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走了。”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陛下，我说过，我们的理念并不相同，您若信不过，您可以用卡秋雅来要挟，我可能会选择告诉你。”
“那……路上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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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娜并没有与柳德米拉同时行动，她带上公主，要了一队几十辆马车往南赶，里面装有不少比瑞特金币，以及王都多余的部分粮食，途中，娜塔莉亚忐忑不安，毕竟她知道自己即将前往战场，这与当初待在北方不同，没有坚固的城墙提供安全。
公主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与艾丽娜相处，车队缓慢，不说话实在无聊。
艾丽娜正在查看地图，见公主欲言又止的模样，差点把对方当成曾经的卡秋雅，艾丽娜询问道。
“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我想问……额……我想问，你为什么执意要我随同。”
“公主殿下，看来您不知道您现在的身份有多么的宝贵，而您将在接下来的时间，将彻底改变外人对您的看法”
艾丽娜语气高亢，望向公主的眼神满是期待，不过公主一头雾水。
“我？这……”
“想知道原因？”
公主点头，艾丽娜灌下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若没有国王，除去柳德米拉外，还有哪位称呼您为公主？”
“我想……大概没有。”
“所以，就您的身份，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空有王族权力却没有王族的实力，这样一来，贵族不看好您，国王陛下也不认为您做的了什么，您既不懂军事，也不懂政治，更不懂谋略，完全是个花瓶。”
公主脸色不太好看，艾丽娜的这番话把她批的体无完肤，好像除了玩，她没有任何作用，艾丽娜倒是没管多少，她继续说。
“所以，除去身份外，无用之人到达南方，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澜，也不会引起敌人过分的警觉，顶多敌军看到您，多半希望活捉您，以此增加政治筹码。”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年轻的女骑士柳德米拉，以劣势对抗经验丰富的老将弗罗斯特公爵，敌人数目两倍与己，孰强孰弱？”
“当然是……公爵……”
“所以说，连您都知道柳德米拉正面打不过对方，但是您别忘了，您的身份，您现在代表王族，如果我们这段时间取得战果，打赢，或者打平，您想，南方抗击入侵战争胜利，那些贵族们会作何反应？”
公主摇头，艾丽娜仔细解释。
“贵族之间肯定会沸腾一段时间，原因无非三种，一，因为您太强，导致弗罗斯特败退，二，弗罗斯特太弱，您轻松取胜，但这两种，过于匪夷所思，没有任何人相信，那就只剩最后一种，您的哥哥，现任国王陛下。”
“我的……哥哥？”公主脑子转不过来。
“没错，您的哥哥，贵族们会猜测，国王陛下拥有的不止王城近卫军，神秘部队在他们不知情时帮您取得胜利，而且是在瓦列里昏睡期间，敌众我寡，还能与弗罗斯特抗衡，只要我们战略上成功，届时，您的哥哥将在政治上平步青云，再也没人敢小瞧他。”
商队马车继续往南行驶，车内的公主被唬的一愣一愣，艾丽娜暗自发笑，这个公主倒是与卡秋雅在性格上有几分相似，不过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却不是卡秋雅一朝一夕能学出来，这也是她执意与公主前往南方的原因。
至于艾丽娜她自己，没有任何高贵身份，在贵族眼中，平民，不足挂齿。
……
“到了，公主殿下，等会您这么做……懂了吗？”
“好的。”
马夫勒住缰绳，商队在一座小城门口停下，艾丽娜带上公主进入城内，直奔铁匠铺。
“师傅，有锻造好的农具吗？”
老铁匠闻言，放下手里的大锤，目光被衣着华丽的公主吸引，心想又有贵族过来征兵了？现在这里可没多少青壮男子。
“贵客啊！您这是要多少？”
“有多少，来多少。”
老铁匠笑逐颜开，带上自己的徒弟返回工坊，轰轰隆隆一阵乱响，半个小时后，拖出七八个袋子，里面农具长短不一，被粗绳捆扎。
“客人，就这么多，您是全要？”
“全城就你一家铁匠铺？”
老铁匠立刻会意，他的徒弟奔走相告，没过多长时间，上千农具堆叠，被运到城外马车，艾丽娜支付完费用，与老铁匠闲聊。
“生意不好？”
“客人，您有所不知，南方弗罗斯特公爵率领部队要打进来了，平日干农活的农民，就算家里农具毁坏也不敢更换，他们害怕战事传到这里。”
“南方不是有瓦列里元帅镇守？”
“谁敢保证一直赢？咱们可是平民，打得过那些兵卒？”
老铁匠脸色踌躇，艾丽娜立刻用手示意身边，嗓门极大：“这位！是比瑞特王国的公主殿下！特此前来带领你们，抗击弗罗斯特！”
虽说平民早就知道娜塔莉亚身份不凡，不过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王族的公主，群众立刻屈身行礼，男少女多，艾丽娜连忙制止。
“都抬起头来！公主殿下不需要你们行礼！”
