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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姆依与艾丽娜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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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斯特王国成立时间短,国土面积也不大,本地贵族基本上都被教会修理了一边,以王族为代表的一方与教会之间武力上存在巨大差距,以至于在圆桌前卡姆依自顾自讲话,无人胆敢反对。

“诸位贵族,现在由我代表教会,宣布一些事情。”

卡姆依环顾一圈,所有人正襟危坐,看起来十分紧张。

卡姆依重重咳嗽一声:“咳嗯!!……你们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剥夺你们的贵族身份。”

某个伯爵忍不住起身询问:“使者大人,为什么教会要派遣部队攻过来?这几年我们并没有哪里得罪贵方。”

“教会有一名大主教,他叫哈德,认识吗?”

贵族们仔细回忆,确实有个年轻的教会人员,劝说人类应该齐心协力共同对付什么异族入侵,不过这件事已经过了十几年。

“使者先生,你是说,那位周游各国的……神官?”国王还记得,当时的哈德只是个神官,传递的消息过于危言耸听,没人当回事。

“没错,看来你们还没被钱权冲昏头脑。”

卡姆依嘴不饶人,国王以及贵族们脸色难看至极,他接着说。

“我到此地,是来告知你们,西北方异族大规模入侵,东北边伊古拉雪原也出现异族的痕迹,仅仅凭借教会,已经撑不了多久。”

那位伯爵不以为然,如果真的有异族,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求助。

“使者大人,民众安居乐业,只要国家之间不发生动荡,又哪来的危险?”

卡姆依眉头紧锁,对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教会如果不打进来,王国会过得更好,他当即拍下账本,里面是王国史官记录的一些税收、天灾、人祸、等等等等。

“你说国家之间不发生动荡?这位伯爵先生,四年前,塞勒斯特王国税收比例接近五成,绝大部分用来养活你们的私军,还有你们奢侈的生活,三年前,内陆气候异常,地区粮食减产严重,但你们的私军数量并没有下降多少,这其中的原因还要我多说吗?”

伯爵哑口无言,卡姆依翻找账本,仔细清点。

“为了维持你们的势力,不惜加重平民的税收,最高时期比例达八成!仅仅留一点口粮,可怜那些平民没法生存,拖家带口往南边逃,就为了讨口饭吃,荒郊野外,被野兽啃食多少?而你们,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享受美酒烤肉,丝毫不管民众的死活!”

青年说的是事实,众贵族低头,眼里的高傲尽数消解,包括国王,群体静默无声,只剩卡姆依一个人滔滔不绝。

“你们放心,以前的过错,教会既往不咎,再怎么说,那些惨剧都是王国内部的政务,教会也管不着,这次带部队前来,教会并不打算取缔王族,国家依旧由你们统治,只不过,我需要颁布一项法令,这项法令,也是教皇冕下的要求,除了王族,所有人都要遵守。”

国王与贵族竖起耳朵,等待青年的审判,每个人都很忐忑,都不知道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卡姆依拿出一张羊皮纸,振声念道:“从今日起,塞勒斯特境内所有贵族,其子嗣全都拥有继承领地的权利,不论男女。”

国王愣了一下,就这?这也算惩罚?

国王以及贵族们狐疑,卡姆依不打算解释,他背着手,转身离开,回到本地的光明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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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唱诗班成员刚刚结束传教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卡姆依则在后殿办公室抿了一口薄荷茶,这玩意在教会被称为灵魂之水。

卡姆依摊开地图,塞勒斯特处于内陆偏西南方,版图像块三角形奶酪,与教国接壤,再往南为罗兰王国,中间隔着一大片沼泽。

教国需要重新控制住内陆所有国家,来为西北方向的战事提供援助,至于宣告所有贵族都有继承权,这个方法其实卡姆依也不知道谁提出的,反正他不认为是教皇冕下,如果教皇真的想到,应该早就在十几年前公布,而不是拖到现在迟暮之时。

只要这项法令生效,由于贵族们子嗣众多,一分二,二分四,到最后人人势力微弱,而教会控制住该国的王族,就相当于控制住一个国家,对于人手不足的教会来说犹如神策,简直高明的无懈可击。

卡姆依相当佩服想出这个计策的人,信徒传言,鲁德鲁夫家族的长女曾经与教皇密谈,该不会是她吧……卡姆依心里一惊,想起艾丽娜,也是个女孩,却身怀绝技,举手投足间总有股奇妙的自信,那么比艾丽娜身份更加高贵的女人,未必没有大智慧。

