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火焰，看见了不断蔓延的革命，那就像是瘟疫一样，那些原本的，领主与农民的关系在不断蔓延的革命之中被毁灭的干干净净，一切温情脉脉，田园牧歌都被那血的红色彻底淹没……”
——潘涅利亚驻拉昂大使
……
……
“似乎还是只有少数人可以理解我在做什么啊。”艾撒利叹了口气，不过这其实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不是什么意外。
“毕竟陛下的想法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的思路总是流于表面。”爱丽丝轻轻地收起茶杯，和大使的谈话并不总是有趣的，这点她也是明白的。即便是大使往往是一个国家里面最宽和的几个人，但是也不能说他们这些人就真的可以理解艾撒利。
“没错。”艾撒利点了点头，爱丽丝这话说的没有错，“真相往往沉重，但是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只看到表象而掩盖真相。”
“这也是他们不喜欢您的缘故啦。”爱丽丝淡淡地笑着，她将茶杯放在盘子上，端了起来，“当然也是我喜欢您的理由。”
“哼。”艾撒利轻哼一声，没有回话。
“陛下要喝点什么？”
“咖啡。”
“少喝点吧，您得早点休息。”
艾撒利翻了个白眼，爱丽丝最近话是真的越来越多，管的也越来越多了。“一会还要见普米的外交委员呢。”
“这样。”爱丽丝微微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您要多少含量的？”
“照常。”
“好的。”
看着爱丽丝的背景，艾撒利心中泛起一丝无奈的波澜。爱丽丝对于他的生活作息提出了很多的意见，虽然的确两个人之间会存在互相影响，但是自己的生活作息事实上不会影响她——她基本上比自己睡得早，起的晚，而且睡的还特别好，周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冬眠一般。
所以其实爱丽丝干涉他的生活习惯是因为别的原因，关于这点，艾撒利明白的，所以在他提出要约见人的时候，爱丽丝同意给他做咖啡来提神，毕竟咖啡的副作用可没有抽调魔力来强化精神所造成的副作用大。
即便这与她的想法违背，但是只要自己需要她，爱丽丝就一定会帮助自己。这样的女仆，艾撒利找不到更好的。而且，爱丽丝的确很可爱，也很聪明，虽然天分可能不高但是仍然努力地在跟着自己的步伐。
艾撒利闭上眼睛，这几天他过得是真的悠闲，任凭外省不管闹得多凶，英勇的国民卫队们都能迅速平息混乱——当然，这并非白来，各地的正规军抽调了近一半的人员负责起了训练工作，再加上无数的实战机会，国民卫队虽然不说战斗能力比得上正规军，先就把他们对于皇帝的忠诚锻炼出来。
“陛下，好像普米的外交委员到了诶？我刚刚看到窗外有官员带着一个穿的很体面的人进了皇宫诶。”
爱丽丝推门而入的同时不仅带来了两杯咖啡，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是吗。”艾撒利睁开眼睛，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雄心勃勃的模样，充满着疯狂与贪婪，嘴角的微笑也是让人不寒而栗。“请他进来吧。”
“是。”
爱丽丝将咖啡放下，随后重新出门。不一会儿后，爱丽丝重新敲响了门。
“陛下，普米共和国外交委员，威尔逊·巴蒂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
虽然无聊，但是必要的礼节。艾撒利微微垂下眼，看见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两杯咖啡，把比较可爱的杯子推到一旁的侧位上，以免对方误会。
“嘎达。”
打开了房间门，爱丽丝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给来人让出位置。来者目光之中带着温和与理性的光，他身穿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似乎是普米的国家礼服，头上的圆顶礼帽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徽章。
“尊敬的皇帝陛下，祝您和您的家人平安。”威尔逊还是第一次见到艾撒利，他的目光友善地打量着艾撒利，仅仅是看着他的眼神，威尔逊仿佛就在其中看到了一条蛰伏的恶龙，那野心与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让他明白，这位皇帝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于是威尔逊摘下了自己的礼帽，微微低头致意。
