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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父权》与《论英雄》,汉斯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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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事情,我走了。”

凯西和汉斯稍微地讲了讲,对于这个哥哥,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她还是比较耐心的,尤其是在汉斯很有天赋的情况下。

“你要走了?去哪里?回军队嘛?”汉斯站起身来,把凯西的帽子给她戴好,轻声询问道。

“……你就别管这个了。”凯西撇了撇嘴,说道,“好好复习我教你的这些,明天我还会来的?”

“明天?”

“对,艾撒利还没到这里,不知道到底是船撞了礁石还是他晕船到想扛着船走了,太慢了。”凯西毫不留情地吐槽着,这计划实现的属实有点慢,再下去春耕期一过,计划就泡汤了。

“也就是说,在他来之前,你每天都会来吗?”汉斯为凯西整理了下衣服,顺带着摸出一副手套来,“戴上手套。”

“不要,你手太大了。”凯西拒绝,她看了看这手套,套上去怕不是手指都顶不到头,戴上就是累赘。“大概吧,如果我没什么事情的话。”

汉斯没有继续追问,他察觉到了凯西似乎是在做一些秘密任务,于是送她出了门。凯西挥了挥手,没有让汉斯再送,而是一个人走下楼梯,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汉斯回到了房间,他打开了笔记本,沉思片刻之后掏出铅笔,这种用木炭做的笔在北方是更好的写字工具,根本不需要担心墨水冻上。

“……先生,她是什么人?”

在凯西走后,另一个青年缓缓地走上了楼,不紧不慢地行动着,却又以神速进入了房间,并将门反锁。

“……一个熟人,和我说了一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汉斯想了想,还是隐瞒了事实,没有必要透露自己的贵族身份,尤其是自己还没有带着他们搞出成果的时候,这样的身份只会让人感觉他动机不纯。“话说回来,保罗,人来了齐了吗?”

“核心成员都到了,外围成员仍然有一半没有到——您知道,他们都是从各地赶来的,再加上最近王公们又开始内战了,这些王公可从来不在乎我们的。”保罗抱怨着,他对于这些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就发动内战的王公一点好感都没有,他的父亲就曾经被一个王公的侍卫打伤,从此变成了瘸子。

“嗯,我们需要进一步地扩大我们的组织。”汉斯点了点头,柯蒂斯特是一个不同的地方,和这里的人们一起工作,给了他完全不同于与费尔斯学会的那些空想家们打交道的体验。人们更加现实,更加渴望触手可及的利益,什么更远大的理想与长期利益,那些东西必须落在现实之上才能得到人们的支持,而不是随便喊一句口号,人们就会相信你,人们没有这么傻。

“不论怎样,这是一次分析大会,我们需要向人们指出我们现阶段最紧迫的任务是什么,为了达成这个任务我们应当做什么,采取怎样的手段。”汉斯继续说道,他的笔停下了,看着那些被他记录下来的概念,微微沉思了一会后,他才缓缓开口,“保罗,你怕死吗?”

“没有人不怕吧,先生。”保罗倒是很坦诚,他直视着汉斯的眼睛,“您是从莫兹兰来的,我听说那里的人们过得都很富足,政治也更加稳定?”

“这个……倒是。”汉斯想了想,比起这里,莫兹兰几乎可以说是天堂了,毕竟奴隶制度在莫兹兰已经绝迹,农奴制度都不多见,但这里不一样,一切的压迫仍然以最为原始,暴力的模样展现着。

“您会怕死吗?”

死?

汉斯沉默了片刻,“说实话,我并不害怕死亡本身,我害怕的是我的死亡给我的亲人们带来伤害。”

死亡是人的必然结果,汉斯很早就想明白了。但是,艾瑞克的沉默,温蒂的悲伤?

那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也绝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

“在我们这里,也是一样的。”保罗解释道,“在这里,一个父亲死了,意味着他的孩子要被征走上战场,或者终日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风里面劳作至死。而且这种事情,是不看年龄和性别的,哪怕他的孩子只有七八岁,哪怕是个女孩也一样。”

“……太野蛮了。”

“是的,但是就是这么野蛮的事情,在您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财富都是我们亲手劳作得来的之前,我们竟然在这样野蛮的规则下活了几百年,却毫不自知,竟然还会为了那该死的王公们头顶手上的红宝石有多鲜艳而吵起来,那宝石纯粹是我们的血染红的啊!”