人群抬头，一双双富含各种情绪的眼睛望向中间，好奇、严肃、仇恨、嫉妒等等等等，难有正面情绪，公主有点发蒙，艾丽娜眼神示意，公主慌慌张张。
“诸……诸……诸位……我就是……额……比瑞特王族的公主娜塔莉亚……我……”一紧张，公主直接结巴，民众的表情尽是怀疑，怀疑娜塔莉亚的身份。
还好，艾丽娜早就预料到这种可能，人群中有人欢呼，带动潮水般的声音，欢呼公主殿下前来。
“公主殿下万岁！！！”
“娜塔莉亚殿下万岁！！！”
突然来自民众的肯定，增强了娜塔莉亚的信心，说话也干脆些许，王族身份隐隐显现。
“我就是比瑞特王族的公主娜塔莉亚！从今天开始，我将带领你们走出战争困境！”
绝大多数平民并不认可，没人希望自己致身战争，一般权贵说这话，都是忽悠，想让普通人给他们当马前卒。
“如果我们不保卫自己的家园，弗罗斯特的叛军将入侵国土，到时你们要受背井离乡之苦，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祝我一臂之力，与我共同抗击叛军！”
果然，一听要去打仗，立刻有不少民众产生退缩之意，艾丽娜表示进入第三阶段，公主继续高谈阔论。
“你们放心，作为一国公主，我不会让你们正面接敌，那不过白白送死，我需要你们尽可能在战事之外给予帮助，王族会在战争结束后赠予你们丰厚的奖励！”
一箱一箱金币被搬出来，由随行官员护卫，平民一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钱，就差留口水了，不过……
不上战场，这倒是稀奇，就算许诺钱财做报酬，绝大部分民众依旧选择明哲保身，他们不打算参与权贵之间的厮杀，最后留下的，只有一些年轻小伙，没有女性。
娜塔莉亚非常沮丧，而这一切，都在艾丽娜预想范围内。
“公主殿下，您不用气馁，万事开头难，就算让您的哥哥前来，也做不到更好。”
“我只是没想到，就这么点人。”
几十名小伙跟随王宫官员回到商队，艾丽娜准备四处打探，看看战事的发展到底如何，为此，她需要更深处的消息来源。
毕竟关乎民众生死的大事没有人选择忽略。
娜塔莉亚并没有回去，她很想知道艾丽娜接下来要做什么，她实在不相信凭借这些平民能成什么大事。
三人闲逛，到达某条暗巷，很奇怪的巷子，娜塔莉亚望向四周，为何很多看起来二三十岁女性站在门口招呼来往行人，碰到年轻的男子甚至直接拉进房间。
“公主殿下。”
“有什么事？”
“这里不是您该待的地方，我建议您回去。”
随行的男官员早就皱起眉头，公主不依，她很好奇。
“艾丽娜，你做你的，我不打扰你。”
“那……好吧！”
艾丽娜掏出一枚金币，随便瞟了个长相不错的女性，把金币抛过去，其他接客女眼睛都直了。
“女孩子也行啊！来嘛来嘛，我好好服侍您！”
公主不解，询问身边官员，那两人要做什么，对此，男官员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她们……她们……按摩服务……缓解疲劳……放松身心……”
“是嘛？”
半个小时，艾丽娜走出房间，掏出金币跑到另一家，公主又问道。
“艾丽娜她还需要按摩？”
“额……是……是的……艾丽娜小姐很累。”
官员汗颜，虽说女性之间可能存在那层关系，不过艾丽娜也太饥渴了吧！一个不够又找另一个。
再次经过半个小时，艾丽娜满头大汉，气喘吁吁，年纪大的确实不好对付，热情似火，差点失身，还好逃出来。
男官员倒是一脸我什么都明白的模样，公主不明白，为什么按摩过后，艾丽娜看起来更疲倦了。
“公主殿下，我们走吧，已经差不多了。”
“你问了什么？”
“当然是民众的意愿，您没发现这座小城女人多男人少吗？”
“可是……这又有什么问题？”
娜塔莉亚实在不擅长逻辑思考，艾丽娜回应，也不在意身边男官员，或者说故意解释给两人听，以免自己传出不好的名声。
其实艾丽娜根本不在意，只不过现在商队所有人，名声都不能乱。
“南方领地本就是卡特伯爵管辖，他当初起兵叛变，需要非常多的军队，他会尽可能强征年轻男性，所以这座城的男性非常少，多半年纪大，腿脚不便，如此一来，失去丈夫或者儿子的家庭会非常多，那些劳动能力羸弱的妇女，就只能靠自己做点微小的工作维持生计，从她们口中，我能了解三年前到现在民众生活的大概。”
“可是……有什么用呢？”
“卡特伯爵可恨吗？当然可恨，活着的时候强征，苛税，就算他死了，留下南方一片狼藉，人民生活水深火热，现在正是急需政治稳定，急需一个能带领他们走向国家和平的领袖，并且越靠近南方边界，越靠近战事一线，越是迫切，而您作为一国公主，身份高贵，民众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这里早就被王族收编，已经是王族的领地。”
有些事娜塔莉亚还是记得的，卡特被处决，她哥哥宣布南方领地由王族收编。
“公主殿下，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山高皇帝远。”
“皇帝是什么？”
“额……就是说，国家越边缘的地区，越难以管理，王族的影响力也越微弱，反而地方组织，领地贵族话语权更大，也因为如此，政策下发经过层层传递，早已面目全非，尤其是边境地区，就像刚才您贵为公主，如果我不说的话，也没有人认出您。”
公主若有所思：“你是说，我们继续往南方赶路，愿意跟随我的人也就越多？”
“是的，既然南方战线不稳，王都又不能派遣更多的军队，内部政治危机重重，外部又有弗罗斯特入侵，关键时刻，英雄瓦列里昏睡不醒，正面战场不一定打得赢，破局之道只剩一种，掌握更高级的战争。”
艾丽娜说完，双眼半眯，公主问道。
“高级的战争？”
“高级的战争，人民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