“同样，祝你和你的家人平安，巴蒂先生。”艾撒利也站起身来，微微点头向他致意，“请坐吧，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您是在喝咖啡吧，如果可以与您享用同样的饮品，对我而言是莫大的荣幸。”威尔逊的话语客气而不显奉承，他在艾撒利的示意之下，坐在了艾撒利的对面。目光微微向旁边一扫，那里有另外一个杯子——做工很可爱的陶瓷杯。
“爱丽丝，再来一杯咖啡。”艾撒利转过头，对爱丽丝吩咐道。在爱丽丝微微行礼并退出了房间之后，他注意到了威尔逊的目光。“请别在意，那是爱丽丝的杯子。”
“这样啊，您对您的仆人真是宽容，宽容的令人尊敬。”威尔逊微笑着回答道，他见过无数君王，都是要通过暴行来彰显自己的权力，而像是艾撒利这样地反而少见。
“本来是打算和爱丽丝聊天的，没想到巴蒂先生来的如此之快。”艾撒利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看向威尔逊的双眼。
“毕竟是皇帝陛下的邀请，我岂能不尽全力赶来呢？”威尔逊顺着艾撒利的话继续说着，“那么，既然皇帝陛下希望与我进行谈话……我哪里值得您如此邀请呢？”
“我就不绕圈子了，巴蒂先生。”艾撒利轻轻地把地图摊开，又把一封信件放在了桌子上。“巴蒂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吕科……也就是，艾斯特里克地区，是吧？”威尔逊心里早有预料，在皇帝发公文抨击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莫兹兰的皇帝似乎对这里志在必得。“关于普米的同盟者，及其归属权问题？”
“当然，我希望普米共和国的驻军可以撤出艾斯特里克。”艾撒利很直接，他摆明了就是一副我要这里的模样。“毕竟贵国和同盟者的关系比较紧张嘛，我不认为普米有能力和精力继续保护那里。”
“……请恕我不能从命，一是这里对于普米的价值太高了，我无法做出这种保证。二是，我仅仅是一届外交委员，我无权对于共和国的军政大事做出保证。”威尔逊无奈地笑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同样明白艾斯特里克对于莫兹兰的重要性。“至于您说的，我们和同盟者的关系比较紧张，普米想来都是尊重我们同盟者的友情的。”
“不必着急，巴蒂先生，你可以先看看那封信件。”艾撒利也不意外，这里对于谁而言都很重要，不可能随随便便送的。但是艾撒利能够拿出足够的砝码，他相信这些一定能够打动普米人。
嗯，“打”动。
“您应该知道，帝国外相前些日子已经抵达了艾斯特里克，和当地政府以及公民进行了深入的交谈，而这封信……”艾撒利轻轻地把信件推给了威尔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这封信，就是我们的结论。”
威尔逊将那信件打开，其中是一行行优美的莫兹兰文字，他仔细地阅读着，开始的时候还是镇定的，但随后看的越多，就越有些不淡定了起来。
“他们更欢迎帝国。”
“帝国也深入调查了共和国，而且还制定了如此狠毒的计划……”威尔逊的眼中带着惊愕，他从未想到普米的国内事务竟然漏成了筛子，各个同盟者对普米的秘密信函甚至都被查到了。“居然计划支持同盟者组建一次伊洛同盟……”
“如果要与普米为敌，我必将用最危险的手段消灭你们，毕竟我也算半个历史学爱好者，我知道共和国的韧性。”艾撒利轻飘飘地说道，“共和国不会向不义者低头，但如果共和国本身就是不义者呢？”
“……”威尔逊感觉糟糕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普米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般田地，仅仅是对方拿出计划来自己就要惊恐。“您这是，威胁吗？”
“威胁？不，这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巴蒂先生。”艾撒利淡淡地笑着，那冷漠的眼神让威尔逊脊背发凉，“如您所见，这是帝国外相递交的艾斯特里克解决方案，到底会不会实行，这取决于您与普米的态度。”
“当然，我乐意提供另一个选项。那就是不实行这一方案，相反，莫兹兰愿意与普米签订友好的同盟协定，甚至愿意派出军官团为普米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的同盟者叛乱而提供支持。或者，归还之前在战争之中缴获的贵国鹰旗，或者，支持普米共和国整合同盟者，成为伊洛半岛上的唯一国家。当然，这些不是无条件的……”
艾撒利的方案十分简单，针对一个共和国，其实非常的简单，仅仅需要知道他们的平民需要什么，以此要挟政客即可。任何政客，与平民都是有距离的，不存在真正的来自人民的政客。
民意之上铸造的国度，也终将毁于民意之下。
（新的一周，该点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