现在的女人啊……真是可怕,卡姆依内心感叹。

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卡姆依用手指在地图上摸索,罗兰王国与布罗王国暂时不考虑,两国曾经作为同一个国家,而且是内陆土地面积最大的国家,实力雄厚,就算现在分裂了,底蕴依旧充沛,军力强悍,如果进攻,需要的时间太长。

若因为教会武力逼迫,两国搞不好会重新联合,到时局势更加复杂,难以收拾。

卡姆依直接跳过南方,在地图中部寻找,东边某个南北跨度极大的国家,与塞勒斯特相隔一片山脉,国土面积不大,如果攻下这块地,教会的势力将完全包围住罗兰与布罗,到时处理两国就会方便很多。

-

独立城邦费里,处于塞勒斯特和威斯教国中间,商贾流转频繁,商会总部也在这里,因地理位置特殊,安全系数高,城内除了治安部队外,没有军队,队长也就理所应当成为城主。

只要不出现特殊情况,或者严重治安事件,没有人主动管理,各种牛鬼蛇神层出不穷,进行肮脏的地下交易,毒药、武器、奴隶、ji院等等等等,只要你有钱,没什么买不到。

与艾丽娜分开后,那天晚上,修茨带领自己的学生正要进入城内,被治安兵拦下。

“哎呀……你这……人太多了……懂吗?”

修茨不明白,对方微笑的站在中间,不让他过去。

“有什么问题?”

士兵手指揉搓,眼神示意,修茨恍然大悟,眼神纠结,贿赂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他回头了眼自己的学生,跟着他一路风尘仆仆,人人脸上尽是疲惫,需要找个地方休息。

修茨想了很多,最终肉痛的掏出一枚金币,士兵接过手,用牙咬咬确认是真的后放行。

“过去吧!”

七人默默进城,士兵好心提心:“看你给的这么多,我只能告诉你,买卖人口在任何国家都犯法,路上注意点,不要让外人劫走了哟~”

“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修茨争辩,士兵却一脸什么都懂的模样,摆手示意修茨赶快离开。

对此,修茨也不打算解释,天色已晚,他们要找个旅馆安顿下来。

以修茨为首的七人刚刚踏进旅店,老板拦住,以为是人贩子,不让入住。

“小子,后面的六个小孩是你拐来的?”

“你误会了,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老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语气嘲讽:“哎呀!现在人贩子撒谎都不会,学生,呵!谁信?学生不在学校,跑到独立城邦的旅馆休息,呵呵……费里城邦可没有学校。”

“老板,他们真是我的学生,只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不得已才到这里。”

老板不听,欲将七人撵出旅店,修茨连忙掏出金币,老板拿在手里掂量,确认是真的后立刻换上笑脸。

“哈哈……刚刚都是误会,请进,需要几个房间。”

“两个。”

“客人钥匙拿好,三楼右手最里两间。”

七人分成两组,也没吃东西,直接休息到天明,房费早就在昨晚结清。

修茨需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入住,他打开钱袋,里面大约有五十枚比瑞特金币,差不多可以租个大房子,七人完全住得下。

不过这些钱都是艾丽娜的积蓄,他也不能随便花,还得等艾丽娜回来才行。

屋外忽然人影闪动,脚步连连,学生们害怕,都赶到老师身边,只见老板带上自家员工手持各种厨具,威胁修茨。

“人贩子手里的钱还挺多的嘛!”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不是人贩子。”

“谁知道你是不是,这些钱又是怎么来的?好家伙,全是金币,还说你不是人贩子。”

“这些钱,是一个女孩借给我的。”

老板双眼贪婪,讥讽道:“女孩?那个女孩怕不是把自己卖掉,都攒不够这么多钱,哈哈哈哈!!!”

员工一齐笑出声,除了修茨与他的六名学生,其他人都不相信,看热闹的旅客也跟着起哄,他们倒想知道房间里文质彬彬的男子会如何反驳。

修茨满脸青色,欲要爆发,人群中突然传出清脆的女声。

“是我给他的。”

面容清秀的小女孩站在走廊中间,旅客自动为她让路,老板上下打量,眼神依旧怀疑:“你给他的?你哪来这么多钱。”

“钱哪来的这个问题重要吗?如果真的要我说,这座独立城邦内所有商店,来钱的路或多或少不正常,包括你,这座旅店的老板,还有……”小女孩刻意顿了顿,扫视四周,“在场的旅客,你们其中不少都是外地商人,聚集在独立城邦,难道你们赚钱的手段就很干净?”

