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怎么了?”
“康拉德藩侯,对我们好热情啊。”爱丽丝感觉这几天来,康拉德对于他们有点太上心了,而且总是希望和艾撒利进行长谈。不过艾撒利倒是没有觉得不行,他倒是每次都会答应下来,和康拉德进行交流。有的时候,让爱丽丝都觉得有些不开心了。
艾撒利就不能多陪陪她吗!
“怎么,别人好生招待不是好事吗?”
艾撒利反问道,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他看到了爱丽丝最近几天的……呃,一种寂寞?他顿时间就来了兴趣,于是故意打算逗一逗爱丽丝。
“……不是,呃,是……”爱丽丝陷入了纠结之中,她明显是有些难以表达了,别人招待肯定是好事,但是该怎么表达自己希望和艾撒利多待在一起的心愿呢?
“什么?”
“啊啊啊!我想不出来该怎么说!”爱丽丝抱头蹲防,撅着嘴盯着艾撒利。
“呵,蠢女仆。”艾撒利戏谑地笑了笑,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几天没有怎么陪你,不高兴了?”
“也,也不能算是吧……”爱丽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总觉得这样撒娇是不是不是太好……尤其是在外面。
会不会有损艾撒利形象啊……
“那你在不高兴什么呢?”艾撒利撑着下巴,欣赏着爱丽丝的模样。他每每都会为此感到快乐,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呃……陛下坏心眼!”爱丽丝发现自己被艾撒利耍了,有些不高兴地撅起嘴来,每次都是这样,她感觉艾撒利是不是有点太喜欢调戏她了。
“呵。”
“咚咚咚。”
艾撒利和爱丽丝看向了门口,而后两个人对上目光。艾撒利点点头,于是爱丽丝打开门来,映入眼帘的是康拉德藩侯的和善的面容。
“打扰了,皇帝陛下,以及女仆小姐,是时候吃午饭了。”康拉德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嗯。”艾撒利点点头,放下了手上的书本,“爱丽丝,走吧。”
“嗯……是。”
康拉德并没有把爱丽丝当做一个仆人来对待,而是待以和艾撒利一样地礼遇。这种礼遇让爱丽丝始终感觉受宠若惊,而艾撒利也对此种安排很满意。不得不说,康拉德的态度的确讨好到了艾撒利,这也是他如此耐心的原因。
康拉德笑了笑,他带领着艾撒利和爱丽丝来到了餐厅。今日的餐厅格外安静——他的妻子带着儿子出去参与活动了,于是餐厅只有三个人。
“侯爵,你的招待很是周到,感谢这段时间你的付出。”艾撒利和爱丽丝坐在了客位上,而康拉德也正好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主位上。
“皇帝陛下哪里的话,恐怕我这寒酸居所还不及您皇宫的千万分之一呢。”康拉德谦虚道,虽然爱丽丝很想说兹那维希宫可是冷清的很,但是好像打脸皇帝不太合适,于是她安静地坐在艾撒利身边。
“我并不特别在意这些,我更在意的是你的态度,康拉德。”艾撒利直接了当地说道,“你的态度才是我停留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说到这个,我确实得感谢皇帝陛下,感谢您愿意拿出时间来为我解惑,我实在是收获颇丰,很多东西我现在看的更加通透,感觉有了一种……从身到心的改变。”康拉德这话倒真不是恭维,他和艾撒利交流之后感觉到了艾撒利的与众不同,真的如马瑟利斯所描述的那样,这是一个不同于任何人的男人。而他的很多思想虽然很激进,很偏激甚至很危险,但是康拉德却觉得这些东西如同黄金一般珍贵。
“你要说这个,我倒是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你了。”艾撒利抬起目光,那双淡漠却带着些许情绪的眼眸盯着康拉德,“你是否会对你的国度进行变革?”
