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艾丽娜从床上爬起，这一觉她睡的很香，白天无人打扰，卡姆依正坐在床边撑起疲惫的微笑看着她。
“醒了？”
“嗯，与教会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
“主教准许我继续，但他有个条件，必须将我包装成新身份。”
“不是毫无话语权的普通信徒吧！”
卡姆依摇头：“不是。”
“那就行。”艾丽娜注意到卡姆依的双眼布满血丝，“很累吧，昨晚一夜通宵，床让给你，正好我也要走了，晚上赶路不太方便，我去趟商会找马车。”
“再见。”
“再见，两个月后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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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后，费里城邦商会总部，二楼贵宾房间两个女人商谈贸易，一高一矮，其中长得高的那位头顶亚麻色长发，湛蓝的贵族连衣裙披身也遮挡不住傲人胸口，双眼微眯，嘴角翘起合适的弧度，若仔细观摩其表情就会发现，哪怕善于察言观色的商人都会对这张脸的主人心生好感。
而另一位与之相比就有点逊色，男装女生，不单单容貌，身材方面也是贫瘠无趣，当然，以上的判断都基于普通男性视角。
“这次找我又什么事？”
“要钱。”
蒂芙妮干笑一声：“艾丽娜，你的脑子没什么问题吧。”
“我很正常。”
“商人可不会无条件施舍，你要钱，我有，但我凭什么给你，你手里还有可以压上桌的筹码吗？”
“单论商品我确实没有，但……”艾丽娜双手放平，“谁说有价值的东西就一定是个实物呢？”
“哦？”蒂芙妮来了兴趣。
艾丽娜掏出内陆地图，羽毛笔沾上墨水在西北的雨灵城与东边比瑞特王国的柳德米拉领地划上一条线。
“看，商机。”
“商机？我怎么看不出来。”
“嘿嘿。”艾丽娜神秘一笑，“现在商界的交易是不是以威斯金币为主？”
“是又怎么样。”
“蒂芙妮小姐，您出生布罗王国，一旦威斯金币传播广泛，您手里的布罗金币难道不会贬值吗？”
“我自有办法应对。”
“您有办法？倘若真到那一天，就算蒂芙妮小姐您现在为教会做事，也不可能挽回的了局面。”
蒂芙妮皱眉，她不喜欢别人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哼！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可没小瞧您，只是这其中道理说起来实在复杂，单从商人或者贵族以及平民的角度考虑过于简单，综合观察才能知晓，您想听吗？”
“说说看。”
艾丽娜喝口水润了润嗓子，看来又是一篇长论。
“这第一，您现在应该知道，比瑞特王国的王都被教会控制，王族也同样受到监视，教会要控制王族，他们想统一内陆，那么现任教会使者的做法就非常值得推敲了，她为什么要用金币兑换的方法来增发威斯金币呢？”
“为什么？”
“因为教会要做两手打算，现在，以及未来，我也是从卡姆依的口中听说，被攻打下来的国家，但凡贵族老爷们的全部后人都有继承领地的权利，我想，这主意是您出的吧！”
“没错。”
“这招确实高明，不过所需时间太长，至少三代后才见成效，六十年，教会根本等不了那么久，而且您的目的恐怕不止如此，一旦贵族势微，难以对领地内居民形成有效管理，商人们就能控制住经济的命脉，交易频繁，手里的资产越来越多，商人自然而然变成另一种形式的贵族。蒂芙妮小姐，是这样吗？”
蒂芙妮错愕一愣，挑挑眉不否认。
“可惜现在教会控制的比瑞特王国，利用金币游戏超发货币，就是教会对局面快速转变的一种迫不及待，比瑞特王国北部双方金币兑换比例一比一，到了南方又变成二比一，从南到北坐马车最多八天时间，您想想，每隔八天，市场上所有商品价格全翻一倍是什么概念？比瑞特没有直接接壤的国家，商道只有一条，从费里城邦出去，一旦教会封锁，得有多少人因为手里的钱贬值而饿死。”
“艾丽娜，虽然你的想法没错，不过教会的目的不是搞垮比瑞特，就算出现崩溃的局面，他们肯定选择停止。”
艾丽娜反问：“您说什么时候停止最合适？”
蒂芙妮闻言，眉头紧皱，嘴里嘀咕着一个模糊的答案：“大概，平民开始对贵族不满的时候吧，例如贵族利用自己私军的优势与平民争抢金币游戏的先行权。”
“那我换一个问法，教会真的只是想要比瑞特的平民变成信徒吗？”
“什……什么意思。”
“把目光放到整片内陆，现在除了南方两个国家，其它地区全被教会直接或间接控制，也只有这两个国家令教会如此忌惮。”
艾丽娜手指地图，布罗王国与罗兰王国，内陆历史记载过，这两个国家曾经是一个国家，大陆最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分裂，虽然互相敌对，可教会迟迟不去进攻。
“你的意思是。”
“比瑞特王国与其他国家没有接壤的土地，教会只要控制住费里城邦，就能控制人员流动，把布罗或者罗兰王国的商人一点一点放进来，用粮食布匹棉絮等商品来换金币，然后运回自己的国家享受超强购买力，如此往复，只要绝大多数商人以及下方平民手里持有量慢慢增加，市场的主导必定变成教会，到时就算国王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
蒂芙妮听到这，也意识到会在她身上发生什么，教会控制市场的时间根本无法估算，如果真的成功，那她手里存有的布罗金币直接贬值，甚至会出现无法流通的局面，毕竟威斯金币有特殊的魔力印记做防伪，不像其他国家金币可以通过重铸来变换。
“教会为什么不直接发金币给那些商人？”
“金币游戏不就是合法的发金币手段吗？”
“也对，那我只要把手里的金币全换成威斯金币就可以避免问题的发生。”
“话虽如此，但您要怎么换？您可别说回国，大陆内所有王国都设定了一个限度，不能短时间兑换大量外币，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
外汇这种东西在华夏地区也很常见，例如RMB兑换刀乐，如果国家不设限制，那些商人完全可以先压榨国内民众获取大量RMB，再换成刀乐跑到国外逍遥，直接挖空国内资产。
作为大商人的蒂芙妮小姐手里可流动金币自然不在少数。
“所以艾丽娜，你是想让我尽快花掉手里布罗金币？”
“是的，但您不能在一个地方掷千金，您得多挑几个地方，以免被同行过早发现，抢占先机的道理您比我更清楚。”
蒂芙妮低头仔细斟酌，艾丽娜口中略带蛊惑的话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市场还没出现这种趋势，或者说当市场出现苗头就说明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我明白了，所以你专门来就是给我传递消息的？应该还有别的请求吧！”
艾丽娜表情邪魅，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嘿嘿，蒂芙妮小姐，我说了这么多，您是不是也得帮帮我呢？”