旅客沉默,实际情况确实如同小女孩讲的一样,每个人或多或少沾点违法的事情,他们都默契的从来不谈这些。

老板有点恼怒,继续施加压力,眼里的贪婪依旧没变:“那你说说看,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带六个看起来才十岁的小孩,不是人贩子,还能是啥。”

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老板根本不相信她能拥有这么多的财产,只见小女孩自信一笑,再次环顾四周,观察所有旅客的脸色,心有定论。

小女孩抛过来一枚金币,老板接在手里,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给他钱。

“老板,你仔细看看,这枚金币上面刻的是什么。”

老板仔细检查,确认是一朵玫瑰。

小女孩刻意提高声音,她开始对所有人介绍:“在座的商人,基本上都认得比瑞特王国的金币,对吧!而老板你面前的,就是从比瑞特王国逃难出来的老师,至于为什么逃难,你问问商人们就知道了。”

不等老板发问,商人们已经开始主动为修茨辩解,七嘴八舌,基本上所有的信息,都在为修茨的行为找理由。

“那个小女孩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我也这么觉得,三年前比瑞特王国发生叛乱,听说叛变的贵族四处征税,弄得王国居民生不如死,还好现在已经平叛,不过为了恢复王国曾经的繁荣,估计需要不少时间。”

“嗯!确实,搞不好这个男人真的是个老师,看他书生模样,确实是学校里独有的气质,不像我们,满身铜臭味,哈哈!”

某个商人自嘲,其他商人也跟着哈哈大笑,气氛融洽无间,小女孩趁现在走到老板身边,在他耳旁低声言语。

“刚刚的金币给你了,就当老板你跑一趟的辛苦费,怎么样?”

不等老板回答,小女孩主动为他开脱:“老板也有一颗热心肠,毕竟买卖人口是不能做的,他这么激动,完全出于好意。”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纷纷散去,只留小女孩与修茨以及六名学生待在房间内。

修茨除了感激,再也没有别的想说。

“谢谢你,艾丽娜,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艾丽娜笑道:“报答,我要什么报答,难道你想以身相许?哈哈哈……”

说着无意,听者有意。

“我……”

“哎呀,别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快走吧,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一直住旅店,哪有那么多钱。”

艾丽娜表现的比男人都要急,修茨哭笑不得。

八个人穿梭于热热闹闹的费里大街,艾丽娜带头在前,仔细思考如何安顿后面七人,她希望修茨成为正真的老师,但独立城邦哪有什么学校。

艾丽娜手里与修茨的加起来大约一百比瑞特金币,他们租了个偏僻地区的大房子,总算拥有住所地修茨长吁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到处奔波,而他的学生也不用随他一起颠沛流离。

修茨心里惦记着刚刚的冲突,如果艾丽娜没出现,他恐怕是要被诬陷的身败名裂。

他很好奇,为什么艾丽娜要绕那么大的弯子来解释“修茨不是人贩子”这件事。

“你想知道?”

“好奇心人人都有,我也不例外。”

艾丽娜打了个哈切,她赶一夜的路,现在非常的困,修茨见状,关切万分:“你很累的话,就不要说了。”

“说说也无妨,其实这里存在一个简单的道理。”

“简单?”

“很简单,我们完全可以把当时的情景划分为三个区域,你我被污蔑者,老板,以及其他观众,也就是那些商人。”

“商人?”

修茨搞不清楚艾丽娜想要表达什么。

“没错,商人,独立城邦是什么地方?商人众多,旅店内更是如此,那些治安兵如果真的恪尽职守,什么都寻找证据,怕不是要累死在岗位上,所以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城邦不发生暴动,他们也不会管,这就滋生两个问题,大量地下交易,以及本地人民道德低下,反正不触犯法律,任何事情都可以做。”

修茨听的很认真,艾丽娜继续说。

“所以我一开始将矛头转向商人,只是为了转移矛盾,让所有人裹挟其中,再放出你为什么不是人贩子的原因,商人们心有愧疚,必定为你说话,在面对可能污蔑一个无辜人的风险时,商人逐利的思想完全可以利用,他们倾向将风险降到最低,如此一来,商人们希望事情快点结束,你也就能成功摆脱嫌疑。”

“可是你说商人都是逐利的,我手里可是有不少金币。”

“修茨先生,你太小看商人了,那点金币完全不够他们塞牙缝,也就店老板觉得你很有钱,想敲诈一笔,商人虽然是大金主,他们可不会填进去自己哪怕一个铜币,所以刚刚的情景,商人完全可以当作观众对待,只要控制大多数舆论,在没有权威的法律干涉下,哪方人多哪方就会胜利。”

艾丽娜转过头看向修茨,语气郑重:“以小看大,放眼整个国家,如果你控制住绝大部分的平民,联合起来,就算贵族也不是你的对手,平民们根本不清楚自己拥有的实力,聚是一团火,能成燎原之势,散是满天星,被月光完全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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