算是拿到钱,就算是捐出了金钱,也不过是为名为利。”爱丽丝摇摇头,伸手为已经冷掉的茶水添茶。“公主殿下完全可以骄傲地抬起头来,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公主。”
“……谢谢你,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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