保罗的心中同样带着怒气,他的心中的悲伤与气愤无法言说,“我那父亲,被打瘸了腿,竟然还要在那里给他们工作!但是最让我生气的是,他竟然还觉得这是正确的!当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竟然要我闭嘴!”

汉斯哑然,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他们大抵都不识字,一天到晚只能看着这小小的田地,从来不敢仰望那些王公贵族们,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被折磨过来的——也正因如此,在这里打破旧制度,彻底瓦解酿造了悲剧的压迫制度,就是一切的关键。

汉斯想到了一个词,用于描述这种关系与制度——

“保罗,你明白什么叫做父权制嘛?”

“您之前说的,由一个父亲的角色来掌握一切权力,并高高在上地为所有人规定好未来的逻辑?我记得您讲的。事实上,我认为这些农奴制度,奴隶制度,甚至是王公的选举制度都是这样一种制度。”保罗显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记得汉斯讲过的理论,并可以将其运用到现实之中,“核心就是,一个大父亲高高在上地掌权?”

“关于这一点,我现在有些想法,想要修正我之前的说法。”汉斯点了点头,却继续说道,“我想,父权制度的核心在于一个新的,父权结构的再生产——是你刚刚说的那些启发了我:事实上,父死子继这种东西的核心并不在于父亲有多少权力,而是在于父亲死后,这些权力或者义务被一股脑地丢给了孩子,强迫孩子变成新的父亲,而这些责任与权力带来的压力会消耗掉父亲的一切精力,这样一来,即便孩子想要改变什么,他也会在没有精力的情况下习惯性的否定孩子做出的一切决定,成为新的,反对变化的大父亲。”

“因此,改变这种制度的根本并不在于强迫他让出多少权力,因为这样无非是自己成为了新的大父亲。真正的改变方式,其实在于阻止这种父亲对孩子权力的让渡,也就是——从温和的角度看来,是减少父亲的压力,让他更有机会和孩子沟通。从激进的角度看来,就是增加更多的压力,增加到父亲的崩溃,让他不得不把权力在他活着的时候就让渡给孩子。”

汉斯结束了他的论述,他这只是初步的设想,还需要更多的讨论与整理,不过这已经又一次震惊了保罗。

“先生,您是怎么能够相处这些东西来的?”保罗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不比自己大多少的青年人拥有的学识却是他望尘莫及的,这不禁让保罗对于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来推动社会的改变。“我,我觉得我相比您差了太远太远了,您就像是那些传说中的智者……”

“事实上保罗,你的能力并不比我差,你真正差的地方在于你的起点晚了些。”汉斯无奈地笑了笑,他拍了拍保罗的肩膀,看着这个仅仅加入核心成员不到两个月就已经拥有如此层次理论知识的年轻人,“你欠缺的是更多的思考,更多的实践。假以时日,你会超越我。”

保罗有些为难地抬起头,他看着汉斯信任的目光,心中的一种莫名的羞愧感充斥了他的大脑,“先生,我不确定……也许像您这种人天生的就比别人要强……”

“保罗,你相信世界上存在英雄吗?”

“诶?”保罗愣了下,抬起头来看着汉斯的表情,那表情是平静的,却又显得充满了一种对世界的悲悯与信任。

“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所谓的‘英雄’,保罗。”汉斯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像是感叹,又像是一种鼓励,“没有人是天生的英雄,有的只是一些人,他们比别人更加勇敢,更加坚定,更加幸运,最后被人们冠以英雄之名。因为他们的路,并不是他们自己一个人走出来的,而是无数人为了共同的目标流血,牺牲,才有了英雄可以站在历史面前的一刻。而当那些英雄没有了后援与支持,也许,他们就不会被人们称为是英雄了——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在战斗中失败,被杀。”

“然而,这些人们在面临所有人都会退却的威胁时,他们愿意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并坚持走到最后,无论是死亡还是胜利。我想,只有这些勇敢的人们,无论最后他们是否胜利,才配得上英雄一词。”

“因此,英雄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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