康拉德微微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艾撒利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皇帝陛下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认为这一切是否应该变革,这就是我的问题。”艾撒利淡淡地说道,他垂下眼眸,望着自己的左手,“如果不便回答也可以,我会在未来关注贵国的。”
康拉德仔细地思考着,他的脑里逐渐回想起那些痛苦的人们,那些在战争里流离失所,在和平中艰难度日的平民们。每每看到那般惨状,他都难以自制。
皇帝是在暗示,如果不进行变革,他的国度即将再次变成这样的国家吗……那些平民即使在统一的国家下面享受和平,也会因为等级制度而始终苟延残喘,始终饥寒交迫却无法死去一了百了……
康拉德握紧了自己的手,他的力气大到指甲划破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这让他痛苦不堪。但是手上的损伤,比起平民的痛苦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想,如果我的国家终将变成那样一个冷漠的国度,所有人被莫须有的规则压的喘不过气来,我会非常的痛苦……”康拉德终于开口了,他的发鬓处已经初现斑白,但那双灰色的眸子却纯净的如同婴儿一般,散发着悲悯的光。“……我想,我会的,皇帝陛下。这一切我都无法接受,如果我统一了潘涅利亚,到头来平民们还是痛苦的,我猜我是无法心安理得地站在那里享受,看着他们的哀号无动于衷……所以,如果变革是唯一的选择的话,我想我一定会去改变这一切的,不惜一切代价。”
话音久久回荡,爱丽丝有些惊讶地看着康拉德,而艾撒利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康拉德有些奇怪,但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艾撒利点点头,“很好的想法,虽然与我不同,但是你大概不会是我的敌人。”
“……应该不会有谁愿意与皇帝陛下为敌的。”康拉德苦笑着说道,艾撒利的实力实在是有些恐怖了,没有任何国家愿意轻易地招惹他。
“与我为敌的人不会少。”艾撒利回答道,他的目光懒散而漫不经心,但话语却蕴含着一种确信,以及一股不在意的轻慢,但却不会让任何人觉得他是大意的。“不过侯爵阁下,你应该也明白这一切了,我的敌人不是任何人。”
“是的,皇帝陛下不会是我的敌人……相反,我们可能会有共同的敌人。”康拉德明白艾撒利的意思,他立刻表示善意。“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在面对那个敌人的时候,我们将站在同一线上。”
“希望你永远记住你今日的话语。”艾撒利不经意地一笑,多少人都如此坚信,可真正能够坚持是人有多少?康拉德侯爵仅仅是因为怜悯而决定的,可怜悯是否拥有其他的抒发方式,而届时康拉德会不会继续?
艾撒利不知道,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在漫漫长路上独行,在黑夜之中他也不会停下脚步,而这正是他所憎恨的,而又以意志决定要毁灭的一切。
“铭记在心,皇帝陛下。”
“那么,我想我们应当能够达成某种合意了,侯爵阁下。”艾撒利转过头看了一眼爱丽丝,而爱丽丝心领神会地掏出一张契约纸——不可抹除其痕迹,除非双方合意亦不可销毁。
“是领事馆和互不侵犯条约吧?”康拉德早就听说了这点,艾撒利的出访就是为了来维护周边的稳定的,看起来艾撒利无暇外顾他处。
“嗯,侯爵阁下可以仔细检查,如有意义我们可以商谈修改。”艾撒利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他对于这次潘涅利亚之旅还是很满意的,嘴角微微上扬。
是的,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康拉德的态度使得他们有了些许共识,而这使得潘涅利亚藩侯国对莫兹兰的堵塞作用会降低很多。教廷以为可以靠着升格藩侯国来弥补旧帝国体系,但这将是自己进一步瓦解帝国体系的关键一招。
藩侯国从法理上并非独立,尽管从事实上讲没有人可以干涉藩侯国内部事务。但是明面上,从各种名义上,康拉德仍然需要接受帝国联合的调遣。他既不像大公国大公可以自由行事,也不像其他王国君主那一样独断专行,他仍然需要受制于教廷。
但是,一旦这位君主的心里对于旧帝国的观念有所动摇,那么这样一位藩侯就是一个拔不掉的钉子,被艾撒利深深地刺入旧帝国体系之内,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拔了的话则西方门户洞开,不拔了的话则是防卫形同虚设。
是的,战争达不到的效果,可以通过外交的形式得到。让人心满意足的接受,这只可能从外交等手段得到。
“我已经检查完了,皇帝陛下。没有问题,我接受这里面的全部条款。”康拉德仔细地阅读过后,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那么我就签署了?”
“嗯。”艾撒利双手抱胸说道。
康拉德低下头,迅速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名字。纸张迅速散发出淡淡地光芒,紧接着这张纸裂成两份,缓缓地落在他与艾撒利的面前。
“那么,既然已经缔约了,我和爱丽丝就需要继续行动了。”艾撒利无意久留,他如此说道。
“皇帝陛下不多留几日?”
“不,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艾撒利回答道,他的目光抵达了南方……
(点赞!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