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六天,天高气爽,卡特伯爵坐在大帐中间,百无聊赖,底下将士缄口无声,等待总帅施令。
卡特起身,近些日子疏于锻炼,吃喝玩乐,身体略显富态:“你们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伯爵大人,不如派人去通知弗罗斯特大公,告知对方中午准备攻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齐上,争取一击得手。”
卡特一听,突然烦躁,弗罗斯特大公兵力比他多,若此时将城池攻下,如何保证对方不会反水。
当初攻打王都时,内有接应,王城近卫军受瘟疫影响,没有战力,而现在,他们已经围困对方一个月,照理说早就粮草缺失,难以充饥,前线斥候却报告,守城将士神色自若,精神十足。
就算商人运三次粮,也不可能让城内士兵吃上那么多的时间,士兵可不是普通人,他们需要日常锻炼维持战斗能力,消耗比普通人要大上不少。
卡特自家私军一万,加上招募的三万士兵,也才四万出头,弗罗斯特却从南方带来至少六万士兵,两倍于自己,再加上雇佣的各种劳力车夫,累计起来,更是个不得了的数字。
己弱他强,若他的部队打完,拿什么抗衡弗罗斯特?
“我考虑考虑。”
主帅犹豫不决,作为手下的将士们只能继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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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娜越靠近北方,越能察觉出战乱的气息,本来路上还能碰到一些有人村落,再往北,沿途荒废的小镇数不胜数,逃难的平民拖家带口,路上乞讨为生。
她好不容易重新让北方恢复生机,战争到来,又回到原点,农田被马蹄践踏,搭建的大棚全被拆掉,将士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养尊处优的小男孩自然不知道下届疾苦,如此荒凉的景色他头一回见,感触颇深。
两人赶了十天路,总算到达最靠近城堡的村子,艾丽娜还记得她与柳德米拉领走前,这里还有人住。
当初招待她们的村长,也不见踪影,两人随便觅寻一栋看起来还算牢靠的木屋,准备休息。
天色已晚,艾丽娜不敢生火,怕炊烟引来士兵搜查,两人随便吃了点干粮,休息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艾丽娜从床上爬起来,思考如何救出瓦列的的女儿,她只剩五天时间,五天后瓦列里带兵前来支援,与柳德米拉一起,要是卡特以人质性命相要,艾丽娜也没把握顾全大局。
当下的问题,不知道对方将人质藏在哪,以及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军营里的人质救出。
小男孩搬来凳子,不去打扰衣着奇特的大姐姐思考问题。
许久,艾丽娜敲定主意,她打算在军中散发人质逃跑的假消息,这样一来,卡特肯定不放心牢房内的人质,他肯定要亲自确认,尾随对方就能找到人质藏身之处。
可是这个计策,存在致命的问题。
艾丽娜作为女性,生理上与男人存在非常大的差别,不仅仅取决于身高体型长相,口音就决定她根本不能与其他士兵交谈,若要引起骚乱,递张纸条对方难道就相信了吗?恐怕会激起敌人的防范意识,导致后续更难推进。
小男孩确实是个男性,可惜对方还未发育完全,村子也因为战争问题,全部出逃,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前去散步谣言。
艾丽娜苦思冥想,根据瓦列里交代的信息,瓦列里的女儿与她自己年龄相仿……
到底该怎么办?
她脑中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既然不能主动散步谣言,那就让士兵们散步谣言,而且是真的谣言。
……
夜晚降临,艾丽娜叮嘱小男孩千万不要离开房屋,随后摸黑潜入营寨前,仔细辨别主帅的军帐,确定目标,按下怀表,大摇大摆的从正门窜入,她躲在帐外,四下无人,按下怀表恢复时间流动。
第一步,拟定逃跑路线,发出异样的动静。
艾丽娜刻意踩断地上的枯树枝,声响传到巡逻士兵耳中,晚上正好无风,听的清楚,士兵握紧长枪,谨慎的搜索声源,什么都没有发现。
第二步,假装自己无意中被看到,被发现的地方必须出人意料。
艾丽娜藏进一口空瓦缸,敲击缸体发出声响,听到有脚步接近,立刻探出脑袋,与士兵对望一眼。
第三步……
艾丽娜跳出瓦缸,飞也似的奔跑起来,尽量将背影留给对方,营地虽然火光连片,在黑夜下依旧看不清整体,士兵追不上,只好扯着嗓子大喊。
“人质跑了!!!”
警钟连续被敲响,原本平静的军营一下子炸开了锅,还未来得及入睡的士兵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穿好衣物,提刀跑到外面加入搜索行列,并将营寨大门封锁,他们的上司匆忙现身,大部分衣衫不整,有些甚至连盔甲都没戴,卡特伯爵拔剑四顾,慌慌张张。
“传令兵!”
“在!”
“是谁敲响的警钟,是谁在大喊大叫?”
传令兵叫来敲警钟的家伙,火光中,卡特厉声询问。
“谁跑了?”
“报告伯爵大人,我看到一个小女孩,从粮仓瓦缸出钻出来,我想,可能是您关押的人质溜了出来。”
“真的?”
“伯爵大人,我没有半点假话。”
卡特支开士兵,心神不宁,传令兵提醒道:“伯爵大人,士兵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营寨,就算人质溜出来,也不敢正面突破,对方肯定还躲在营寨内。”
“行,快点查,每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如有纰漏,拿你试问!”
“是!”
四万将士开始营地内地毯式搜索,折腾半个小时,没有半点收获。
卡特叫来传令兵,以及那位敲警钟的士兵。
“人呢?为什么没有找到。”
士兵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找到人,传令兵不愿意担责任,再次进言:“可能是这位兄弟看漏眼,错把别的东西当作人质。”
卡特脸色沉下来,他转向士兵:“是吗?”
“伯爵大人,我确实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亲眼所见。”
“那你说说,那个小女孩长什么样?”
“她……”士兵噎住嘴,支支吾吾,想不起来,“火光太大,只瞧到背影,正脸很模糊。”
卡特一巴掌扇过来,士兵不敢吭声:“废物!军杖二十!”
“伯爵大人!我真的看到了啊!我对天父发誓!……伯爵大人!……”士兵被拖到刑罚场,传令兵庆幸自己成功脱险。
卡特回到军帐,他有点不放心,怕外人趁现在军中大乱时截走人质,卡特来到某个军帐前,看守见伯爵大人前来,立身行礼。
“伯爵大人!”
“人还在里面吗?”
“中午已经喂过饭,您要进去看看吗?”
“带路。”
看守在前,伯爵在中,人影在后。
看守打开牢笼,伯爵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孩,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他愣住了,不清楚发什了什么,又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牢笼内无人,四下检查,发现看守一脸惊异,表情和他一样。
带着暴戾的命令从帐内传出,周围的士兵听的一清二楚。
“所有人!封锁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